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云宗时，已是深秋。
山门前的银杏树叶落了满地，像铺了一层金色的地毯。林默将醒神花交给丹房的执事处理，又带着几位内门弟子向宗主复命，才终于得以休整。
这日午后，他正在丹房帮王丹师筛选药材，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小师弟匆匆跑进来，兴奋地喊道：“林师兄，王丹师，外面来了好多外门弟子，说是要见识见识您的炼丹术呢！”
林默愣了一下，王丹师却捋着胡须笑了：“看来万毒谷和迷雾沼泽的事迹传开后，不少人都想看看你的本事。”
“丹师，这……”
“去吧，”王丹师推了他一把，“正好让你练练手。最近宗门要举办一场内门丹术比试，你也该准备准备了。”
林默这才想起，每年深秋，青云宗都会举办一次丹术比试，优胜者不仅能获得丰厚的奖励，还能得到长老亲授丹道心得。往年他只是杂役，从未关注过，如今成了内门弟子，自然要参与一番。
他跟着小师弟走到丹房外的空地上，只见那里已经围了不少弟子，里三层外三层，看到林默出来，顿时响起一阵欢呼。
“林师兄！我们听说您在万毒谷用雪魂莲净化了噬灵蛊，炼丹术肯定很厉害！”
“能不能露一手给我们看看？我们想学学您的控火术！”
“听说您能炼制六品玄水丹，是真的吗？”
林默被众人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想开口，人群忽然分开一条路，一个穿着月白道袍的青年走了进来。这青年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一股傲气，正是内门丹师中的佼佼者，李长老的亲传弟子——顾言。
“林师弟刚回来就如此受追捧，真是让人佩服。”顾言抱了抱拳，语气却带着几分疏离，“不过炼丹之事，讲究循序渐进，可不是靠几场历练就能一蹴而就的。”
周围的弟子顿时安静下来，不少人露出了然的神色。顾言在年轻一辈的丹师中向来名列前茅，对突然声名鹊起的林默，心里难免有些不服气。
林默知道这是来者不善，却也不恼，平静地回礼：“顾师兄说笑了，晚辈确实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
“哦？”顾言挑了挑眉，“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切磋一番？也好让师弟知道，丹道之路，非一日之功。”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起哄声。内门弟子都知道顾言的丹术厉害，也想看看林默的本事究竟如何，一个个都睁大眼睛等着林默回应。
林默看了眼丹房门口的王丹师，见他微微点头，便朗声道：“既然顾师兄有兴致，晚辈自当奉陪。不知比试什么？”
“简单，”顾言指着旁边的药架，“就用这些药材，一炷香内炼制出‘聚气丹’。谁的丹药品相好，谁就赢。”
聚气丹是三品丹药，不算太难，却最能体现炼丹者的基本功。林默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好。”
很快就有执事搬来两个一模一样的药炉和药材，两人相对而立，周围的弟子都屏住了呼吸，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王丹师站在丹房门口，神色平静地看着两人，像是在审视自己的弟子。
“开始！”随着顾言一声令下，两人同时点燃了灵火石。
橘红色的火焰在药炉下跳动，林默深吸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基础药理纲要》和碎瓷片的注解，手指翻飞，有条不紊地添加药材。他的动作不快，却精准无比，每一味药材的投放时机都恰到好处。
玄水净火在他掌心流转，蓝白色的火焰温柔地包裹着药材，将药性一点点激发出来。这是他从王丹师那里学到的“温养法”，看似缓慢，却能最大程度保留药材的灵气。
旁边的顾言则不同，他的灵火是炽烈的红色，火力旺盛，药材在他的炉子里迅速翻滚，药香很快就弥漫开来，引得周围的弟子一阵赞叹。
“顾师兄的控火术还是这么厉害！”
“这火力，怕是快赶上长老了吧？”
“林师兄的火怎么是蓝白色的？看起来好弱……”
听着周围的议论，顾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手下的动作更快了。
林默却不为所动，依旧专注地控制着炉火。他知道，炼丹如修行，贵在沉稳，急于求成反而容易出错。
一炷香的时间渐渐临近，顾言率先打开炉盖，里面躺着五枚圆润的聚气丹，通体金黄，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品相上佳。
“顾师兄好本事！”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喝彩。
顾言得意地看了林默一眼，似乎胜券在握。
就在这时，林默也打开了炉盖。一股清冽的药香瞬间压过了之前的浓郁气息，只见炉底躺着六枚聚气丹，色泽莹润，表面泛着淡淡的蓝光，药香纯净而绵长，显然比顾言的丹药更胜一筹！
“这……这怎么可能？”顾言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着林默的药炉。
周围的弟子也惊呆了，过了半晌才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林师兄厉害！”
“这品相，比顾师兄的好多了！”
“蓝白色的火焰原来是这么用的！”
王丹师站在门口，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林默将丹药收好，对顾言拱了拱手：“承让了，顾师兄。”
顾言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周围的弟子却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向林默请教炼丹的诀窍。林默耐心地解答着，将王丹师教给他的“温养法”和控火心得分享给众人，丝毫没有藏私。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丹房的药架上，也洒在林默认真讲解的侧脸上。不少弟子听得入了迷，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王丹师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有些感慨。当年那个在杂役院默默劈柴挑水的少年，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甚至开始影响身边的人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都散了吧。”王丹师开口道，“林默，你跟我进来。”
林默跟着王丹师走进丹房，王丹师从药柜里取出一个古朴的丹方，递给林默：“这是‘凝神丹’的进阶丹方‘定魂丹’，七品丹药，对你修炼《九转炼神诀》大有裨益。丹术比试上，若是能炼出这枚丹药，冠军非你莫属。”
林默接过丹方，只见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显然是王丹师亲手所书。他心里一阵感动，躬身道：“多谢丹师。”
“好好练，”王丹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天赋很好，但丹道之路，不止于技巧，更在于心境。记住，每一株药材都有灵性，炼丹时要心怀敬畏，方能成丹。”
“弟子记住了。”
走出丹房时，月亮已经升了起来，清冷的月光洒在银杏叶上，泛着淡淡的银光。林默握紧手里的丹方，心里充满了干劲。
他知道，丹术比试不仅是技艺的较量，更是心境的比拼。王丹师的话，像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前行的路。
远处的灵鹿苑里，小白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气息，发出一声清亮的嘶鸣。林默笑着朝那边挥了挥手，转身往内门居所走去。
丹道争锋，才刚刚开始。
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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