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朱棣率军北上，死死的粘着漠北联军，却也不是埋头苦打。
看似猛打猛冲，其实朱棣在打消耗战。
朱高炽说，明军扎的太远，太深，后勤跟不上，其实，漠北联军的后勤更跟不上，甚至可以说，压根没有什么后勤。
他们的粮食其实就是肉干，还是风干过的，不过，不是现代那种买来开袋撕开就能吃的。
游牧的肉干很硬很硬，压缩到了极致，用牙肯定是嚼不动，需要用石头砸，砸成粉末，然后放进开水里，加入些马奶，羊奶就喝了，确实扛饿，和现代的方便面差不多。
还有就是放牧，赶一群牛羊驼马随军，走到哪吃到哪，当然，普通士兵肯定是吃不到新鲜的肉。
或者就地围猎，打野味，不过，不是什么地方都有野味的。
但明军不能用这种方法，朱棣曾经尝试过，汉人体质压根受不了这种饮食，容易腹泻，一旦腹泻，那是要命的病。
为了适应漠北的环境和行军效率，朱棣进行了改进。
吸收游牧的行军口粮，以肉干，马奶为基础，加入盐，粟米，甚至茶叶，一起熬煮，茶叶就相当于蔬菜的作用。
当然，朱棣行军同样赶着牛羊驼马一起走，每战过后，立功杀敌的士兵就有新鲜的肉吃。
燕藩的军风就是这样，有能力你就吃肉，没能力，老老实实喝粥吧，没有谁可怜谁的说法。
大明大营！
朱棣眺望看不见尽头的北方，问道：“此地是哪里？”
身边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来。
郑亨抱拳道：“千岁，末将等也不知道！”
“行军作战，连地方都不知道，如何能打胜仗！”
朱棣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些许愠怒，打仗不知道地名，开什么玩笑呢，这不是闹笑话吗。
“这地方就没什么地名！”
三千营主将张桢有些不太乐意的说道：“再往北就是不里牙惕部落，这个部落也在漠北联军中，那边也有一片草原，数条河流，可以养活无数人和牲畜！”
郑亨回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张桢冷哼一声，说道：“三千营中就有这个部落的士兵，老子也杀过不少这个部落的人，抢过他们的牛羊，你的军队都没越过过斡难河，当然不知道这些！”
郑亨被堵的哑口无言，这地方他们确实是第一次来，也是明军到过最北的地方，不知道情况，也实属正常。
“燕王，咱们也打了一路了，向北深入二百余里，咱们这是要追到什么时候，过了不里牙惕，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了，恐怕整个大明也没人知道，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
张桢信誓旦旦的说着，其实也是想催战，他不怕燕王驱使他作战，就怕燕王不让他出兵。
“不里牙惕北边是莫丝科公国，曾经是金帐汗国的地盘，名义上还属于金帐汗国统治，其实已经独立了！”
朱棣说的风轻云淡，好像微不足道，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些陌生的地名和情况，燕王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派探子过去，也不可能会去这么远的地方，朱棣本人更是没有亲自去过。
朱高燧不敢置信的问道：“爹，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朱棣笑了笑，说道：“本王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莫丝科公国的西边还有一个立碗陶大公国！”
诸将再次愣住，朱瞻基看他爷爷的眼神都变成了深深的崇拜。
朱棣知道的这些，自然是朱雄英偷偷告诉他的，燕王手里至今还有皇帝给他画的那幅地图呢。
“好了，说这些没用，远着呢！”
朱棣也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去这些地方看看。
“漠北联军应该不会再跑多远了，咱们没去过的地方，他们同样也没去过，不里牙惕就是最终的战场了！”
朱棣观察到，漠北联军的行军速度，明显比之前慢了不少，或许是故意而为，但以朱棣来看，应该是力不从心了。
说白了，快断粮了，跑不动了！
“燕王千岁，怎么打，下令吧！”
张桢迫不及待的说道：“我的人不怕死，可以把最难打的地方交给我们三千营！”
“急什么，少不了你们三千营的仗打！”
朱棣绝不会惯着这些淮西子弟的臭毛病！
“继续追，追到不里牙惕边境，且看漠北联军的动向！”
漠北联军熟悉地形，而明军对此地一无所知，所以朱棣也不敢一头扎进去，万一退不出来，必然损失惨重。
……
七月！
京城，皇宫！
“报，三万里加急军报！”
八百里加急已经是极限了，三万里的军报，那只能是来自漠北了。
看到军报后，朱雄英立即召集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人在武英殿议事。
军事沙盘前，大都督吴杰移动着漠北联军的小旗，说道：“陛下请看！”
“漠北联军各部已经进入不里牙惕一带，按照陛下刚才所说，如果有草原和水域，漠北联军必然会得到补充，反观我们明军，长途跋涉，后勤不畅，反倒是被动起来了！”
另一位大都督冯诚琢磨道：“所以，燕王大军一直在死死的粘住漠北联军，为的就是不给他们喘气的机会！”
“再怎么粘着，漠北联军也比咱们明军有优势，如果敌人喘不了气，那咱们能反憋半口气！”
两人争论起来，朱雄英抬头问道：“魏国公怎么看？”
徐允恭拱手道：“回陛下，臣以为，不里牙惕就是最终的战场了，再往北……”
说着，看了一眼沙盘，上面压根就没有不里牙惕北边的地方了，到头了。
“再往北……不太可能，对两军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对于不里牙惕以北，明军不熟悉，漠北联军同样不熟悉。
“宋国公，如果你是也先，你会怎么打？”
听到皇帝发问，冯诚仔细想了想，说道：“燕王势大，兵马强盛，如果换成臣来打，臣会逼迫燕王分兵，利用地形优势，逐渐消灭！”
太子忍不住问道：“会在哪里分兵？”
“殿下请看！”
冯诚指着沙盘说道：“如果是臣带兵，会在此地分兵，分割燕王大军，一旦如此，燕王即使不想分兵，也会迫不得已的分兵作战！”
“宋国公之言，有道理，臣赞同！”
徐允恭附和了，朱雄英也多看了两眼！
“此地为何处？”
兵部侍郎铁铉说道：“回殿下，此地为小海，汉时称为北海，也是当年苏武牧羊的地方！”
朱雄英听后点了点头，两军决战的地方应该就是此地了。
北海将会成为一座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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