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
姜红衣再次从女帝口中，听到了女帝喊她“红衣”，
但是她却并不生气，甚至没有表达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望着女帝那平静的面容，
姜红衣似乎明白…女帝已然下定了决心，自己根本劝不动她！
如果让女帝做出其他的选择，恐怕第一个反对的就是她。
毕竟在女帝心中，大夏、长安或许真的很重！比她自己还要重得多。
姜红衣心知，
虽然自己平日里，老骂‘女帝是出了名的心脏！’
可换言之，其实就代表了她不得不承认，女帝确实要比她机敏太多。
‘如今女帝能做下的决定，考虑的因素…肯定要比我多得多。’
如果有其他办法，断然不会轮到她来开口！
念及此处，
姜红衣素手缓缓握紧，眸光不禁微暗，
她心中的万千言语，似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女帝似是看穿了姜红衣的心结，
旋即红唇轻抿，玉手落在了姜红衣肩上，
调侃道：“你怎么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这可不是我心中的旧友！”
“其实，这也没什么可怕的。毕竟大夏皇朝绵延至今，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人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女帝轻吐浊气，目光涟漪轻荡，柔声道：
“其实早在当年，我邀你与我一起肃清大夏内乱之时，
我就已经能预感到或早或晚都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
言及此处，
女帝素手轻握，眸光落向长安城，话锋一转道：
“只是没想到…长安与我，都有这么一场来势汹汹的动荡乱局。在这个时候，如果我不做…还有能谁来拯救？”
“如今想想，或许自从大夏国运失窃之时。就已经注定了动荡临近！”
姜红衣眸光微动，‘对啊，国运失窃！我怎么忘了？’
‘国运命脉衰弱之时，将会产生足以动摇国本的接连动乱。
若最终国运消弭，那么整个国家、整个人族，都将陷入纷乱与争斗！’
‘而这不就如同，历史中那人妖相斗的年代？
……若最终当真如此，
那不仅对于寻常百姓是一场灾难，对于各宗修士而言更是浩劫危机。’
“莫非…这一切的背后都是他们的阴谋？”
女帝螓首轻点，解释道：
“若非国运丢失，我不认为这场动乱会如此顺利的展开。
虽然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存在，
可是它总能在冥冥中，不可察觉的影响到大夏的每一个人，将最终结果诱导扭曲。
而这些，只有拥有人皇之位的我，方能及时察觉到。”
姜红衣柳眉紧紧蹙在一起，“所以你才邀我与你一起，寻找丢失的国运！”
“没错，毕竟正魔两道修士中，我唯一…相信的人，就是你！”
女帝言及此处，她脑海中突然浮现了略显熟悉的俊朗容颜，不禁微微一顿，‘怎么会想到他？真是……’
“一步又一步，真是好大的一张网啊！”姜红衣不仅低声轻骂一句，
“能无声无息窃走国运，同时联合北境妖族、鬼蛛刺客、长安高层叛党，做下如此紧密的布置。这绝非一时之功！”
望着满脸不忿的姜红衣，
女帝心中不由一暖，
旋即轻笑道：“好了，别想太多了。
这唯一的路…无论是他们故意留给我的也好，还是疏漏所在也罢！
想要解决如今困局，我都不得不走。”
“我……”姜红衣正欲开口。
可是女帝却柔声打断，轻笑道：
“红衣，从我们相遇时起…到决心逐鹿大夏，
我发现…开始时你陪在我身边，如今还是你陪在我身边！我们是不是真的挺有缘的？”
凝望女帝笑容，隐约间似乎与记忆中曾经的笑容重合，
有些类似却又截然不同！
姜红衣心中不禁感慨万千，隐隐泛酸，
可还是扯了个笑脸，轻骂道：
“你个贱人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与你有缘？就算有也是孽缘！”
“孽缘也行啊~”女帝俏皮的眨了眨眼，
不经意间，她手指轻轻沿着姜红衣脸颊，飞速划过！
“你……”姜红衣脸色一变，飞霞红晕与鸡皮疙瘩同时生出，旋即瞪大明眸，应激反应般的跳开。
“欸~不至于吧？你我可都是女的，贴贴不好么？”
“不好，很不好！”姜红衣用袖子擦了擦俏脸。
女帝浅笑，眼波微动，“好了好了，不闹了！
其实我还需要你帮个忙，以大夏国师的身份。你能帮我么？”
“什么？”
“见证！这也是我最担心、却也是唯一的选择！”
姜红衣轻抿嘴角，重重颔首：“好~”
旋即，女帝引着姜红衣身作灵光，纵身向长安城掠去！
毕竟那里才是未来的战场。
……
随着二人的离开，
混沌神辉敛去，天凤劫火消弭，此间天际灵威赫然归于沉寂！
不多时，
一道清脆的风铃声突然传来，
空间荡开浅浅波纹，伴随着浅浅妖威与咒文之力，
妖族王帐虚影赫然浮现，一道清冷与内媚共存的倩影悄然而至。
她明眸似星，肌肤赛雪，
竖瞳却流露出丝丝妖异，仅仅观望就足以令人沉沦。
她倩影窈窕，身段丰盈尽显柔美，九条狐尾自身后摇曳而动。
达奚秋灵望着姜红衣、女帝远去的天空，
不禁轻轻一叹，“看来，女帝还是做出了我希望看到的选择。”
可是达奚秋灵发现，她心中好像也没有很开心，甚至还有些惋惜。
她秀腿轻抬，莲花裙摆微微摇曳，
走了几步后却不禁“咦”了一声。
旋即，不知对谁诉说的丹唇轻启：
“她们都走了，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声落渐止，
回答她的似乎只有风声与长安城边的争斗声。
但很快，一道莫名的波动自地下传来。
原本若蛛网般破碎的地面之间，一声声心跳愈来愈强烈，浅浅灵威扩散开来。
“砰~”
一只手艰难的破开土地，旋即托着沉重的身躯，从地下爬了上来。
浑身满是血色伤痕的季子昂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艰难道：“好险~若非她们离开，我恐怕……”
达奚秋灵双臂抱在胸前，看笑话一般，轻笑道：“你居然还有这一手？装死都是专业的啊！哈哈。”
“哼~”季子昂自然能听出对方的嘲讽之意，可他不敢反驳，只好不去理会！
面对女帝，他还能如何了？
“无论如何，我们的目的终归是达到了！”季子昂艰难从须弥戒中，寻出最后的补给灵丹，暂时压下伤势
沉声道：“大阵破碎，乱军侵入，百姓难逃的乱局下，女帝不得不选择…是保长安臣民，还是……”
达奚秋灵打断道：“她的选择，连我都猜得到。不过，我倒是很好奇，那力量真的有这么厉害？”
“尊者大人可以回忆下，传闻中北境一战中，妖帝大败之时的场景。”
达奚秋灵眸光微冷，反手将季子昂生生掐起，“你说什么？”
季子昂脸色大变，艰难求饶道：“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
“下次若再出言不逊，我不介意杀了你。”
“是~”季子昂眼眸微垂，看似颇为能伸能屈，但手掌却深深握紧。
达奚秋灵眸光远眺，隐隐期盼！
旋即，她抛下修养恢复的季子昂，向前缓行而去，就像个观光的寻常小姑娘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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