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雨最后的记忆,是屏幕上一行行冰冷的代码,以及隔壁工位老王那标志性的、如同拉风箱般的呼噜声。
他,一个光荣的、即将用肝换来升职加薪的程序员,刚刚连续奋战了七十二小时,只为修复一个该死的、甲方朝令夕改的bUG。
再之后就是眼前一黑,再一亮。
代码、工位、老王的呼噜声……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灰蒙蒙的天空,贫瘠的土地,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一种难以言喻的……稀薄感。
“我这是……加班猝死,直接进入节能模式了?”
林时雨撑着被掏空的身体坐起来,茫然四顾。
他身处一条破败的街道,周围的建筑风格古朴得像是从哪个古装剧片场搬来的,行人穿着简陋的麻布衣服,瞧着款式还是小日,呃,不对,是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式风格,一个个面色或麻木,或茫然。
这里没有键盘,没有鼠标,没有需求文档。
只有饥饿感和虚弱感无比真实。
“新来的?”一个看起来还算和善的老头蹲在路边,瞥了他一眼,“看你这样子,是刚‘到’不久吧?别愣着了,这里是流魂街,以后就是你待的地方了。”
流魂街?
这个词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捅进了林时雨记忆深处某个落满灰尘的角落。他心脏猛地一跳,一个尘封已久的动漫名字蹦了出来——《bLEAch》,中文译名《死神》。
“老、老人家,”林时雨嘴巴张成了“o”型,然后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这里……是不是有个叫‘瀞灵廷’的地方?里面住着一群穿黑衣服、拿着刀的死神?”
老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哟,懂得还挺多。没错,瀞灵廷就在那儿。”
他抬手指向远方,林时雨顺着方向望去,只见地平线的尽头,隐约可见一片巍峨无比的白色城墙,如同神只的居所,与脚下这片破败的流魂街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对比。
“死神……瀞灵廷……尸魂界……”林时雨喃喃自语,每一个词汇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他脆弱的神经上。
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社畜,不仅猝死了,还穿越到了《死神》的世界?!这概率比他被陨石砸中然后同时中了五百万彩票还低!
短暂的震惊过后,是深入骨髓的寒意。
因为他看过《死神》,虽然看得不算特别细致,很多细节已经模糊,但几个关键“知识点”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第一,尸魂界不是什么和平安乐土,虚会吃魂魄,死神内部也卷得要命。
第二,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有蓝染惣右介!那个戴着眼镜、笑容温和、实则心黑手狠、能把阴谋玩出花来的、人格魅力拉满的终极boSS!还有浦原喜助那个智商碾压众生的“危险分子”!
“完了,芭比q了……”林时雨一屁股坐回地上,感觉人生……不,魂生一片灰暗。
在原来的世界,他只需要面对傻x甲方和无穷无尽的bUG。
在这里,他可能要面对的是动辄砍人、乃至毁天灭地的狠角色!他这小身板,够人家一刀砍的吗?
“苟住!必须苟住!”
多年的职场生涯,其实主要是背锅经验让林时雨迅速形成了条件反射,在弄清楚状况之前,低调、隐忍、观察,才是生存的王道。
什么热血战斗、什么拯救世界,那都是黑崎一护的活儿,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程序员,唯一的愿望就是活下去,最好能活得久一点,话说成为死神后寿命应该挺长的吧?当然被虚弄死不算在此列。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不小心掉进了满级怪物区的1级小号,身上连件新手装备都没有,随便来个精英怪就能把他当经验收了,这种无处不在的危机感,让他肾上腺素飙升,远比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还要刺激。
“蓝染……浦原……这些家伙现在应该已经在了吧?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虚化实验?崩玉?我到底穿越到了哪个时间点?”
未知的恐惧如同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他不知道危险具体是什么,也不知道它何时会降临,这种悬而未决的焦虑,远比直面一个明确的敌人更加折磨。
林时雨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是猝死时穿的那件印着“我爱代码,代码爱我”的廉价t恤和牛仔裤,在这群穿着麻布衣的魂魄中显得格格不入,像个异类。
“首先,得弄点吃的,然后……想办法搞清楚剧情已经发展到哪一步了。”林时雨挣扎着站起来,感受着腹中的饥饿,苦中作乐地想着,“至少,这里没有996……吧?”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浑浑噩噩的魂魄,心中那个“苟命”的计划愈发清晰。瀞灵廷他是暂时不敢想的,那里面水太深,他把握不住。先在流魂街边缘地带猥琐发育,打听情报,确保自己能活过新手期再说。
就在他试图融入人群,学着其他魂魄的样子寻找食物时,一种极其微妙的异样感浮现。
面对几个看起来不怀好意、围拢过来的地痞流氓,他的身体似乎比他的大脑反应更快,脚下下意识地挪动了一步,恰好站在了一个既能观察全场,又便于随时撤退或反击的位置。
这个站位纯属本能,甚至带着点……熟练?
林时雨自己都愣住了。“奇怪,我什么时候有这身手了?难道是平时看动漫太多,潜意识里学会了?”他把这归咎于穿越带来的副作用,或者是人类在危机下的潜能爆发。
他并不知道,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步,并非什么潜能爆发,而是沉眠于他灵魂深处,早已被遗忘的、属于遥远过去的战斗技艺,所荡起的一丝微弱回响。
前方的路一片迷雾,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会落下,林时雨深吸了一口尸魂界稀薄而冰冷的空气,迈开了在这个新世界的第一步。
“总之,先活下去。然后……千万,千万别引起那些变态的注意!”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个朴素愿望能够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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