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笑了笑，没作回答。
吴哲也没多奇怪，在他想来可能是这名华山派的弟子不太爱说话。
两人脚步匆匆一连走了好几家粮铺，这几家粮铺的粮价比第一家都要高，最高的一个达到了一两四钱一石粮食，但都在吴哲的一顿威胁后都老老实实的同意了将粮食以一两银子一石的价格卖给官府。
但吴哲的脸色也变臭了，因为和几个粮铺老板扯了半天让他心情很差。
这时又来到一家米铺，这次的店铺老板在听说是朝廷要购粮后二话没说，直接便道不要钱，要将粮食都捐给官府救灾，这名店铺老板的举动让一直臭着脸的吴哲脸色倒是缓了下来，说话也不像和之前的那些店铺老板一样生硬。
“那是不行的，虽说朝廷也有难处，但现在也不至于要让你们捐粮，你小本买卖也不容易，还是我定的价格，一两银子一石，多的就别想了，你稍后将粮食运到官署去，会有人付钱给你。”
记下这家店铺里的粮食数量后吴哲也不耽误，继续前往其他米铺。
一直跟着吴哲四处买粮没有过多干涉，也没怎么说话的江宁这时道。
“吴经历很有人情味啊。”
吴哲在官署里的职位是经历，属吏员，西安知府这次让他来采买粮食，江宁便他的职位称呼他。
见不怎么说话的江宁主动聊起话题，吴哲颇为诧异，但在听到江宁的话后不由一笑，他知道江宁是在说他前后态度之差的事情。
“有些商人总想趁着天灾的时候多挣钱，但也有一些无私的商人愿意舍家救灾，也不能让这类人真亏本不是？”
吴哲说道。
江宁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二人这时来到一家店铺面前。
这家店铺比之前去的那些都要大，是一家大型粮铺，里面有不少伙计在忙。
“李记粮铺。”
江宁抬头随意看了看这家粮铺的名字，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吴哲此时眉头不禁皱起，神情也有些凝重。
进入这家粮铺后立即就有一名伙计上前来，满脸堆笑。
“哟，吴经历，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吴哲严肃道：“你们老板在哪？”
“我这就给您请去。”
伙计见状也不多说，进去没多久便有一中年人走出来。
此人见到吴哲微微一笑，拱手道：“吴经历，有什么事吗？”
之前所遇的那些粮铺老板见到吴哲都是点头哈腰，这家店老板倒是不一样，说话虽然客气，但面对吴哲并不慌张，气定神闲。
吴哲也不废话，直接道：“李老板，本经历奉知府的命令采买粮食赈灾，你铺里有多少粮食？官府一并购买了，就以市面价格一两银子一石购买。”
“这可不行。”
吴哲话音刚落，这店老板直接拒绝，态度让江宁不由看了他一眼。
之前那几个涨价不愿以官府给的价格卖粮的店铺老板在面对吴哲时态度都是十分婉转，唯独这家老板态度倒是强硬，直接拒绝，也不怕吴哲生气。
吴哲脸色有些难看。
果然。
他就知道这家粮食的价格不好谈。
“吴经历，你现在还不知道吧？我家的粮食价格已经涨到了一两五钱一石粮了。”
李老板微微笑道。
吴哲闻言不由皱眉，这价格比他之前去的那几家都要高。
“李老板，之前市面上的粮食价格都是一两银子一石，你这涨的太高了。”
李老板微微一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吴经历也知道，现在西安府发了水灾，外面道路都被淹了，想要运送粮食自然要花费更多的人力物力，这成本上去了，粮价自然也要涨。”
吴哲皱眉道：“李老板，现在西安府受灾的百姓达数十万，官府要采购粮食赈灾，官府预算有限，一两五钱一石价格太高了。”
吴哲的态度也很奇怪，面对这家店铺老板不像之前，那样强硬，但江宁很快便明白恐怕是这家店铺有背景。
“官府有官府的难处，可官府也要考虑考虑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生活呀，小人店小，经营成本大，尤其是在这种时候，真要以一两银子一石粮的价格卖给吴经历，那小人也就破产了。”
李老板依旧态度不变。
吴哲面色难看，但最后没有发作，转身离开。
而那名李老板见此便笑了笑，起身回屋去了，直接无视旁边的江宁。
江宁看了看这家店铺，随即走出跟上吴哲。
“这家店铺的粮食不买了吗？”
听到声音，吴哲转头发现是江宁说话，点了点头，道：“嗯，这里的要回去禀告府台再说。”
江宁问道：“西安知府掌管一府之地，难道官府定下来的价格那家粮铺老板敢拒绝？”
吴哲不愿在江宁面前多说，但刚才那李老板的态度确实把他气到了，让他忍不住说道：“他算个什么东西？要是他没有背景敢拒绝官府的命令，本经历早把他押到官府了，主要是他背后的靠山。”
江宁问道：“哦？他背后的靠山难道比知府还大？”
吴哲叹了口气道：“倒不是说比府台要大，只是很麻烦。”
江宁笑了起来。
吴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笑什么？”
“没什么。”
江宁道：“我比较好奇这家店铺背后的靠山是谁。”
话都聊到这了，也不是什么秘密，吴哲便道：“那家粮铺其实是李家的产业。”
“哪个李家？”
“就是城南大街的李家。”
江宁道：“没听过。”
“你是华山派的，平时住在华山，不常在西安府应该没听过。”
吴哲道。
江宁问道：“这李家很有势力吗？”
吴哲解释道：“你不知道，这李家世代经商，虽家中无人入仕，但李家的家主结识了不少有权有势的人，尤其听说与同知大人关系不错，所以我才要把这件事回去禀告府台。”
同知？
江宁挑眉道：“这李家家主虽与同知关系不错，但这是西安知府所下的救灾官令，难道这李家家主就凭和同知的关系就能拒绝？”
“这……”
吴哲欲言又止，
他总不好说知府和同知两个人不和吧。
看着吴哲的脸色，江宁没有再问，说道：“我再回去一趟。”
吴哲诧异。
“去做什么？”
“买粮。”
江宁道。
吴哲错愕道：“你要以一两五钱一石买吗？太贵了，先回去禀告府台大人吧。”
“不用，就一两银子一石。”
江宁摇头道。
吴哲更加错愕。
“可他不会卖的。”
“没关系。”
江宁转身朝着粮铺走去。
“我有我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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