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一个人站在街头良久。
思绪随风而动，飘渺不定。
也不知道具体从何时起，隔壁家的赵叔叔与李阿姨开始整日争吵不休起来。
起初只是一些琐碎小事引起的口角，比如一件不太合身的衣裳，一道不合口的饭菜，孩子的一次的成绩失利。
但渐渐地，这些小摩擦升级成了更严重的冲突，冷战升级为热暴力，言语上的讽刺变成拳脚相对的战斗，又升级为动刀的程度。
王雨的房间与他们的客厅仅一墙之隔，于是她便时不时的听到隔壁传来的争吵声，她也是最清楚了解这件事是多么诡异的人。
赵叔叔家在这住了十几年了，王雨是和赵叔叔的女儿赵安婷一起长大的，两家邻里交好了也有十几年。
王雨很清楚赵叔叔一家的为人，说句难听的，王雨想过她父母离婚都没想过赵叔叔一家会离婚。
但现实就是这样。
赵叔叔和李阿姨己经吵了大半个月，终于在前几日夜里，刚加完班的赵叔叔因为工作不顺和李阿姨又吵了起来了。
两个人动了手，李阿姨进医院缝了十几针，赵叔叔也小臂骨折。
两人的争吵声太大了，邻里之间的劝阻也没用，而在房间里写着作业的王雨也清晰的听到隔壁传来李阿姨崩溃的尖叫和赵叔叔愤怒的暴吼。
他听见他们说离婚。
王雨有些不知所措，但这种事情很明显不是她一个外人能干涉的，于是她只能避着父母去了隔壁。
赵安婷给她开了门，往日活泼的少女此时有些阴郁。
通过门缝的缝隙，她看见房间里一片狼藉，家具被推倒，杂物也散落一地。破碎的玻璃杯和被撕下墙的照片似乎也象征着曾经的美好回忆已经破碎。
但赵安婷很平静，平静的可怕。
王雨打量她，发现她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才放心。
赵安婷本来是没想让王雨进来的，但王雨放心不下她，在王雨的哀求下，赵安婷还是让她进了门。
王雨发现赵安婷的腿有点跛，只是刚才被门挡着看不见罢了。
她没有问什么，只是安静的和她一起打扫起满地的狼藉。
“叔叔阿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几十年了，可算要离婚了。”
赵安婷的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王雨觉得不太对劲，什么几十年，明明赵叔叔和李阿姨是最近几个月才吵架频繁起来的，但她又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没错。
楼道口的消防栓还是前几年他们吵架的时候砸的呢。
“这样么……那……你这次考试怎么样了，你可别受影响了，明年高考我们可是约好要一起考山河大学的。”
“考试？老样子啊。山河大学啊……我感觉自己有点不行，你什么时候约我一起考的？”
赵安婷歪了歪头，看着浑身一僵的王雨有些不解。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这次考试的题有点简单，没有往年的难了。”
王雨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好像自从进了这个房门就感觉身体有点冷，当赵安婷说出还是老样子时好像更冷了。
但不对啊，北方的房屋家家有暖气，热的人闹心，怎么可能会冷呢。
但她抬头又看到大开的落地窗，心里的那点异样到底还是被压了下去。
大概是外面的风大吧。
王雨在心里安慰自己。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感觉身体越发的寒冷。忽的指尖突然微微一颤，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又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紧盯着她，那股如芒在背的窥视感令她浑身不自在。
她试图四处张望，但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那种深深的恶意弥漫在空气中，让她的脊梁骨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寒意。
于是她试探的询问赵安婷。
“婷婷，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冷啊。”
“冷吗？”
赵安婷微微一愣神，起身把落地窗拉上。
“现在好点了吗？”
“嗯。”
王雨心不在焉的点头，可还是好冷，为了转移注意力她顺口问道。
“婷婷，你那个漫画画完了吗？我们班上有同学托我问问你，他们想看后续了。”
“漫画？我……”
赵安婷迟疑了一下。
“抱歉，我父母不同意我继续画了，我已经好几个月没碰了。”
“啊，这也太可惜了吧，你画的那么好，我们班上很多人都想看后面的内容呢。”
“也不是多好吧，我感觉挺一般的。”
赵安婷不自信的样子让王雨觉得越发怪异。
她强忍住心中的瑟缩帮赵安婷打扫完房间。
告辞了赵安婷，王雨穿过走?准备回家的时候刚好路过消防栓。
王雨所在的小区是个老旧的社区，是父母那辈单位分下的房子，消防设施也并不完备，只是这几年顺上面要求在楼道里安了个消防柜，但老小区的住户大多年纪大了，也没几个真会用，且平时还是锁着的状态。
而此时，一个破碎的消防柜却突兀地在那里。
消防栓上的标签已经模糊不清了，可是……
王雨靠近它，低下头看里面。
那里面散落有许多碎了的玻璃片。
她有些恍惚，这个消防柜是什么时候坏的……
几年前还是几个月前？
“消防柜？”
母亲有些诧异，她略有迟疑。
“大概是一个月前被老崔家的那个孩子弄碎的吧，听说是在楼道里踢球，那孩子还因此被老崔打了一顿呢。”
王雨脸色苍白了一瞬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不是赵叔叔和李阿姨吵架时打的吗？”
“不可能，当时他们还去劝架了呢，你赵叔叔的性子……”
像是想到什么，母亲呐呐不言起来。
“行了你别管了，本来听说是要修来着，但这不是老赵家天天闹吗，应该是没顾上修，回头我去催一下，你赶紧回去写作业去。”
“小雨啊，妈又是害你，虽然这几年咱这边的分降了点，但你还是得好好学你知道吗？我们是没指望了，你可得努努力，我也不求你上个清华北大之流的，你考个本科就行，到时候我托你舅找找关系你……唉！小雨！小雨！”
“这孩子！”
女人看着一声不吭回了房间的女儿有些被无视了的生气，但一扭头又看见挂在客厅的高考倒计时，心底里的怨气还是忍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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