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要去爷奶家拜年。
钟燕穿戴得非常有格调，把钟九音买回来的金手镯金项链全戴上，还特地搞了个发型，然后拎着包进她房间。
“起来走了。”
钟九音还是迷迷瞪瞪的状态，把被子盖上头，无语说：“妈，这个点过去赶早饭吗？”
钟燕：“你一两年没见你爷爷奶奶了，早点过去跟他们聊聊你的工作让他们安心。”
“……”那是让他们安心吗？那是故意要说给她爸她叔听吧。
不过她对这项活动挺感兴趣，于是只能硬爬起来。
是得早点去，才好早点回，等着晏丞来。
钟燕还想让她今天继续穿那件红灯笼一样的外套，被她断然拒绝，穿了件非常低调的黑色。
低调奢华有内涵，钟燕很顺畅地接受了这个说法，带着她出去，在早餐店豪点三十块钱的早餐。
钟九音从那价值十五的小笼包上，就能看出她对今天显摆之行的志在必得，像有场仗要打。
不过终于不是往年绷着脸，怨愤地度过大年初一的样子了，钟九音已经很满足。
罗家在跨越半座城的南区，她们到的时候家里已经进了好些人，看见她们母女俩来，声音静了下，又更热闹地围着她们打转。
罗家成一家三口出去了，这也是往年的习惯，钟燕要带着孩子来拜年，总不能前妻现任处一起，所以都是等钟燕离开之后他们才回来，和留下的钟九音一起吃顿饭。
今天这情况，恐怕他们得在外面多待会儿，因为钟女士已经挤进人群里开始大聊特聊。
一年见不着两回的亲戚今天都上门来拜年了，冲着的就是钟九音成了个大明星，还赶时髦地要和她拍照。
“九音现在越长越漂亮了！”
“我那天都在电视里看见你了，好多人夸你！”
“还是钟燕你教得好，九音从小到大就懂事听话，我就说长大肯定有出息。”
钟燕听得嘴巴都快合不拢，想谦虚两句都得用上意志力控制嘴角的弧度。
“哪有，我也没教什么，都是她自己努力上进。懂事确实是懂事，就是太懂事了，发生那么大的事都还报喜不报忧，我倒是希望她就安安稳稳的别有这些事…”
说着眼泪就来了。
钟九音吃惊地看着，觉得照她妈这会儿的演技，进娱乐圈说不定比她前途还好呢。
亲戚们赶忙安慰，说起网上传的什么割腕自杀的事，又轻声细语怜惜钟九音两句。
钟九音于是也用上百分百的演技，风轻云淡说：“都过去了，我现在挺好的。”
大家又夸她现在怎么怎么优秀坚韧。
等钟燕女士在罗家显摆够了，不想看见罗家成那个垃圾男人，照例赶在他们回来之前提前回家，钟家还做着饭等她回去分享消息呢。
钟九音要留下来吃顿饭，没和她一起走，在门口把揣兜里的红包给她。
“这什么？”
“过年红包，”钟九音轻描淡写说，“我给的发你手机上了，这是晏丞给的。”
钟燕立马高兴得表情都舒展三分，接过去放包里，嗔怪说：“人家怪用心的，你别忘了说谢谢。”
“你自己说吧，他下午要来。”她又轻飘飘放下一个炸弹。
钟燕这下是眼睛都瞪大了，在她胳膊上拍一下：“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呢？人家晏丞那么忙还……”
声音都拔高一截，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看中的优秀女婿要上门来了。
钟九音及时阻止她：“小点声儿妈，他又不来这儿。等我吃完饭就去接他回去，你先回家做点准备。”
“那行。你记得晚点回来，和那一家三口吃饭有什么意思，早点去接晏丞。”钟燕浑身充满能量，揣着那个发红包喜笑颜开地走了。
往年老用罗芷敏和她比较，试图在他们一家三口中插入她们母女幸福生活的假象，今年却说和那一家吃饭没意思。果然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转移到更引人注目的问题上。
钟九音还不忘提醒她：“妈你别到处跟人说啊，上热搜很麻烦的，到时候他不敢再来了。”
钟燕身形一顿，勉强答应。
好事不能说出去，喜悦少一半。真是考验她的忍受能力。
罗家成一家三口逛到中午才回来，钟九音坐在沙发上和奶奶说话，和三叔的孩子一起吃着零食，见罗家成回来，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礼貌叫了声他身后的宋阿姨。
罗芷敏还挽着罗家成的胳膊呢，爸爸爸叫个不停，一副亲父女其乐融融的样子。
好像谁会很在意她爸疼爱谁一样，那都是几年前才会有的情绪了，而且当年一半的难受都是因为钟燕总拿她和罗芷敏比较而已。
她翻个白眼，从堂弟嘴里抢了个奶酪棒吃，顺便和晏丞发消息。
他已经在半路，要不了一两个小时就能到。
罗家成想和她说话来着，但她头都不抬只顾着玩手机，没半点眼神交汇，还是等到吃饭的时候，他们才有交流。
罗家成让她说说这两年的事，特意问起割腕自杀的心路历程。
钟九音觉得无语。
“你要是不会关心人就别关心，让我在大过年的时候讲述绝望心理，你当是给你朗读国外心理学名着吗？”
还不是在事情发生途中，或者在消息爆出来的第一时间联络她，而是都过了这么久了才想着问两句，关键问得很没情商。
罗家成有点尴尬，爷爷奶奶赶忙打圆场，说不提这事，转而说了件罗芷敏的事。
“吃了饭在家里多待会儿行不行？敏敏她男朋友要上门，你眼光好，也帮着看看。”
罗家成也这么说，又把话题拉到她身上：“网上不是说你也谈了个男朋友？好像还是个很出名的男明星？”
罗芷敏小声说：“是晏丞，很出名的。不过你被那个封晴针对变得抑郁，是不是就因为他啊？”
罗家成立马就皱眉，但话还没出口，钟九音就凉凉说：“是啊，所以他说要做牛做马一辈子赔偿我。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说话还嗡嗡嗡的，怎么就不像宋阿姨那样？”
罗芷敏：“……”
“还有你，”她又看着罗家成说，“对你亲女儿的事三句话里有两句都是‘听说’‘好像’‘大概’，对国际大事倒是非常肯定，印度一列火车上能挂多少人你都能精确到个位数。”
罗家成：“……”
她瞅着时间呢，看样子差不多，擦擦嘴不吃了，要跟爷爷奶奶道别。
奶奶问她：“真不多留会儿？不看看人再走？”
钟九音一直维持那副大佬无需多言的态度，平淡说：“不留了，我男朋友也要来。”
罗家人：“？！”
九音的嘴真是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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