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之处，朱由检已卸下铠甲，神色平静地接受着王永吉、韩猛等将领的激动禀报和朝拜，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厮杀不过是随手为之。
他身上龙袍连一丝划痕都无，只是沾染着些许血污，尽是鞑子飞溅的虏血。
“陛下神威盖世，臣等五体投地！”王永吉声音颤抖，激动得老泪纵横，“此战之后，建虏胆寒，我大明中兴有望矣！”
朱由检微微抬手：“众卿平身。此战之功，非朕一人，乃将士用命，三军效死。”他的目光平静扫过，落在了正快步走来的吴三桂父子身上。
吴三桂来到近前，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地，不是寻常的军礼，而是行了一个庄重无比的五体投地大礼，额头紧紧贴着沾染血泥的地面。
他身后的吴应熊也紧随父亲，同样大礼参拜。
“臣，吴三桂，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吴三桂的声音洪亮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极致的激动与敬畏。
朱由检目光落在吴三桂身上，并未立刻让他起身，只是淡淡问道：“吴卿，今日观战，感觉如何？”
吴三桂抬起头，脸上再无往日那份深沉与权衡，只剩下纯粹的敬畏与狂热：“回陛下！臣今日方知何为天威！臣以往坐井观天，妄自揣度，实乃大不敬！”
“陛下乃天神临凡，真龙降世，挽狂澜于既倒！臣吴三桂，愿率关宁全军，誓死效忠陛下，刀山火海，永无贰心！若违此誓，天人共戮，身死族灭！”
这番话，他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这已不是简单的表忠心，而是将身家性命、家族前程彻底绑上了朱由检的战车，再无回头之路。
因为他清楚，在这等神威面前，任何首鼠两端的行为都将是取死之道，而全心全意的追随，则可能搏得一个前所未有的从龙之功！
朱由检看着跪伏在地的吴三桂，能感受到他此刻情绪的剧烈波动和那份决绝。他知道，经此一战，这位历史上着名的骑墙派已经被自己以绝对的力量彻底折服，真正收心了。
吴三桂开山海关放满清入关既然还没有发生，那他也便不会去无故追究，反正只要不是脑子有病，任何人都见识过他这样恐怖的力量之后，都不会生起任何的反心，那和找死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真有这种睿智，那他朱由检也不介意来一次物理层面上的基因抉择，筛选淘汰一下这些睿智人物。
“吴卿忠心，朕已知之。”朱由检这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多了一丝温和，“平身吧。”
“谢陛下！”吴三桂再次叩首，这才站起身，但依旧微微躬身，姿态放得极低。
“此战虽胜，然多尔衮未擒，建虏根基未损。”朱由检目光投向远方，“山海关之危暂解，但辽东之事，尚未完结。关宁军久驻边关，熟知虏情，日后扫荡辽东，犁庭扫穴，还需吴卿与关宁将士多为朕分忧。”
吴三桂立刻抱拳，声音激昂：“请陛下放心！关宁铁骑必为陛下前驱！陛下旌旗所指，便是三桂与关宁儿郎刀锋所向！必为陛下荡平辽东，收复故土，一雪前耻！”
“好。”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整顿兵马，清点战果，救治伤员。明日，朕再与诸卿议下一步方略。”
“臣遵旨！”
是夜，吴三桂军营大帐。
烛火通明，吴三桂却毫无睡意。他卸去了甲胄，只着一身便服，在帐内缓缓踱步。白日的场景依旧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
“父亲，今日之后，我吴家……”吴应熊在一旁，语气中带着兴奋与憧憬。
吴三桂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儿子：“应熊，今日为父在陛下面前所言，字字发自肺腑！从今往后，我吴家再无他路，唯有紧跟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走到案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的北京城位置：“陛下有如此神威，李闯数十万大军旦夕溃败，多尔衮数万精锐一触即溃，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天下，无人再是陛下一合之敌！大明中兴，已非空谈，而是必然！”
他的语气愈发激动：“以往，我关宁军夹在建虏与流寇之间，左右支绌，只为求存。如今！陛下就是我等最大的依仗，最强的靠山！只要紧跟陛下，何愁功业不立？何愁门楣不耀？”
吴应熊也被父亲的情绪感染：“父亲所言极是！只是……陛下这等神力，实在匪夷所思，不知……”
“住口！”吴三桂低声喝止，神色严肃，“陛下乃真龙天子，自有天佑！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妄加揣测？你记住，从今往后，对于陛下之神异，我等只需敬畏，只需遵从，绝不可有半分质疑！此乃我吴家立身之本！”
“是！孩儿明白了！”吴应熊心中一凛，连忙应道。
吴三桂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沉声道：“经此一战，关宁军中以往那些首鼠两端、甚至暗中与建虏有些勾连的念头，必须彻底肃清！”
“你明日就去暗中查访，凡有对陛下不敬、或心存疑虑者，要么严加管束，要么……找个由头清理出去！关宁军必须变成陛下手中最锋利，最忠诚的一把刀！”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唯有如此，我吴家才能在这即将到来的中兴盛世中，占据一席之地，乃至更上一层楼！这不仅是忠诚，更是我吴家的存亡之道！”
“父亲深谋远虑，孩儿这就去安排！”
接下来的几日，吴三桂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彻底忠心。
他不仅将关宁军的库藏、钱粮、兵马册籍整理得清清楚楚，主动呈报给朱由检派来的官员核查，更是将麾下一些以往与朝廷若即若离、甚至可能与其他势力有牵扯的将领，或明或暗地进行调换、架空，换上了绝对服从他的吴家嫡系。
在军议上，他不再像以往那样计较关宁军的得失，而是完全站在朱由检的立场上，积极建言献策，如何利用此战大胜之威，招抚辽东残余明军，如何清剿溃散的清军，如何重建辽东防线，每一个建议都围绕着如何最大化朱由检的权威。
他甚至主动提出，愿意派遣自己的儿子吴应熊，带领一部分关宁精锐，听从英国公张世泽的调遣，南下参与剿灭流寇残部，以示关宁军与朝廷一体，绝无藩镇之念。
他的这些举动，自然都被王永吉、韩猛等人看在眼里，也迅速报到了朱由检那里。
“这吴三桂反转的有些大了呀，这忠心的模样都快成忠犬了。”
吴三桂成为了他的狂热拥趸，朱由检对此并不意外。
绝对的力量，带来绝对的服从。吴三桂是个聪明人，在确认了无法抗衡的力量后，自然会选择最有利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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