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的靴底刚沾上火场灰烬,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那些凝成块状的黑色胶质开始疯狂蠕动,仿佛无数只被惊醒的黑色甲虫,向他席卷而来。他耳后的虫卵同时传来刺痛预警,一场新的危机正悄然逼近。
火场余温裹着灼热气息漫过陆沉脚踝,灰烬堆里突然窜出几簇墨绿荧光——是骨娘残留的信息素在燃烧,粘液沿着灰烬沟壑蜿蜒,勾勒出半个锯齿状方舟符号。
“不是幻觉。”陆沉低声说,不是对谁,是对耳后的虫卵,“它在指路。”
侦察蚁从袖口涌出,复眼映着微光。它们试图靠近粘液轨迹时,视野开始扭曲——高温让空气密度不均,虫巢链接的视觉反馈像被揉皱的纸。
侦察蚁的复眼突然全部变成了血红色,它们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调转方向疯狂撞击通道东侧的墙壁。那面原本完好的金属壁,此刻正缓缓渗出墨绿粘液,就像某种巨大生物在静静地呼吸。陆沉皱了皱眉,心中暗自警惕。
陆沉之所以如此决绝地深入这个危险的地方,是因为他收到了一条来自失踪战友的加密信息,信息中提到了一个可能拯救所有人的关键线索。这个线索,就藏在这个通道的尽头。
陆沉咬破舌尖,将残液抹在蚁群头部。那一瞬,蚁足下的墨绿纹路突然亮起,如同活体电路板。
虫巢链接突然传来刺痛,侦察蚁的复眼同时变成脉冲状蓝光,陆沉的异能棱镜自动浮现出克苏鲁面,发条齿轮开始逆向转动。
蚁群静止三秒,随后整齐转向东北方向。通道尽头原本坍塌的墙体,此刻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缝隙深处传来规律脉动,像是地核心跳。
陆沉带领团队深入通道,却发现每走五步,地面就渗出一滴培养液,气味逐渐变得诡异。他们遇到第一个阻碍——一扇需要特定频率震动才能打开的金属门。就在他们寻找解决办法时,侦察蚁突然传来警报,显示有不明生物正在靠近。
周慕寒摸了摸腰包,最后半瓶纳米细胞安静地躺在角落。她想起燃烧剂泼洒时特意留下的这点保障,此刻掌心伤口渗出的血珠正顺着指缝滴落。她默不作声地将纳米细胞注入伤口,血滴落地时,裂缝边缘泛起微弱蓝光,似乎触发了某种屏障机制。
唐小棠靠在焦黑仪器旁,嘴唇干裂,突然抓起焦黑仪器上的残墨,手指发抖地往嘴上抹——她记得骨娘幻象曾用墨色符文控制意识,此刻嘴唇传来的刺痛反而让她清醒了几分。
陆沉先进去。
通道壁不再是金属,而是某种柔软组织,触手温热且富有弹性,像贴着活人内脏前行。每走五步,地面就渗出一滴培养液,气味变了:不再是福尔马林与齿轮油混合的腐败甜香,而是……婴儿奶粉的腥甜。
“不对劲。”他停住,虫卵突然刺痛。
前方池面浮现人影。
张昊站在粘液中央,左手指环完整无缺,墨绿粘液顺着指节滑落,在池中荡开涟漪。那不是投影,是实体化的前兆——皮肤纹理清晰可见,连鼻翼旁那颗痣都和画廊里一模一样。
张昊的幻象突然撕开左手指环,露出底下蠕动的虫卵状结构,二十四个微型踏板从他后背弹出悬浮空中,‘你们烧的不是营养舱’的声音随着踏板震动产生重音效果。
三百年前战场上的毒雾里,战友临死前也曾嘶吼着‘这是我们的墓碑’。此刻,颅内硝烟味突然变得浓烈,陆沉感到一阵眩晕,差点按下了藏在衣袖中的应急装置按钮。
“我知道。”他说,“那是墓碑。”
幻象笑了,戒指缝隙渗出更多粘液。地面结晶速度加快,脚踝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人体茧化初期症状提前爆发。
骨娘生前最畏惧的便是符文锁,她曾在画廊日记里写道‘文字是灵魂的囚笼’——这是唐小棠翻遍所有残骸后找到的唯一线索。
就在他们即将打开金属门时,门后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陆沉示意大家后退,心中却涌起一股不安。然而,当门缓缓打开时,里面却空无一人,只有一台正在播放的留声机。就在大家松了一口气时,留声机突然爆炸,火光冲天,将他们再次推向紧张的高潮。
唐小棠突然哼起童谣,音节破碎,像玻璃渣碾过喉咙。她每唱一句,唇边墨水就淡一分,脸色也白一分。最后一个音节出口时,空中凝出一个具象化的“锁”字,通体漆黑,笔画边缘燃烧着幽红火焰。
字飞向戒指。
没有撞击声。
它直接嵌入金属缝隙,如同钥匙插进锁芯。戒指表面瞬间龟裂,一道细缝蔓延至指环内侧,露出底下蠕动的虫卵状结构。
幻象表情第一次变了。
不是愤怒,是惊恐。
“不可能——”他话音未落,戒指爆开。
戒指碎片弹向空中,其中一片被虫卵薄膜轻轻裹住,灼热感变成温热的震动传遍颅骨。
粘液池塌陷,幻象消散前最后一句话不是威胁,而是疑问:
“你怎么知道……这戒指会怕文字?”
唐小棠跪倒在地,嘴角残留墨色血迹。
陆沉摸向耳后,虫卵仍在跳动,戒指碎片已融入共生体,带来一阵奇异的平静感——就像有人在他脑内装了一块冰。
通道尽头,新的裂缝正在打开。
裂缝边缘渗出的液体带着冷冽的金属腥气,陆沉的指尖刚碰到裂缝边缘的液体,就‘哎呀’一声缩了回来。那刺痛感,就像同时摸到了液态汞和冰碴,冷得他直打哆嗦。 地面拼出的‘欢迎’二字还在冒着细小气泡。
当‘欢迎’二字完全成型时,通道开始微微震颤。银白色液体逐渐变化,成为无数细小触手缓缓缠住陆沉的脚踝。陆沉感到脚踝一紧,随即耳后的虫卵突然爆发强光,所有触手瞬间碳化碎裂。
就在大家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唐小棠突然哼起了那首古怪的童谣。音节破碎,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空中突然凝出一个具象化的‘锁’字,通体漆黑,笔画边缘燃烧着幽红火焰。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见那‘锁’字直接嵌入戒指缝隙,如同钥匙插进锁芯。戒指表面瞬间龟裂,一道细缝蔓延至指环内侧,露出了底下蠕动的虫卵状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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