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先知交易1
这句话,无异于直接承认了自己的“先知”时限!顾沉舟心中巨石轰然落地,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果然如此!对方只知道到2005年为止的事情。那么,对于2008年的金融危机,对于A股的暴涨暴跌,对于“四万亿”,对方恐怕就一无所知了。
这个发现让顾沉舟瞬间掌握了这场“言语交锋”的主动权。他可以更从容地应对,甚至可以在某些方面,反过来“指导”这位老前辈。
“老先生不必妄自菲薄。”顾沉舟语气诚恳了许多,“仅凭2005年之前的见识,老先生便能创下如此家业,已是人中龙凤。晚辈能有今日,不过是站在了更多‘前人’的肩膀上罢了。”
他刻意用了“前人”二字,暗示自己知晓的更多。
游东国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做出了某种决定。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顾沉舟,望着窗外被夜雾笼罩的群山。
良久,他才缓缓说道:“小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我找你,并非想从你这里获取什么未来的‘天机’。游家的家业,我已打理妥当,泽钧这孩子,有你帮衬,我也放心。”
顾沉舟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知道,真正的重点来了。
“我找你,是因为……”
游东国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顾沉舟,“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活在这个时代,是孤独的。有些话,无人可说;有些事,无人可懂。我想找个人,一个真正能懂我的人,聊一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孤独,这让顾沉舟心中微动。
是啊,两世为人,背负着如此巨大的秘密,他又何尝不是孤独的?几个女人虽然爱他,但她们不懂他那些超越时代的布局;表弟李峥虽然忠诚,但他只知道执行命令;游泽钧虽然是朋友,但他也只看到了自己成功的表象。
眼前这个老人,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与自己在某种层面上平等对话的人。
“不仅如此。”
游东国继续说道,“我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太多。有些经验,有些教训,我想留给后人。泽钧虽然不错,但他终究没有我们这样的‘经历’。而你,小友,你有。我相信,我的一些东西,对你或许会有些用处。”
说着,他走到墙角一个古朴的木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个厚厚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的牛皮笔记本。
他捧着笔记本,缓步走回茶桌前,将其郑重地放在顾沉舟面前。
“这是我的一生。”游东国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从1965年我抱着篮球游过深圳河开始,到我在香港打拼的点点滴滴,商场上的成败,为人处世的心得,还有一些……我对这个时代的看法和感悟。”
顾沉舟看着桌上的笔记本,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这不仅仅是一个老人的回忆录,这简直是一顶级商业大佬毕生经验的“百科全书”!其价值,难以估量!
“老先生,这……”顾沉舟有些动容,也有些不解,“您为何要将如此珍贵的东西交给我?”
游东国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释然:“因为我老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了。而你,年轻,有魄力,有远见,更重要的是,你有我们这样的‘机缘’。我希望,我的这些东西,能帮你走得更远,走得更稳。也希望,你能在这条孤独的路上,不那么……孤单。”
他的话语真诚而质朴,没有任何功利色彩,只有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期许和关怀,以及一种同病相怜的慰藉。
顾沉舟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粗糙却充满质感的牛皮封面,心中百感交集。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游东国:“游老先生,这份礼物太重了。”
游东国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今晚最真切的笑容:“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摆了摆手,“时间不早了,听松阁房间多,你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有些事情,我们明天再慢慢聊。你也需要时间,好好看看这个本子。”
“是,老先生。”顾沉舟恭敬地应道。
游东国转身对着门外喊道:“来人。”
门外的保镖应声而入。
“带顾先生去东厢房歇息,好生伺候,不得怠慢。”
“是,老爷。”
顾沉舟拿起桌上的笔记本,郑重地抱在怀里,向游东国深深鞠了一躬:“多谢老先生。晚辈告退。”
“去吧。”游东国挥了挥手。
顾沉舟跟着保镖走出听松阁,外面的山风似乎不再那么寒冷。
走到半路,顾沉舟看到游泽钧在路边等着自己,保镖看到他,自觉地走开了。
“老顾!我爷爷和你聊什么?”游泽钧焦急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寒暄了一会儿,讲了讲他年轻时候的一些事情,然后就让我先休息,明天再找他交谈。”顾沉舟没有说实话,不过这种秘密,也不可能告诉游泽钧的。
游泽钧虽然心中疑惑,但对方不肯说,他也没办法, 当下只能安排顾沉舟先住了下来。
顾沉舟到了房间,就以自己累了,然后暂时打发走了游泽钧,又要了些吃的,就靠在床上,开始仔细阅读起那本笔记来。
阁楼的木窗半敞着,夜雾裹挟松涛的湿冷钻进室内。顾沉舟检查了一下,将那个沉甸甸的牛皮笔记本搁在铺着粗布床单的硬板床上。昏黄的白炽灯泡挂在屋顶,投下摇曳的光晕。
牛皮封面粗糙,边缘磨得发白,透着一股岁月浸染的厚重油润感。
顾沉舟指尖划过那深刻的纹理,深吸了一口带着松脂清冷的空气,缓缓掀开了第一页。
开篇的笔迹狂暴而潦草,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墨迹甚至浸透了纸张背面,仿佛书写者正用尽全身力气刻下烙印:
“1963年,四合院醒来,红星钢铁厂临时工!工作两年,苦练私刻公章,伪造介绍信南下!”
“1965.11.7 抵港。身无分文,唯怀中篮球未湿。饥寒交迫,露宿天桥底。明日,去码头扛包!活下去!必须活下去!霍氏地产下月九龙塘地块招标消息已确,此乃翻身唯一稻草!倾尽所有,赌命一搏!若败,葬身鱼腹亦无悔!”
顾沉舟的心脏猛地一缩。对方是在1963年穿越而来的,也就是说对方的先知,应该有四十年。
而1965年对方跑到了香港!这个时间点精准得令人心悸。
他快速翻阅,字迹逐渐趋于稳定,但那股破釜沉舟的锐气丝毫未减。
里面详尽记录了如何在码头苦力中拉拢人心组建小运输队,如何利用信息差抢先囤积九龙塘周边几处看似不起眼的破败屋舍,如何在霍氏招标前夜近乎疯狂地抵押了所有能抵押的东西——包括刚刚建立起来的微薄信用和几个核心兄弟的身家性命——凑齐了那笔改变命运的保证金。
“1966.2.15 中标!九龙塘b7地块!霍生亲批!天不亡我!然负债如山,利息如刀,三月内若无法盘活此地,前功尽弃,必死无葬身之地!”
后续的记载则展现出一个先知者如何将“未来”的碎片化为具体的行动指南。
他精准预言了六七暴动后港英政府稳定人心的迫切需求及其对九龙开发的倾斜政策,提前布局建材和劳工;
他清晰记得七十年代初全球石油危机下航运业的短暂萧条及随后的报复性反弹,借机低价购入几艘二手货轮,奠定了初期船运基业。笔触间充满了对时代脉搏的精准把握和近乎冷酷的运用。
笔记本里夹着一张泛黄剪报,是1978年底的一则豆腐块短讯《内地或将试行经济改革》。在这则毫不起眼的新闻旁,是游东国力透纸背的批注:
“春雷已响!深圳小河对岸,黄金遍地!速遣可靠之人北上,不计成本,广结善缘!粤省、闽省为要!此乃未来三十年国运所系,游家能否跃出香江,在此一举!”
第二部分的笔迹变得沉稳、内敛,甚至带着一丝俯瞰全局的从容,但字里行间涌动的惊涛骇浪却更加令人窒息。
大量商业往来的关键数据、核心人脉图谱、政界要员的隐秘喜好被简洁记录,像一张精密织就的蛛网。其中几页被反复摩挲,纸张边缘已起了毛边:
“1982.9.24 撒切尔夫人燕京谈判摔跤。铁娘子低头,香江归期定矣!恐慌抛售潮将至!秘密吸纳港岛核心地段物业及优质蓝筹,尤其是英资恐慌抛售之资产!此乃天赐良机,游家百年根基,奠基于此!”
“1983.10.15 联系汇率制度实施。港币锚定美元。做多地产、金融!未来十年,香江资产价格将随美元洪流而腾飞!勿疑!勿惧!”
时间线推进到1990年。
这一年的记录戛然而止,留下大片突兀的空白,只在年末处留下一行小字,墨色暗淡,笔迹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与……茫然?
“1990年终。前路…雾锁重楼。耳畔喧嚣渐熄。”
顾沉舟瞳孔骤缩。
1990年!这不是对方先知结束的时间啊,这是怎么了,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顾沉舟没有读懂,只能借着看下面的内容。
然而,翻过这页空白,紧接而来的1991年记载,却陡然掀起一股血腥而冰冷的狂澜!笔锋再次变得锐利如刀,充满了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和攫取滔天财富的贪婪:
“1991.6.12 叶利钦当选俄联邦总统。苏联巨轮将倾!卢布必遭灭顶之灾!机会!千载难逢!”
“联络瑞银苏黎世分部,启用‘北极星’账户。抵押游氏集团三成流通股、汇丰银行全部股权、九龙仓码头权益…不惜一切!十倍杠杆!全力做空卢布及苏联相关债券!”
“打通莫斯科-伯尔尼-香港三条资金通道。卢布黑市汇率每日一报,不惜代价!瑞士法郎、德国马克、黄金!只收硬通货!”
“1991.8.19 莫斯科事变!紧急!杠杆追加至极限!目标:榨干北极熊最后一滴血!”
一张边缘微微卷曲的票据粘贴在旁——瑞士联合银行(UbS)苏黎世分行出具的巨额资金调度授权凭证副本,日期赫然是1991年8月20日,授权金额一栏是一长串触目惊心的零。票据空白处,一行钢笔画下的标注冰冷如西伯利亚的寒风:
“莫斯科流血之日,即游家登顶香港之时。盛宴开启!”
顾沉舟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这已不仅仅是商业操作,这是一场针对一个超级帝国崩溃的精准猎杀,是踩着尸山血海攫取的泼天富贵!
在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了游家那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财富帝国,根基究竟浸染了多少血色。游东国,从来不是什么温良恭俭的前辈,而是一头在时代浪潮中撕咬到最肥美血肉的巨鳄!
巨大的冲击尚未平息,顾沉舟的手指无意识地翻过这充满血腥与铜臭的一页。
下一页,没有文字。
只有一张纸。
一张极其特殊的纸。
它比笔记本的纸页略小,质地硬挺,泛着一种陈旧却依旧醒目的米白色。
纸张的正中央,印着一个颇具辨识度的徽记——一匹昂首嘶鸣、踏着齿轮和麦穗向前飞奔的骏马。徽记线条简洁却充满力量感,带着鲜明的国家意识形态色彩。
千里马徽记!
顾沉舟的呼吸瞬间停止了。血脉里的血液似乎在刹那间凝固、倒流。他太清楚这个徽记意味着什么——它是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象征之一!
徽记之下,这张来自神秘国度的信笺被精心地粘贴在牛皮纸页上。而在信笺下方靠近笔记本装订线的空白处,赫然有几行极其微小、却力透纸背的钢笔字。
那字迹,顾沉舟认得,正是游东国的!只是此刻,这字迹紧绷、锐利,仿佛书写时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每一笔都像要戳破纸背:
“1992年春,平壤,妙香山别馆。金太阳同志亲询:‘1997之后,香江巨舰,舵轮将握于何人之手?姓‘社’?亦或姓‘资’?’”
“此问如雷霆贯顶!其意所指,绝非寻常商贾可窥!彼之目光…穿透香江,直抵紫禁城阙!”
“交易…开始了。筹码:我所知的‘过去’。赌注:他所待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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