“这还不贵啊。”
难得的，一家人异口同声说出了这句话。
有时候他们常常认为自己与时代脱轨了，否则怎么会换听到有人说出一两百块不贵的话呢？
这是从我儿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秦母看过去，脸上写满了纠结：“太贵了，要不还是算了吧。”
几十块的话，说不定她真就答应了，一两百块还是算了，有那个钱拿来买猪肉不好吗？
一斤猪肉才七毛八呢，一两百块可以买一整头猪了嘞，那得吃多久才能吃完？
“不贵。”
秦河如给家里人细算：“妈你想想啊，咱们家四个大人，三个孩子，每年要做的衣服不少吧？每次让别人帮着做，给出去的钱起码得有十来块了吧？”
让别人帮着做衣服具体给多少钱这个，他真不清楚，只能随便编一个数字。
“这还只是现在，要是以后我成家了，有了媳妇儿，再有了孩子的话，家里就有十几口人，请人帮忙做衣服的话，花销更大了。”
秦父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那你快找个媳妇儿。”
秦母笑呵呵的。
说得她好心动啊。
她心动的不是买缝纫机，而是给大孙子做衣服的场景。
秦河如嘴角抽搐了一下。
爹，咱们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怎么三句不离对象呢？
当然，他知道这是自己嘴贱，不是他自己说以后成家了的话，父亲也聊不到对象上去。
“我们还是继续说这个缝纫机的事吧。”
他迅速把话题拉回来。
“缝纫机是个大物件嘛，家家户户都有需要的，如果将来觉得没用了，还能卖给别人，回一点钱回来。”
“不卖的话也可以，以后帮别人做衣服收点钱，算是有份收入。”
“还有一个就是，这缝纫机可以传下去的嘛，我们用不着了，下一代的孩子用得着啊，可以传给他们，总得给孩子们留点东西吧？”
“所以这一两百块听着是多，可是咱们这么一算的话，其实买来是挺划算的。”
一家人听得精精有味的。
就连一直持反对意见的秦父听了这番解释，脸上也不由得露出意动的神色。
的确，这缝纫机买的话是贵了点。
可是拥有了之后，好处多多。
首先是以后做衣服就不用麻烦别人了，少了一笔支出。
其次，有了缝纫机以后，可以靠它赚点钱。
最后，缝纫机可以用很久的，自己不用了，可以留给后代。哪怕说不想传下去，也能卖出去，收点钱回来。
总结完之后，秦父不说话了。
买不买的要看秦母怎么说，反正买来不是给他用，就算他想用他也不会，没有女人手巧。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呢。”秦淮茹率先出声。
缝纫机的好处只有拥有过的才知道。
巧了，她婆婆就有一台缝纫机，所以她知道有一台缝纫机到底有多方便。不过买的话，要花不少钱呢，是弟弟出这个钱，故而她没有说买还是不买。
秦母更加纠结了。
听着，买的话挺划算的，就是一两百块的价格，着实让她下不定决心。
长这么大，她从没想过自己能拥有这么贵的物件呢。
“要不……再看看吧，等我想两天。”她依然下不定决心。
平常买一两块的菜，她能在菜市场和别人从天亮砍价到天黑呢，一两百块，可不得多考虑考虑嘛。
“行，那妈你考虑考虑，要买的话和我说，趁咱们家有这个钱。”秦河如没有继续劝。
缝纫机这个东西，的确真的有必要买。
这个时候的缝纫机质量很好的，不夸张的说，用个几十年完全没问题。
就这个时间来看，买来绝对划算，无非是说一开始付出的比较多罢了。
在他看来，这就好比买手机一样。
有的人买手机，贪便宜，又或者是真的拿不出钱来，会去买一千来块的手机。用个半年一年的，性能跟不上了，只得换手机。
而要是一开始就舍得，直接买个三千块左右的手机，用个四五年绝对不是什么问题。
这么一对比，后者明显更划算一些，且这手机是好手机，用起来顺手舒畅了不少。
个中的好坏，只有自己体验了才知道好与不好。别人说再多，只是枉然。
秦河如快速扒拉着饭。
“妈，我吃完了，回去睡觉了。”
忽然说起缝纫机的事，就是想岔开话题，不让父母去提起对象的事。
饭吃完了还留着干嘛？等父母催婚吗？
“棒梗……”
“啊，我也吃完了，我要去睡觉了。”棒梗吓得一哆嗦，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算你跑得快。”秦河如小声嘀咕一声。
秦淮茹看见，莞尔一笑。
这个调皮捣蛋的儿子，总算是有害怕的人了。
弟弟没来之前，她和贾张氏，不，应该说整个大院的人拿棒梗都没办法。
不仅仅是棒梗太调皮了，还有贾张氏撑腰的缘故。
这让她有时不禁会反问自己，这样的儿子，长大了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无数次她害怕儿子长歪了，却无能为力去改变这一切。
好在弟弟过来了，能帮着管教棒梗。
她非常庆幸当初小弟打棒梗的时候自己没有插手，要是当时狠不下心来，没准现在的棒梗和以前的棒梗还是一样的，说不定更坏，更讨人厌。
比起以前的棒梗，她更喜欢现在的棒梗，虽然还是调皮，但已经不坏了。
“小弟你去休息吧，上了一天班，肯定累了。”秦淮茹柔声细语说道。
“好，那我去了啊。”
秦河如伸了个懒腰，走出去。
“早点睡啊。”
秦父秦母说了一句后，心思放在了缝纫机上。
“得亏我聪明，但是明天要用什么借口呢？不能还用缝纫机吧？”秦河如苦难了。
这次，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被催婚的痛苦了。
难怪后世有人宁愿租虚拟女友回去过年呢，当时觉得太夸张，现在看来，一点不夸张。
只有自己体验过了，才知道什么叫做折磨。
关键你还不好说什么。
你能说什么？催婚的是父母，再郁闷也只得忍着，又不是其他亲戚，可以怼回去。
“算了，明天的事让明天的自己去苦恼吧，我过好今天就行了。”
秦河如摇了摇头，拿出自己新买的盆接水，洗脸洗脚，然后躺在床上数星星，不对，是数水饺。
一颗两颗三颗……
你当你是贪吃蛇啊！还一颗两颗三颗……
睡觉~睡觉。
事实果然如秦河如所料，傻柱和冉秋叶的“蜜月期”，连十天都没有坚持到就散了。
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冉秋叶的思想和傻柱的思想有着本质化的区别，一个是幻想诗和远方，一个则是注重现实生活，两个人能在一起才有鬼呢。
傻柱和冉秋叶的分开，令秦家人松了一口气。
若是这两人在一起的话，秦河如的婚事就得提上日程。他们不在一块儿后，秦家人倒是没那么催了。
从一天催一次，改为了三天一小催，五天一大催。
没想到的是，他们刚放下心的时候，二大爷转头就给傻柱介绍了对象。
还没等秦父秦母缓过劲来，见面的当天，就黄了，这让秦家人哭笑不得。
总之，这给秦父秦母敲了一个小小的警钟。
往后的日子，他们时常催促儿子抓紧找对象。
秦河如像往常一样敷衍。
一个月的约定，早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六月间。
“回家干饭。”
秦河如美滋滋的推着自行车回去。
现如今的轧钢厂基本上没啥大事，二科室蒸蒸日上，工作走上了正规，不需要他过多的去干预。
每天他的生活就是喝茶，吹牛聊天，摸鱼，偶尔时不时去二科室里转一圈以示自己会经常来巡查，然后就是等待下班了。
这样的生活，无聊中有点小充实。
平淡的日子有时候会觉得像死水古朴不惊，没有乐趣。可是知道接下来会有一道道浪潮袭来之后，就会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宁生活。
“哥哥，你下班了？”
秦河如刚进大院，就听见一道熟悉得声音，转头看去，发现是好久不见的秦京茹。
“京茹，你来了啊？就你一个来吗，你爸呢？”
秦京茹高兴中带着点幽怨。
说好的回来看我，说好的帮我找工作让我留在四九城的，从来没来过，信也没有一封。
我不来，你就记不得我了吗？
“就我一个来了，他们在家里呢。”
她的到来，其实有五伯的默许。
不然的话，秦京茹想拿到介绍信出来，想有钱坐车过来？做梦吧。
五伯的想法很简单。
家里出了秦河如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不管对方有没有想过脱离大家庭，只要自己家和对方关系打好，就没太大关系。
他呢，是没有太多奢求了。
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得为女儿铺路。
不求秦河如能帮忙找工作把秦京茹留在四九城，只要能跟在身边学到一些东西，结识到一些人，能让秦京茹嫁个城里人，五伯就心满意足了。
秦京茹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就想嫁个城里人，留在四九城里。
经过秦河如的教育之后，她的想法变了，变成想找个工作，留在四九城。
倘若五伯知道她的想法，可能就不让她来了。
托人在城里找工作有多难，五伯是非常清楚的，他胃口没那么大，没那么贪心。
也就秦京茹小，不懂得这其中的区别，才会大大咧咧这么做的。兴许长大一些，懂事了，就不敢这么说了。
“村里没事做了？赚不到工分了吗？”秦河如打趣询问。
“那哪能啊，农活不忙的时候，我们就去背煤、修路、挖田，有好多好多事要做呢。”
“我嫌太累了，而且我们女人去做了，赚的工分才只有你们男人的一半呢，我才不愿意。”
秦京茹小声抱怨。
明明她干得不比男人少，会计却说她是女人，只肯给一半的工分。
这让她心里很不平衡。
那样的话，还不如来四九城打工呢。
不过工分少有工分少的好处。
比如说现在，她从村里出来，由于没干活，就要交钱补工分，因为工分只有男人一半的缘故，她需要交的钱也只是一半。
“哈哈。”秦河如听得忍俊不禁。
“那就在四九城多待一段时间嘛，有空了我带你去玩玩，玩累了再回去。”
“好啊好啊。”秦京茹是最高兴的。
只要能留在四九城，玩不玩的没关系，让她一天到晚干活她也愿意。
在四九城，住在秦河如这里，能住好的，吃好的。村里就不一样了，干活累了，大家吃得是伙食团，吃不好不说，吃得还少。
住得也不好，没有采光，关上门就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摸着黑走路。
哪像四九城啊。
“舅舅，要吃糖果。”
“莪也要。”
小当和小槐花一起抱着裤腿，要糖果。
本来这是小当的专属动作，自打小槐花会走路，会说话，懂了一些事后，就有模有样的学着。
只要秦河如一回来，这两个小家伙就要跑过来。
“天天吃糖果要长蛀牙的哦，要少吃一点，还有，等舅舅先把自行车停好。”秦河如痛并快乐着。
秦淮茹和秦京茹看见，一人抱一个。
两个小家伙在怀里张牙舞爪的，一点不安分。
幸好秦河如当上科长之后，科室里的人为了讨好他，有时会时不时给他一些糖果。否则仅靠他每个月发的那点汤锅票，压根满足不了这两个小家伙。
哦不对，还有一个棒梗。
棒梗每次都要抢两个小家伙的，抢不到就要去秦母或者秦淮茹那里要。
“姐，今天吃啥？”
这是近段时间以来秦河如每天必问的一句话。
娱乐项目太少，唯有吃饭能引起他的兴趣。
“和昨天吃得一样啊。”
“不是吧，又吃土豆玉米啊。”秦河如哀嚎一声。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想吃啥？”秦父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在村里的时候要是能吃到这些，他能把地板跪穿。
实在没东西吃那会儿，野菜，野草，树皮、树根……哪样没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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