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盘上的血字像活的一样,在冰魄盘面上游走,末笔还凝着一滴暗红,仿佛刚从伤口里渗出,透着诡异的腥气。苏晚夜捏着罗盘的指尖微微发凉,那血字的墨迹竟像有温度,贴在掌心时,隐约传来一丝熟悉的、属于“星轨”的微弱波动——是夜叉面具人故意留下的标记,还是这字迹本身就藏着玄机?
“不能去。”谢无妄的声音突然响起,他靠在藤椅上,玄色衣袍下的肩头还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白得像宣纸,指节却捏得发白,“此人手段莫测,前次交易就透着古怪,这次单独邀约,分明是陷阱。”他想直起身,却因牵动伤口,忍不住咳了两声,嘴角溢出一丝淡红。
苏晚夜转头看他,灯光映在谢无妄眼底,能看到他深藏的担忧。她沉默片刻,指尖轻轻拂过罗盘上的血字,那血字竟在她触碰时微微发亮:“我必须去。”她抬眼,目光坚定得像淬了光,“我们对‘星轨’一无所知,对‘深渊’的了解也只停留在表面——皇兄身上的菌丝咒杀、永巷地底的古老存在、太祖留下的龙气……这些像散珠一样的线索,只有他可能知道如何串联。”
“哪怕是陷阱?”谢无妄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他伸手想去抓苏晚夜的手腕,却因无力而中途落下。
“哪怕是陷阱,也要闯。”苏晚夜握紧罗盘,掌心的血字渐渐黯淡,“我身上有规则碎片,还有星轨初级权限,若真有危险,未必不能脱身。”她顿了顿,语气放软,走到谢无妄身边,轻轻按住他的肩膀,“而且,你需要静养。星火阁刚经历重创,救出来的宫人也需要安置,这里离不开你。”
谢无妄看着她倔强的侧脸,知道再劝无用。他沉默半晌,从怀中摸出一枚玄铁令牌——令牌边缘磨得光滑,正面刻着繁复的云纹,中间一个“谢”字凌厉如剑,云纹里还藏着细如发丝的暗纹,是北境暗卫的专属标记。他递令牌时指尖微颤:“这是‘暗卫令’,见令如见我。城西‘听雨楼’的掌柜是我的人,若遇危急,捏碎令牌,他会带三百暗卫接应你。”
苏晚夜接过令牌,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能感受到令牌上残留的、属于谢无妄的体温。她点头,将令牌塞进衣襟内侧,贴着心口:“放心,我会回来。”
接下来两天,京城像被一层无形的网罩住。海捕文书贴满了城墙,上面画着苏晚夜和谢无妄的画像,笔触粗糙却格外醒目,兵士们沿街盘查,连挑担的货郎、乞讨的乞丐都要仔细核对;睿亲王则在朝堂上宣称“宫城邪祟已除,陛下需静养,暂由本王摄政”,可私下里,他派去永巷的人却一批批消失,没人知道地底那被压制的存在,正以怎样的速度恢复力量。
星火阁的人藏在城南的民巷里,墨先生的手臂还缠着绷带,伤口渗着血,却依旧忙着整理情报;扶云则在院子里晾晒草药,时不时望向街口,担心苏晚夜的安危。谢无妄靠在窗边,一边调息疗伤,一边看着苏晚夜研究星轨权限——她指尖泛着淡蓝微光,触碰到墙角的青石板时,能隐约感觉到地脉里流动的暖意在轻微震颤,像沉睡的脉搏;她闭上眼,眉头微蹙,片刻后睁开,语气凝重:“永巷的气息没消失,只是被龙气压住了,像埋在雪下的炭火,迟早会复燃。”
第三日午时,阳光正好,却照不透城隍庙的阴沉。
苏晚夜易容成一个荆钗布裙的妇人,鬓边插着朵干枯的菊花,手里挎着个空篮子,看似闲逛,实则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城隍庙在西南角的贫民窟旁,香案上积着半指厚的灰,烛台里的蜡油凝成黑块,风从破窗里钻进来,卷起地上的香灰,扑在脸上,带着陈腐的味道。
大殿中央,泥塑的城隍爷眯着眼,判官的胡须断了半截,在昏暗的光线下,五官模糊得像蒙了层雾,透着说不出的阴森。苏晚夜站定,指尖悄悄凝聚起星轨之力,耳尖听着殿外的动静——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连虫鸣都消失了。
一阵微风掠过,殿角的蛛网晃了晃。阴影像水一样漫开,夜叉面具人的身影缓缓显形,他依旧穿着那件与冰雪同色的衣袍,只是衣摆沾了点灰尘,面具上的獠牙似乎比上次更暗了些。
“你来了。”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丝沙哑,像长时间没说话,还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看来,你对真相的渴望,比对死亡的恐惧更重。”
苏晚夜没接话,只是握紧了袖中的短剑,目光盯着他:“你约我来,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
夜叉面具人轻笑一声,声音里的疲惫淡了些,却多了几分凝重。他往前走了两步,阴影笼罩住苏晚夜,突然抛出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你可知道,你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你们信奉的‘星轨’、忌惮的‘深渊’,甚至你们皇室代代传承的‘龙气’……其实,都不过是更高层面的存在,随手投在这世间的——一缕倒影?”
话音落下的瞬间,殿外的阳光突然被乌云遮住,殿内的光线骤然变暗。城隍爷泥塑的影子在地上扭曲变形,竟像个巨大的问号,而判官像的断须,也突然“啪”地一声断掉,落在香灰里,没发出半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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