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雪走进来，将水杯递给她，顺手在她后背垫了个枕头。“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沈清小口喝着水，温水滋润了干涩的喉咙，也让她更清醒了些。她偷偷观察沈小雪的神色，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想笑，但很快笑容就被压了下去。
“饿了吗？粥一直温着。” 沈小雪接过空水杯，问道。
沈清点点头。跟着沈小雪走出房间，客厅里飘着淡淡的米香。简单的白粥和小菜摆在桌上，和昨天早上一样，却让沈清感到一种劫后余生的踏实。
【天天喝粥，也不嫌腻。】小九像挑衅一般绕着沈小雪飞了两圈。
沈小雪就坐在对面看着她安静地吃着粥，仿佛看不见小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吃。
“姐姐，” 沈清放下勺子，鼓起勇气开口，“下午……白露学姐和立秋学姐，她们……”
“她们暂时不会来打扰你。” 沈小雪打断她，语气肯定，“校庆的事需要收尾，她们各自都有事情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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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太多。” 沈小雪看穿了她的不安，“现阶段，你只需要待在这里，哪里也别去，任何人联系你都不要理会。外面的事情，我会处理。”
“嗯。” 沈清乖巧应下。她知道自己现在出去就是活靶子，天道不知何时会再次出手，而白露和立秋的态度也并非全然可信。
沈小雪这里，是目前最安全，也最……让她心安的地方。
饭后，沈清主动收拾了碗筷。沈小雪没有阻止，只是在她洗完碗后，递给她一本厚厚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画册。
“如果觉得闷，可以看看这个。” 沈小雪的语气依旧平淡，“是你……以前随手画的。”
沈清接过画册，指尖触碰到略微粗糙的封面，心里猛地一跳。她以前画的？是三个她中的哪一个她画的呢？
她抱着画册回到房间，小心翼翼地翻开。
第一页是几张风景素描，笔触还有些稚嫩，但构图和光影已经能看出灵气。
翻过几页，出现了人物速写，有白露低头看书的侧影，有立秋运动场上奔跑的身影，甚至还有……沈小雪坐在窗边沉思的轮廓，线条简洁却捕捉到了神韵。
再往后，画风逐渐成熟，色彩也丰富起来。
有绚烂的星空，有幽深的森林，还有不少q版的小动物，一只狡黠的狐狸，一只慵懒的猫咪，还有一只抱着坚果的仓鼠，活灵活现。
沈清一页页翻看着，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握住。这些画作像一扇窗，让她窥见了她曾经的世界，一个充满观察、想象和热爱的内心世界。
那个她并非天生就是反派，也曾有过普通少女的喜好和梦想。
泪水不知不觉模糊了视线。她用手指轻轻拂过画纸上那只笑得眯起眼的狐狸，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和悲伤交织在一起。
【你真的很喜欢给我们画形象。】小九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怀念，【仓四那时候总吵着要换造型，她觉得仓鼠不够威武。】
“小九……” 沈清抹去眼泪，“过去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啊，】小九的虚影浮现，看着画册，眼神温柔，【有点傻乎乎的，特别容易心软，但又倔得要命。明明自己怕黑，进鬼屋却非要走第一个，说不能让我们害怕。但开始画画的时候反而会安静下来，可以一坐就是一天，眼睛里像有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
沈清听着，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听起来……是个很温暖的人。
【所以，宿主，】小九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你不用急着去成为过去的自己，或者担心自己不够好。你就是你，是她破碎后又重新凝聚的灵魂。你有你的敏感和怯懦，这没关系，但这不代表你没有力量。别忘了，在最后关头，是你自己挣脱了天道的控制。】
“我……我可以吗？” 她喃喃自语。
【当然。】小九的尾巴晃了晃，【而且，现在你可不是一个人了。我们，还有外面那位永远都是你姐姐的沈小雪，都会帮你。】
“怎么你的语气听起来怪怪的，你不喜欢她吗？”
【准确的说，她们三个我都不喜欢，打个比方吧，假如我们在海盗船上被整船人追杀，逃窜了好多年，朝不保夕，好不容易到了一个世外桃源，结果她们三个合力把你拉回船上，你会喜欢吗？】
“唔....”
正说着，房门被轻轻敲响。沈小雪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给你。” 她把电脑放在书桌上，“连着我的私人网络，绝对安全。可以上网，看看电影，或者……画点什么。” 她的目光扫过沈清腿上摊开的画册，眼神柔和了一瞬。
沈清看着那台电脑，又看看沈小雪，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谢谢姐姐。”
沈小雪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沈清打开电脑，连上网络。她没有急着浏览网页，而是点开了绘图软件。看着空白的画布，她犹豫了一下，拿起压感笔。
笔尖落在数位板上，有些生疏。她试着画了几根线条，歪歪扭扭。
但渐渐地，一种奇妙的熟悉感从指尖传来。她闭上眼睛，回想刚才画册上那些流畅的笔触，回想梦中那个温馨的画室……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手下的线条变得稳定了许多。她画了一片星空，几笔勾勒出一个抱着膝盖坐在星空下的模糊身影。
画得并不算好，但当她停笔时，心中却充满了一种久违的平静和满足。
窗外，夜色彻底笼罩了城市。公寓里安静温暖，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次卧内，沈清早已沉沉睡去，呼吸均匀绵长。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沈小雪清冷的侧影。
她坐在沙发上，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光映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指尖偶尔在触控板上滑动，处理手头的事务。
空气中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粉色狐狸的虚影悄然凝聚，小九轻盈地飘到沈小雪面前的茶几上，金色的眼眸直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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