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我？”
诧异的神色在秦河如脸上浮现而出，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他记得不错的话，这几个月似乎一直是他请马栏山出来吃饭。
马栏山主动找自己，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次见呢。
“恩对啊，他找你。”张主任点点头。
几个月来，这两人之间的联系都是通过她，以至于她知道一些内情。
“啥时候？”
秦河如轻皱眉头，询问道。
被人主动寻找，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内心是想不明白，可人是必须要见的。
他接下来的任务能不能完成，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马栏山给不给力。
“就明天。”
“明天？”
那倒是个好日子，明天正好休息。
觉得明天没什么事后，秦河如没多想便答应下来。
“还是和以前一样，就松鹤楼吧。”
顿了顿，他扬起笑脸：“说起来还没和张姐你吃过饭呢，你看今天有时间不？有的话就择日不如撞日吧。”
马栏山是张主任介绍给他认识的，于情于理，请人吃饭是得做的一件事。
第一次的时候她主动离开已经给了他一个很大的面子了，做人不能忘本，不能因为事办成了就忘了中间人。
“嗨，那有啥请不请的？”张姐手掩嘴笑。
她满意的是秦河如的态度。
吃饭什么的，讲真的，她不缺那一两顿饭。
“话说回来，你可好久没来我们家了，小丹整天念叨你呢。”
今天她本来想让张丹过来的，就是人没下班，她怕耽误事，就自己过来了。
“哈哈，这不忙着嘛。”秦河如打了个哈哈。
张主任的心思，他岂会不明白？
正是明白才不能答应的，免得让人想多了，真以为他对张丹有想法。
主要还是怕张丹陷进去。
不爱的话，一开始就要保持距离。他自己倒是想直接点明出来的，就怕伤了别人的心。
“行了，不多聊了，等有时间我再过来你这里坐坐。”本想闲聊两句的张主任瞅见从中院而出二大爷，急忙站起身。
她是真服了。
这人怎么比她还会说啊。
“再多坐坐嘛，张姐。”秦河如跟着起身挽留。
“我说今天请你吃个饭的，不用那么着急吧。”
“改日吧。”
“改日？”
最后，秦河如没能留住她。
将她送出去以后，他才回来。
一进来就看见等候已久的二大爷。
刘海中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小河，张主任和你说了啥？”
不等秦河如说话，他就自顾自的猜测。
“难道是我这几个月做好事多了，被张主任听了去，准备升我为一大爷？”
“嘿呀，那可真是好事啊，你说我这也没个准备啥的……”
秦河如嘴角抽搐，打断他的自恋：“二大爷，张主任可没说升你为一大爷呢，你是不是想多了？”
二大爷显然不信：“那张主任说了啥？不是因为这件事的话，她怎么突然来我们大院了呢？”
秦河如撇了他一眼，走进去：“二大爷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张姐来我们大院就是和我叙叙旧的？”
“你想啊，她要是想升你为一大爷，为啥不和你说呢？”
闻言，二大爷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是啊，要是自己想的那样，为啥不找自己，而去找秦河如呢？
不能怪他自作多情。
主要是平日里的张主任很少来他们大院，每次来都是有事。
联想到大院最近没发生什么大事，加上他这几个月可是把大院的人全帮了个遍呢，这使得他多想了一些，以为是来褒奖自己的。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他不甘心啊。
“小河，你说我做了这么多，为啥还是没当上一大爷呢？你说的方法到底有没有用啊。”
“别急嘛。”
秦河如招呼他坐下。
等他坐下后，才徐徐开口：“二大爷，办法肯定是有用的，但你不能操之过急，要慢慢来。”
“我咋会不急呢？这眼看着过去了好几个月呢。”二大爷坐不住了。
秦河如双手需按，示意他安静一些，随即开启了自己的忽悠大法。
“二大爷你这个心情我是能理解的，但是我能理解，不代表大院的人就能理解，大院的人能理解，也不代表张主任就能理解。”
紧接着他阐述自己的理由：“在你看来，你这几个月忙前忙后做了不少，又是花钱又是帮忙的。”
“是，你做的的确很多，但是……”
“但是什么？”刘海中追问。
“但是你做的其实压根没多少。”
此话一出，刘海中就想反驳。
什么叫他做的压根没多少？这个月他可是付出了不少呢。
秦河如不等他反驳，继续说道：“我承认你做了很多，可是这些事平摊到每个人身上之后就没有多少了。”
“比如说对于有的人来说，你就只是帮忙做了一件顺手而为的事，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主动让你来当一大爷呢？”
“再比如，有的人家你并没有帮呢。”
“现在你还觉得自己做了很多吗？”
二大爷被说的哑口无言。
他以为自己做了很多，现在听来，似乎好像也没多少。
可有句话他不赞同。
“小河，你最后说的这个有的人家我并没有帮是什么意思？我可以保证，家家户户我都帮了，贾张氏也没落下呢。”
“我家啊。”秦河如理所当然说道：“我家你就没有帮啊。”
啊这。
二大爷眼皮子跳了跳。
你家还有什么需要帮的？
别人家吃顿饭都困难，你家天天能吃饱饭不说，隔三差五还能吃上肉，我都没过上这种好日子呢。
还我帮你家，你不帮我都算好的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他嘴上却没说出来。
过后，他似乎是猜到了意思，试探性说道：“那要不……莪帮帮？”
他以为秦河如的意思是你都没有帮助我家，我干嘛要帮你当一大爷呢？
明显他会错了意。
话说出去后，他苦恼了。
帮是可以，就是这个咋帮？
你家不缺粮不缺油，也不缺钱，我想帮也帮不上啊。
不然，你帮帮我家呗？
秦河如翻了个白眼。
我还需要你帮忙吗？
或许换做别人，可能会答应，他不一样，他看不上这三瓜两枣的。
他看不上不代表别人看不上。
所以为了大院的人民生活着想，他得继续忽悠。
反正二大爷一个月工资好几十块呢，自己也花不完，与其让自己儿子嚯嚯了，不如拿出去几块钱帮助那些吃不起饭的人，积点阴德。
“我家就不用了，我就是举个例子，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这想当一大爷，首先你本人就得德高望重是吧？不然怎么能服众呢？”
“帮助大院的每家每户只是一个起点，一个开头，这一步完成只让你在大家心里留下了一个好印象，事还没完呢。”
啊？
二大爷傻眼了：“那还要做多少啊？”
他属实扛不住了。
这不是一天两天，是几个月啊，人生能有几个几个月？
“那你想不想当一大爷呢？”
“想啊！”
二大爷没有丝毫犹豫，马上点头。
他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当上一大爷嘛，假如中途放弃了，那之前做的不就白做了吗？他可舍不得呢。
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就算了，钱也花了十几块呢。
秦河如笑了笑。
还真是一个官迷呢，到现在都不肯放弃当一大爷的想法。
“二大爷，接下来你听我说，你需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半个小时后。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一席话啊！”
二大爷感慨颇多，道谢之后，带着云里雾里的表情离开。
老实说，秦河如说了这么多，他是一句没听懂。
也不能说完全没懂，有句话他是懂了，那就是多为大院的人做事，还有什么经常冒泡。
冒泡两个字他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后，他就看不懂了。
对此他只能表示，怪不得别人是知识分子呢，要不怎么说文化高呢？说出来的话都文绉绉的，听也听不明白。
看来家里是时候该出一个知识分子了。
抱着这种想法，二大爷拿出了自己昨天刚放在床头边的木条。
“刘光福，你给劳资滚过来！”
一言不合打儿子的，说的就是他。
另一边，忽悠完二大爷之后，秦河如就开始忙自己的事了。
家里的饭菜是热的。
大抵是父母回来做饭的时候热的。
想着没到冬天，温了也能吃，他就懒得重新回锅炒，将就吃了。
夜晚。
他早早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秦河如早早起来。
戴上手表，穿好衣服后，他坐在凳子上思考人生。
没到饭点时间，爸妈没来，棒梗和小当也没来。
也不知过去多久，感觉差不多后，秦河如才走出大院。
目标——松鹤楼。
自从和马栏山认识之后，这地他可没少来，搞得松鹤楼的一些人都认识他了。
虽说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可为了表示尊重，秦河如依然在楼下等待。
说起来也好笑，明明是别人约他见面，他却要提前来等待。
在体制内生活就是这样。
面对级别高的，总是要尊敬尊敬，尤其自己还有事要麻烦别人。
“快了。”
秦河如喃喃自语。
等此间事了，他就不必如此了，以后，大概率不会再去求人。
很快，马栏山出现在眼前。
秦河如左瞧右看，愣是没看见张主任。
人到面前后，他才清醒过来。
“马老哥，几天不见，你又精神了不少呢？我差点以为是我同学来了呢。”
见面自然少不了寒暄。
马栏山哈哈笑着：“言过了啊，我哪里有那么年轻，还是你会说话啊。”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去。
“小河，以后就别在门边等了，影响不好。怎么说你也是个副科长，这种等人的活怎么能让你来做呢？”
若是头几天之前，他是敢托大的。
现在么，他不敢了。
谁能想到这小子不知不觉就把自家厂长的女儿拿下了呢！
起初他只以为两人之间达成了某种协定或者关系，才让纺织厂那位小公主答应和这位交换一些物资。
而此刻，他全然没有这种想法了。
这要说秦河如和沈玉兰之间没点猫腻，他是不相信的。
正是如此，秦河如在他心里的重视程度才高了一个档次。
不说别的，假如这两位真的结婚了，那么秦河如就是纺织厂厂长的女婿。他正科级的身份在一般人面前耀武扬威没关系，放在那等大人物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
说句不夸张的话，纺织厂厂长只需要随口一句话，就能把他明升暗降，调开权利圈。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秦河如和沈玉兰之间的关系不是他想得那样，又或者是最后没在一起，他也不想去得罪秦河如。
因为他不敢赌。
再则，秦河如的潜力真的很大。
无论怎么看，都只能交好而不能得罪。
“今天本来应该是我等你的，就是突然出了点事，来得晚了一些，千万别介意啊。”
秦河如挑了挑眉头。
怎么感觉今天的马栏山有些奇怪呢？
头几次见面的时候，只要他在楼下等，这人就很高兴的，似乎是内心的某种虚荣感被满足了。
也因此他才每次都这样做，为的就是让对方高兴，这样他才能顺势提出一些要求。
“不打紧的，都一样，再说今天是我来得早了。”
马栏山坚持自己的想法，道：“不一样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后你直接来包厢就行，在等的话我可就要不高兴了啊。”
秦河如还想说些什么的，瞧见对方脸上的认真之后，只得答应下来。
他不明白对方在耍什么花样，不过不影响，顺着心意来就可。
点了菜后，两人没有步入主题，而是聊着一些八卦，日常琐事。
这才是谈事的正确打开方式。
不是所谓的兜兜绕绕。
假如一上来就放大招，就直接来gao潮部分，你怎么想？
凡事都要有个过程嘛。
等到时机差不多了，菜也上齐了，马栏山才旁敲侧击问道。
“小河，问你个事。”
“有什么你尽管问。”秦河如回道。
“那我问了啊。”马栏山坐正身子，询问道。
“你……有对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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