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铁心要走的样子使老张更不知道要说啷个才好了，边上陈母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朝忠承笑了笑，小声的说了句什么，不过音乐声吵人，老张完全没听清楚，只是将两人张合的嘴和说话望了半天。华儿和刘达吃到半路被逮到这桌来陪文家两个叔叔喝酒，忠承朝门口望一眼，叶舒母女的身影已经晃到大厅门口来，又叫老张：“出去楼底下坐，这上面空调开的大，冷不，下去坐。”
老张不想走，只见忠承手机响，拿着手机走出去，又拖拉着起身跟上去，一路背着手一路想说话，一路看还坐在席上吃饭喝酒吹龙门阵的人。
忠承的电话带着那母女接到楼下来，潘家张家剩下的姊妹都在大门口的沙发前站着，潘达正在散烟送人，大家见他下来，无人在意。
忠承接完电话，又问一遍：“走不嘛，跟我一路嘛。”
青舒走过来拽了拽他的手，小姑娘被外面的太阳晃的蔫巴巴的，老张看着她，更遗憾先前吃席时没抢到玩偶，他想对她说句什么，笑脸摆在面上挂了一阵，愣什么也没有想到。
他望着忠旭潘迅等几个姊妹，同忠承道：“......不去，远了懒得去，不去......”
跟前的忠旭道：“又没喊你走路去。”
老张没有接话。老张是要问他们这一去又哪时候转来，可不用想，不说他们是老远在外的人，就是近在身边的人也见不到有啷个空闲的时候。
忠信站在几个人的外面，同忠承道：“他不去就让他在屋里，我一味在屋里，有啷个离得近随时都过去的了。”
忠旭道：“衣裳也是洗衣机洗，不想走达儿那里吃饭个人买着吃也可以，你现在还能吃好多嘛，个人煮还不如在外面买，还方便点。”
五月的天，热的人无精打采。
叶舒叫的车已经车开过来了，忠承道：“那就等我中秋或者好久转来看你，反正有时间我就转来嘛，个人在屋里好好的，注意身体。”
老张跟了两步，发现刚说要坐一个熟人车，与他们不同路的忠旭现在也在同他们一阵往外走，忠旭正跟在她们身后，脸上不像高兴的样子，他因走几步去问忠旭：“你也马上走吗？”
“转都转来了不去看哈！”忠旭叫道，脸上有些不好看，她把背影给老张：“顺路坐车一起下去，免得我晚上还找不到车。”
她却不说去看谁，潘迅又跟着她出来：“放假不好坐车，人多票不好买，你一哈坐火车也可以。”
显然大家是跟潘达陈德芳打过了招呼的，潘达还在门口，只陈德芳送出来，脚跟脚的叮嘱叶舒：“路上慢点，带着姑娘个人注意点，下回再转来吧，等放暑假了转来多耍两天，她这么小也吃得惯辣呢。”
叶舒点点头，又同陈德芳说了几句，忠承同老张道：“没得事，这里过去近的，我也好多年没坐过慢车了呢，火车又不堵车，要不了一会儿就到了。”
“是啊慢点，有时间又转来嘛，放假又转来，一哈都忙呢，下回转来噻恐怕端午不转来了吧，中秋，国庆，你们也是，只有望着过年了。”
忠承笑道：“哪里有恁夸张，有时间我就转来，现在转来方便，热天转来方便，不带啷个衣裳，不像冬天回回转来一个箱子，我还情愿热天转来。”
他说着，见老张始终跟在他身侧，欲言又止的，眼巴巴像笑又像哭的，忠承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生病就好，其他不要操心，我们个人晓得的，不要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你个人好我们就好，有啷个事晓得打电话的，二哥跟达儿哥哥他们都近的呢，反正个人多注意。”
老张像生气了，有啷个事让他恼火得很，可又像只是焦虑难过，眨个眼他又好了，一笑起来牙花牙帮全在外面，嘴里总是发不出来啷个声气儿，瞧着是严肃的，小孩子闹脾气一样：“我个人晓得。”
陈德芳道：“老汉他还好，身体不差，没得啷个事的。”
忠承便同她道：“老汉他不想过来吃饭就算了，跑去跑来的也麻烦，年纪大了也是不想跑，他反正吃不了好多的呢，随便他，随他来。”
忠旭已经上车去了，车像随时就要开走的样子，人像慌的不得了的样子。
老张团了半天，冒出来一句：“跟你二嫂打招呼没有？她还在楼上喂娃儿......”
忠承一只脚踏上去：“谈了的，她一个人带娃儿也辛苦，恁热的天，说这回转来要在屋里耍两天吧，趁好信欢放假在屋里，你没得事走下面去耍。”
他说到这里，因转头看忠信笑，开玩笑似的：“莫再跟二嫂吵了哈，再吵噻，一哈都走了你要个人带孙儿哦。”
忠信的脸上是不会出现讪讪或不好意思的表情的。
车就这样开走了，老张跟了几步，同正在摇车窗的人说话：“......看过年转来得了不，过年转来，等过年转来看，把你妈妈那个坟包一包......”
“是啊，我晓得，有时间就转来，看你过生有时间没得，有就转来。”
车子等个红灯，上大道不见了，老张身旁背着手的老头道：“又走啦，又等过年啦。”
“......”老张回头看了看他，衣袖揩了揩通红的眼眶，笑道：“等过年。”
“过年，起码要等年后！过年他又嫌人多打挤不好赶车，票不好买走，这样那样，我屋里年年都是正月十五过后才转来！随球你哪阵儿转来，你反正恁大个了还会落了找不到转来的路吗，这里站着整啷个，进屋里去吹空调，恁热这里站着。”
有个吃多了酒的人在后面夹着潘达递来的烟说话：“好啦你的任务完成啦，把他抚大了，成家了，剩下的是他的事了，要走啷个路要啷个奋斗，剩下就是他个人来啦。”
潘达的脸也红通通的：“不管啦，以后都是他们的事啦。”
那先同老张说话的老头儿道：“你想得好，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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