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将舞蹈室照得明亮通透。
江寻已经在这里泡了将近三个小时,为即将到来的巡回演唱会,排练一个高难度的连续空翻组合动作。
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顺着下颌线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形成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陆凛站在舞蹈室外的走廊上,透过玻璃墙,目光沉静地落在里面那个反复起跳、旋转、落地的身影上。
这并非他例行巡逻的必经之路,但他已经在这里停留了有一会儿了。
又一次尝试。
江寻助跑,腾空,身体在空中舒展,第一个空翻完美,第二个……
却在落地转换重心时,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陆凛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他看到江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几秒钟后,才用手臂支撑着地面,慢慢地、一声不吭地爬了起来。
他甩了甩头,汗水飞溅,甚至能看到他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的嘴角和瞬间泛红的眼眶。
但他只是深吸了几口气,走到旁边喝了口水,便再次站回了起跳点。
音乐再次响起。
助跑,起跳……
“砰!”
又一次摔倒。
这次是侧身着地,听起来更疼。
江寻蜷缩在地上,缓了足足半分钟,才咬着牙撑起身。
他的训练服背后已经湿透,紧紧贴在脊背上,勾勒出微微颤抖的肌肉线条。
陆凛看着他一遍遍摔倒,又一次次沉默地爬起,那双总是带着桀骜或挑衅的眼睛里。
此刻只剩下,近乎偏执的专注和不服输的狠劲。
当江寻再一次站定,抹去快要流进眼睛的汗水,准备继续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玻璃墙外。
他看到了那个站在那里,身姿笔挺,不知道看了多久的身影。
是陆凛。
一股莫名的、混合着羞恼和证明欲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江寻猛地转回头,不再看外面。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里燃起一簇更旺的火苗,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厉,再次冲向起跳点。
音乐节奏加快。
江寻的动作幅度更大,力量更猛,完全超出了平时练习的强度,近乎自虐。
“砰!”
“咚!”
摔倒在地的声音接连响起,一次比一次沉重。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急促,脸颊因为过度运动和缺氧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汗水几乎在地板上汇成了一小滩。
陆凛站在门外,看着里面那个如同不知疲倦、却又明显是在透支的身影,眉头越皱越紧。
他能看出江寻的动作已经开始变形,力量控制失衡,这已经不是在练习,而是在发泄,在自我惩罚。
终于,在一次极其勉强的落地后,江寻的左脚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那是旧伤的位置。
他闷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跪倒,双手撑地,才没有彻底趴下。
这一次,他没能立刻站起来。
脚踝处尖锐的疼痛,让他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脸色也迅速褪去血色,变得苍白。
他尝试动了一下左脚,倒抽一口冷气,疼得眼前发黑。
舞蹈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陆凛大步走了进来,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练习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径直走到江寻面前,蹲下身。
“别动。”
陆凛的声音带着一丝着急,目光落在江寻明显不自然弯曲的左脚踝上,那里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江寻疼得嘴唇都在发抖,却还是强撑着想要自己站起来,避开陆凛的碰触。
“我……没事……不用你管!”
他的拒绝虚弱而无力。
陆凛没有理会他的逞强,直接伸出手,迅速地检查了一下他脚踝的情况。
“旧伤复发,软组织损伤。”
陆凛做出判断,语气冷静得打断了江寻所有的侥幸心理。
说完,不等江寻有任何反应,陆凛直接俯身,一手穿过他的膝弯,另一只手揽住他的后背,稍一用力,便将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啊!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身体骤然悬空,江寻惊得低呼出声,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这种完全受制于人的姿势,让他感到无比羞耻和慌乱,尤其抱着他的人还是陆凛。
“别乱动。”
陆凛的手臂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挣扎而晃动。
他抱着江寻朝舞蹈室外走去,声音低沉;
“你想让这只脚废掉吗?”
江寻被他话里的严重性震住,挣扎的力道小了些,但嘴上依旧不服软:
“废掉也是我的事!我自己能走!”
“你能走?”
陆凛低头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清楚地表达着“你在说什么胡话”。
“从门口到冰敷的地方,你打算用单脚跳过去,然后让伤势加重?”
江寻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愤愤地别开脸,耳朵却不受控制地泛红。
被迫这样亲密地靠在陆凛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皂角清冽和一丝汗水的气息,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陆凛抱着他,直接走向休息区,那里常备着应急药箱。
他将江寻小心地放在长沙发上,让他受伤的脚踝平放。
“我自己来……”
江寻还想挣扎最后的自主权。
陆凛已经打开了药箱,拿出冰袋和弹性绷带。
他单膝跪在沙发前,握住江寻的脚踝。
他的手掌温热而干燥,带着常年训练留下的薄茧,触碰到江寻冰凉肿胀的皮肤时,带来一种奇异的触感。
江寻身体瞬间绷紧,脚趾都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忍着点。”
陆凛说着,将包裹好的冰袋稳稳地敷在红肿的脚踝上。
刺骨的冰凉瞬间透过皮肤传递开来,缓解了部分灼痛感,但也让江寻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陆凛用弹性绷带熟练地将冰袋固定好,动作专业而迅速。
整个过程,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专注地处理着伤处。
江寻靠在沙发背上,看着陆凛低垂的眉眼,那专注的神情和他之前检查自己灼伤时如出一辙。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
冰敷带来的麻木感逐渐扩散。
舞蹈室里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陆凛才抬起头,看向江寻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
“今天的练习到此为止。”
他宣布,“接下来三天,禁止任何剧烈运动,我会监督。”
江寻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说他可以的,巡演排练不能停。
但看着陆凛那双眼睛,以及脚踝处传来的、依旧清晰的痛感,他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别开脸,闷闷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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