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彻底笼罩了黑风峪口。
北境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营地,吹得旌旗猎猎作响,篝火摇曳不定。士兵们围着火堆,沉默地啃着干粮,擦拭着兵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行军后的疲惫和紧绷的警戒感。
苏冉裹紧了旧披风(“冰山老板的馈赠,聊胜于无!”),搓着冻得发麻的手,像个受气包一样,杵在靖王帅帐外不远处,履行她“帐外候着”的职责。
“靠…北境晚上这么冷?!风吹屁屁凉!这鬼地方!” 她一边跺脚取暖,一边内心疯狂吐槽,“当侍女真不是人干的活!风吹日晒雨淋还没加班费!萧玦你个黑心资本家!迟早被挂路灯!”
她偷偷瞄了一眼那座灯火通明、守卫森严的巨大帅帐。萧玦进去后就没再出来,估计是在里面运筹帷幄,或者…泡脚按摩?(“呸!想得美!冰山肯定在批阅无穷无尽的公文!”)
营地里并不安静,除了风声火声,还有巡逻队规律的脚步声,战马偶尔的响鼻声,以及…某种潜藏在寂静下的、令人不安的躁动。
苏冉的特工本能让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太安静了…不是那种正常的安静,而是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仿佛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正贪婪地窥视着这座刚刚扎下的营盘。
她想起白天山坡上那可疑的反光,还有萧玦加派暗哨的命令,心里警铃微微作响。
“不会真有什么不开眼的蠢货,敢来摸靖王大军的营吧?” 她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又不敢掉以轻心。“高崇?太后?还是…真的狄戎探子?”
为了驱散寒意和不安,她开始在心里盘算她的“边境发财大计”和“情报网拓展计划”:
“等到了边境大一点的城镇,得想办法把卫凛那把匕首上的宝石卖了…应该值不少钱!启动资金就有了!”
“云澈和端妃送的药…得找机会试试效果…要是真那么好用,仿制一批…玉容坊边境分坊有望!”
“情报…得物色几个机灵点的底层士兵或者驿卒…用‘蜂鸣’密码慢慢渗透…”
她正想得入神,忽然,营地西北角的方向,传来一阵极其短暂急促的金属交击声和一声被强行压抑下去的闷哼!声音极小,几乎被风声掩盖,但苏冉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
“来了!” 她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所有散漫心思一扫而空,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鹰,下意识地侧身贴向帅帐外的一根支撑柱,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屏息凝神,仔细倾听。
几乎是同时,帅帐内,烛火晃动了一下,原本批阅文书的萧玦,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抬起了头,眸光冷冽地扫向帐外西北方向。他并未立刻出声,只是静静地听着。
营地依旧“安静”,但那短暂的异响之后,是一种更深沉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突然!
“敌袭!!西北方向!警戒!” 一声凄厉的哨响和嘶吼划破夜空!
整个营地如同炸开的马蜂窝,瞬间沸腾起来!士兵们的怒吼声、兵刃出鞘声、杂乱的脚步声、以及…从西北角迅速蔓延开来的、更加清晰激烈的厮杀声骤然爆发!
“保护王爷!” “结阵!防御!” “弓箭手!”
训练有素的靖王亲卫反应极快,迅速向帅帐收缩,组成密集的防御圈。火光摇曳,人影幢幢,刀光剑影在黑暗中不断闪现,血腥味开始弥漫开来。
袭击者人数似乎不多,但个个身手矫健,悍不畏死,利用黑暗和混乱,如同鬼魅般不断试图冲击中军帅帐的方向!他们的目标明确——靖王萧玦!
苏冉心脏狂跳,肾上腺素飙升!她紧紧贴着柱子,目光飞快地扫视战场。袭击者穿着夜行衣,招式狠辣,不像普通毛贼,更像是…专业的死士或杀手!
“卧槽!玩真的啊!” “高崇老贼!你够狠!这么快就下手了?!”
一支流矢“嗖”地一声,擦着她耳边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帐布!
苏冉瞳孔一缩!“妈的!无差别攻击啊!”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当活靶子了!她需要武器!需要移动!
就在她准备匍匐挪动,想去摸旁边一个被打倒士兵的腰刀时,帅帐的帘子猛地被掀开!
萧玦一步踏出帐外。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冷铁铠甲,墨发微乱,面色冰寒如霜,手中握着一柄出鞘的长剑,剑光在火光映照下,流转着慑人的寒芒。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过混乱的战场,冷静地发出指令:
“甲队左翼包抄!乙队守住辎重!丙队随本王迎敌!弓箭手压制侧翼!”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喧嚣的冷静和威严,瞬间让周围有些慌乱的士兵找到了主心骨。
命令刚下,三名黑衣人如同猎豹般,骤然从阴影中扑出,手中淬毒的短刃直取萧玦要害!角度刁钻,配合默契,显然是高手!
“王爷小心!”亲卫惊呼,却被其他黑衣人拼死缠住!
萧玦眼神一厉,手腕翻动,长剑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精准地格开两把短刃,剑尖顺势刺向第三人咽喉!动作快如闪电,狠辣无比!
那黑衣人竟不闪不避,眼中闪过疯狂之色,拼着同归于尽,也要将手中短刃递出!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灰扑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萧玦侧后方的阴影里猛地窜出!不是攻击,而是…极其粗暴地…撞向了萧玦的手肘!
“唔!”萧玦猝不及防,剑尖一偏,擦着黑衣人的脖颈而过,带出一溜血花,却未能致命。而那道身影撞开他手臂的同时,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抓起地上一块不知谁掉落的、硬邦邦的干粮(或许是传说中的“磨牙棒”肉干?),狠狠砸向了那名黑衣人的面门!
“啪!”一声闷响!伴随着鼻梁骨碎裂的可怕声音!
那黑衣人惨嚎一声,动作瞬间变形,短刃擦着萧玦的铠甲划过,带起一溜火星。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萧玦猛地回头,看到的是苏冉那张沾了些许尘土、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兴奋?)的小脸,和她还保持着投掷动作的手。
四目相对。
苏冉:“…” “完犊子!下意识反应暴露了!”
萧玦:“…” “???”
苏冉瞬间切换回惊恐小白花模式,声音发抖:“王…王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吓坏了…” (翻译:我瞎蒙的!别杀我!)
萧玦眼底闪过一丝极深的诧异和探究,但此刻形势危急,容不得他细想。他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后,声音冰冷:“躲好!”
就在这时,另一名被萧玦剑气所伤、倒地装死的黑衣人,眼中凶光一闪,猛地暴起!手中扣着一枚黑漆漆的、疑似毒蒺藜的暗器,直射萧玦后心!
苏冉正被萧玦护在身后,看得分明!她瞳孔骤缩!大脑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她猛地一推萧玦的后腰(“腰挺细挺有劲…” 呸!),同时脚下极其灵活地一勾一绊!
萧玦被她推得向前一个趔趄,恰好避开了那枚毒蒺藜!
而那暴起的黑衣人,则被苏冉那看似慌乱、实则精准的一绊,直接绊了个狗吃屎,手中的暗器也脱手飞出,不知掉到了哪个角落。
“啊呀!”苏冉自己也“顺势”惊叫一声, “不小心”摔倒在地, “恰好”一屁股坐在了那名黑衣人的后背上!体重加上下落的冲击力!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疑似肋骨断裂?)。
黑衣人闷哼一声,彻底不动了。
苏冉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脸色煞白(装的!),眼泪汪汪:“王爷恕罪!我…我脚滑了…” (翻译:都是地的错!)
萧玦:“…”
他持剑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个被“脚滑”的侍女一屁股坐晕(坐死?)的黑衣杀手,再看看那个一脸“无辜”“害怕”、瑟瑟发抖的苏冉,饶是他心思深沉如海,此刻面部肌肉也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这…巧合得未免太过分了!
周围的厮杀还在继续,但显然,靖王的亲卫已经逐渐控制了局面,袭击者死伤惨重,剩下的眼见事不可为,开始试图撤退。
萧玦深深看了苏冉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震惊,有探究,有疑惑,甚至还有一丝…极其古怪的意味。但他什么也没说,转身挥剑,加入了清剿残敌的战斗。剑光所向,必有一名黑衣人倒下,高效而冷酷。
苏冉缩回柱子后面,拍了拍狂跳的小心脏,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姐反应快!演技在线!应该…糊弄过去了吧?”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感受了一下刚才那瞬间爆发出的、远超这具身体平时水平的速度和力量,心中暗喜:“嘿嘿…这段时间的‘猥琐发育’没白练!体能和反应速度恢复了不少!至少有前世五成水准了!对付这种小毛贼…呃…精英杀手?够用了!”
战斗很快接近尾声。袭击者除了少数几个被刻意放走(为了追踪?),其余全部被歼灭。亲卫们开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气氛依旧紧张。
萧玦还剑入鞘,站在一片狼藉中,玄甲染血,面色冷峻地听取军官的汇报。
苏冉则继续扮演她的受惊小鹌鹑,低着头,绞着衣角,努力降低存在感,但耳朵却竖得老高,捕捉着零碎的信息。
“…死士…嘴里藏毒…未能生擒…”
“…兵器无标识…但招式路数…疑似…”
“…西北角暗哨被拔除三人…无声无息…”
萧玦听完,面无表情,只冷冷道:“加强警戒,明哨暗哨增加一倍。伤员妥善救治。将尸体处理掉。”
“是!”
他吩咐完,这才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到了试图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苏冉身上。
他一步步向她走来。
靴子踩在染血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冉的心又提了起来:“秋后算账来了?!”
萧玦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身上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杀气,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在她身上来回扫视,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苏冉头皮发麻,赶紧跪下(“姿势要标准!态度要诚恳!”),声音带哭腔:“…王爷…我…我方才失仪…冲撞了王爷…求王爷恕罪…”
萧玦沉默着,没有说话。那种无声的压力,比责骂更让人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方才很‘机灵’。”
苏冉心里咯噔一下:“试探!绝对是试探!” 她立刻磕巴道:“…我…我只是…吓坏了…胡乱…胡乱挣扎…运气好…才…”
“运气好?”萧玦重复了一遍,语气莫测,“能‘恰好’撞开本王手臂,‘恰好’用干粮砸中断鼻梁,‘恰好’脚滑摔倒,‘恰好’坐晕一名死士…你这运气,未免太好了些。”
苏冉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药丸!他起疑了!” 她硬着头皮:“…可能…可能是…祖宗保佑?” (翻译:我也不知道啊!您别问了!)
萧玦看着她那副“我真傻真的”的表情,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玩味。他忽然俯下身,凑近她。
冰冷的铠甲几乎碰到她的鼻尖,那股混合着血腥和冷檀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冉吓得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干嘛?!要灭口吗?!”
只听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在她耳边缓缓道:“林微…你究竟…还有多少‘好运’,是本王不知道的?嗯?”
那低沉磁性的尾音,像羽毛一样搔过她的耳膜,带着一种危险的诱惑和…冰冷的审视。
苏冉全身僵硬,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是继续装傻还是…坦白从宽?(“坦白个屁!坦白我是穿越来的特工?立马被当妖孽烧了!”)
就在她快要扛不住这压力时,萧玦却直起身,恢复了常态,仿佛刚才那瞬间的逼近和低语只是她的幻觉。
他语气平淡地吩咐道:“起来吧。今晚…算你‘护主’有功。回去歇着吧。”
苏冉:“???” “这就…完了?不追究了?还‘有功’?冰山你今天吃错药了?还是…被我撞坏脑子了?”
她懵懵地站起身,还有点不敢相信。
萧玦不再看她,转身向帅帐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明日开始,晨起后,到本王帐前…练一个时辰的‘脚滑’。”
苏冉:“!!!” “卧槽?!什么意思?!体罚?!还是…变相训练我?!”
她站在原地,对着萧玦消失的帅帐门口,内心疯狂刷屏:
“练…练一个时辰的‘脚滑’?!什么意思?!字面意思?!让我在您帐前表演平地摔一个时辰?!大佬您这是什么新型体罚方式?!还是…您有什么特殊癖好?!喜欢看人摔跤?!”
“不对!他肯定是在试探我!怀疑我了!想看看我到底是真的‘运气好’还是身怀绝技?!” “阴险!太阴险了!不愧是腹黑冰山!”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边是暴露身份的风险,一边是…每天早起一个时辰的酷刑!“苍天啊!我只是想苟命顺便挖点宝啊!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她看着萧玦消失在帅帐门口的挺拔背影,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夜风吹过,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丝…极其诡异的、暧昧不明的气息。
营地的骚动逐渐平息,亲卫们效率极高地清理着战场,抬走尸体,洒扫血迹,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袭击从未发生。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和紧绷的气氛,提醒着所有人危险并未远去。
苏冉打了个寒颤,裹紧披风,决定先回自己的“通铺”帐篷缓一缓。她低着头,尽量不引人注目地穿梭在营地中,但所过之处,还是能感受到一些士兵投来的、带着好奇和探究的目光。显然,她刚才那番“神勇”(?)的表现,已经引起了一些注意。
“完蛋…低调计划宣告破产…” 她欲哭无泪。
回到那个拥挤的女眷通铺帐篷,里面的几个妇人看她的眼神也变了。之前是漠不关心,现在则带着一丝敬畏和…疏离?她们似乎听说了什么,窃窃私语着,不敢靠近她。
苏冉乐得清静,爬到自己的角落铺位,蜷缩起来,开始复盘今晚的惊险遭遇。
“袭击者…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目标明确,是专业死士。是高崇派来的可能性最大…老贼果然忍不住动手了!” “但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军路线和扎营地点?军中有内鬼?还是…京城那边一直有眼线盯着?”
“萧玦的反应…太快了!他好像早有预料?加派暗哨…难道他一直在等对方出手?” “那他带我出来…是不是也有钓鱼执法的意思?!拿我当诱饵?!” 想到这里,她后背一阵发凉。
“最麻烦的是…我好像…玩脱了…” 她懊恼地捶了一下铺板(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那几个‘巧合’也太假了!萧玦那种人精怎么可能不起疑!他最后那句话…分明就是警告加试探!”
“怎么办?明天早上真要去找他‘练脚滑’?怎么练?继续装?还是…稍微露点真本事?露多少?露多了被当妖怪切片研究怎么办?露少了他不信继续试探怎么办?” 她愁得头发都快薅秃了。
“还有那个‘贴身侍女’的身份…经过今晚,他会不会更‘贴身’地监视我?以后还怎么偷偷调查生母的事?怎么搞钱?”
无数问题在她脑子里打架,让她心烦意乱。但特工的本能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慌什么!苏冉!你是顶尖特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就是个古代腹黑王爷吗?不就是一群冷兵器死士吗?姐搞得定!” 她给自己打气(虽然底气不太足)。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想试探,我就陪他演!他想看‘脚滑’,我就滑给他看!还能顺便锻炼身体协调性!不亏!” “至于调查和搞钱…见缝插针!总有办法!”
做好心理建设,她感觉轻松了一些。疲惫感袭来,她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临睡前,她下意识摸了摸缝在贴身衣物里的银票和那枚冰冷的玉扣,又摸了摸袖袋里云澈和端妃送的药瓶,以及…怀里那块硬邦邦的、没啃完的“磨牙棒”肉干。
“嗯…至少…储备粮有了…” 她苦中作乐地想,渐渐沉入梦乡。梦里,她仿佛在一条冰山上滑雪,冰山老板在后面冷着脸追,喊着:“脚滑!用力滑!”
…………
翌日,天刚蒙蒙亮。
刺骨的寒风灌入帐篷,苏冉被冻醒了,也…被吓醒了。
因为那名面瘫军官,准时出现在帐篷外,声音毫无起伏地传达命令:“编号柒,王爷有令,即刻至帅帐前…操练。”
苏冉:“…” “来真的啊?!这么早?!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使唤的!”
她认命地爬起来,用冰冷的清水胡乱抹了把脸(“护肤?不存在的!能活着就不错了!”),套上那身灰扑扑的侍女装,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走向帅帐。
清晨的营地还很安静,大部分士兵还在休息,只有巡逻队和岗哨的身影在寒风中屹立。帅帐周围更是戒备森严。
萧玦已经站在帐外空地上。他换了一身玄色劲装,并未穿铠甲,墨发高束,身姿挺拔如苍松,面沉如水,仿佛一座冰雕。他看到苏冉磨磨蹭蹭地过来,眼神淡漠地扫了她一眼。
“开始吧。”他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废话。
苏冉硬着头皮:“…王爷…不知…要如何…操练?” (翻译:大佬您想怎么看摔跤?前空翻式还是后滚翻式?)
萧玦负手而立,下巴微抬,指向面前一片被特意清理出来的、略显凹凸不平还带着点薄霜的空地:“从此处,行至那根旗杆。本王要看到…你的‘实力’。”
苏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大约二十米距离,地面情况复杂,还有士兵偶尔经过…
“这…这怎么演?!真摔?摔轻了不像,摔重了疼啊!而且众目睽睽之下…太丢人了吧!” 她内心哀嚎。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深吸一口气,进入演技模式。
她脸上露出惶恐不安、手足无措的表情,颤声道:“…我…我尽力…” (翻译:我要开始我的表演了!)
她小心翼翼地迈出第一步,仿佛踩在刀尖上。第二步…第三步…突然,她“哎呀”一声,左脚“似乎”绊到了右脚(反人类操作!),身体猛地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眼看就要脸着地,她手忙脚乱地在空中挥舞手臂,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结果脚下又一“滑”,整个人像个陀螺一样转了半圈,差点撞到旁边路过的一个扛着麻袋的士兵!
那士兵吓了一跳,赶紧躲开。
苏冉“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脸色“煞白”:“对…对不起…” (内心: “完美!既体现了笨拙,又增加了喜剧效果!奥斯卡欠我个小金人!”)
她偷瞄萧玦。只见冰山王爷面无表情,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出…无聊的闹剧?
“嗯?不够?看来得加码!”
她继续前进,这次更加“卖力”。她时而“踩”到小石子崴脚(姿势浮夸!),时而“被”风吹得站立不稳(今天没风!),时而甚至自己把自己绊倒,在地上滚了半圈,沾了一身的灰和草屑,看起来狼狈不堪。
周围的士兵们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但眼角余光都在偷瞄,嘴角抽搐,显然在努力憋笑。
苏冉心里骂娘:“姐的一世英名啊!全毁了!”
终于,她“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挪”到了旗杆下,头发散了,衣服乱了,脸上还沾了点泥,喘着气(累是真的累!),眼巴巴地看向萧玦:“王…王爷…我…完成了…” (翻译:够惨了吧?能放过我了吗?)
萧玦静静地看着她,看了足足有十秒。那眼神,深不见底,让她心里发毛。
忽然,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看来…昨夜确是‘运气’。”
苏冉心里一喜:“信了!他信了!耶!”
但下一秒,他的话就让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既然‘基础’如此之差,更需勤加练习。今日起,每日晨间,皆如此操练一个时辰。本王…亲自监督。”
苏冉:“!!!” “什么?!每天?!还亲自监督?!杀了我吧!” 她眼前一黑,差点真的一头栽倒。
“王…王爷…”她试图挣扎,“我…愚钝…恐…恐浪费王爷时间…”
“无妨。”萧玦打断她,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觉,“本王…有的是时间。看你‘操练’,甚是有趣。”
苏冉:“…” “有趣你个冰山脑袋!你个变态!虐待狂!” 她内心疯狂咆哮,面上却只能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谢王爷…栽培…” (翻译:我恨你!)
“去收拾一下。”萧玦挥挥手,仿佛打发一只捣乱的小猫,“一刻钟后,随军出发。”
苏冉如蒙大赦,赶紧溜了,感觉自己像是刚从刑场下来。
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萧玦眼底那丝极淡的笑意终于微微漾开,但很快又冻结成冰。他侧头对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亲卫统领低声道:
“看出什么了?”
统领沉吟片刻,低声道:“…步伐虚浮,下盘不稳,反应迟钝,协调性极差…确似…毫无根基。”他顿了顿,补充道,“但…昨夜那几下…”
“太过‘巧合’。”萧玦冷冷道,“巧合一次是运气,巧合多次…便是本事。”他目光幽深地看着苏冉消失的方向,“继续盯紧她。本王倒要看看,她能‘装’到几时。看来对她还是不苟了解,竟然连她会武都不知道。”
“是!”
…………
大军再次开拔。
苏冉感觉自己像是被掏空了,不仅身体累(“演戏比真打还累!”),心更累。她蔫头耷脑地跟在后勤营队伍里,琢磨着怎么逃避明天的“酷刑”。
就在她神游天外时,那名面瘫军官又来了。
“编号柒。”
苏冉一个激灵:“又干嘛?!还要加练?!”
军官面无表情:“王爷有令,调你至帅驾车辇随行伺候。”
苏冉:“…” “我就知道!躲不过了!贴身监视升级了!” 她认命地拖着沉重的步伐,再次走向那辆移动的冰山牢笼。
掀开车帘钻进去,萧玦依旧坐在案几后,似乎永远有批阅不完的文书。他头也没抬,只淡淡道:“研磨。”
苏冉:“…”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她乖乖跪坐到对面,拿起墨锭,开始有气无力地磨啊磨。
车内气氛依旧压抑,但经过昨夜和今早,似乎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一种无形的、紧绷的张力弥漫在空气中。
苏冉一边磨墨,一边偷偷打量萧玦。他专注工作的侧脸冷硬完美,但眼下似乎有一丝极淡的青色?“啧…大佬也熬夜啊…”
忽然,马车又是一个颠簸!
苏冉下意识地肌肉绷紧,准备稳住身形,但电光石火间,她想起自己“笨手笨脚”的人设!“不能稳!要摔!”
她“哎呀”一声,身体故意一歪,手里的墨锭“脱手”飞出,直直朝着萧玦那边…的空白纸张飞去!
眼看就要污染重要文件!
萧玦眉峰一蹙,出手如电,精准地在半空中抓住了那根墨锭!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苏冉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演过头了!要挨骂了!”
她赶紧低下头准备认错。
却见萧玦抓着那根墨锭,并未看她,而是目光深沉地看向自己的手,又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锐芒。
他缓缓将墨锭放回砚台,声音听不出喜怒:“…看来,‘脚滑’之症,已蔓延至手了。”
苏冉:“…” “大佬我错了!我不该乱加戏!” 她冷汗直流:“我…我…”
“无妨。”萧玦打断她,忽然拿起案几上的一本…空白的行军记事簿和一支毛笔,递到她面前,“既手不稳,便练字静心。将此页…抄满。”
苏冉愣愣地接过:“…抄…抄什么?”
“抄…”萧玦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恶劣的弧度,“‘脚踏实地,谨言慎行’八字即可。抄满…一千遍。”
苏冉眼前一黑,差点真晕过去!
“一千遍?!八个字一千遍?!八千个字?!练字静心?!你这是练字还是练刑啊?!冰山你公报私仇!你小心眼!你…”
她内心疯狂输出,面上却只能颤抖着接过笔,欲哭无泪:“…是…我…遵命…”
于是,接下来的行程里,苏冉就苦逼地趴在摇晃的马车里,开始了她漫长的…罚抄生涯。
萧玦则继续批阅他的文书,偶尔抬眼,看看她那副抓耳挠腮、苦大仇深的模样,眼底深处,那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似乎…又深了一点点。
旅程,就在这种一个冷眼旁观、一个咬牙切齿的诡异氛围中,继续向着边境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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