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半钟的时间,在死寂的行驶中仿佛被拉长。Fire Jet 和黄金跑车“多拉”一前一后,终于驶出了那条仿佛没有尽头的幽暗通道,闯入了一片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广阔空间。
伊什塔尔(迷你版)趴在Fire Jet冰冷的舷窗上,小小的手掌按着玻璃,原本气鼓鼓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她透过结起一层薄薄白霜的窗玻璃,指向外面那片无垠的黑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了,闲聊就到此为止吧。你们看……那里。”
陈银、立香和玛修立刻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眼前是一片极其空旷、仿佛没有边际的巨大空间。脚下依旧是那种泛着幽蓝微光的黑色“镜面”大地,但除此之外,空无一物。没有华丽的宫殿,没有巍峨的支柱,没有想象中的任何“建筑”痕迹。只有纯粹的、令人心悸的虚无与荒凉。仿佛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又像是万物终结后的死寂。Fire Jet 的舷窗上,凝结的白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厚,舱内的温度正在急剧下降。
“这里……就是埃列什基伽勒的‘宫殿’?”玛修难以置信地低语,声音在寂静的驾驶舱内显得格外清晰。这和她想象中的女神居所截然不同,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与华美,只有彻骨的寒冷与空寂。
“准备着陆。”陈银沉声道,操控Fire Jet缓缓降低高度,最终平稳地停在了那片冰冷光滑的“地面”上。旁边的黄金跑车“多拉”也几乎同时停下,剪刀门向上掀起,吉尔伽美什王迈步而出,猩红的披风在无形的寒风中微微拂动。
舱门打开,一股远比通道内更加凛冽、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风瞬间灌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气息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孤高威压。
“呜……好冷!”立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那套迦勒底标准的御主服,但单薄的衣物根本无法抵挡这股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寒意。玛修立刻上前一步,将立香半护在身后,但她持盾的手也微微有些发抖。连陈银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冰冷顺着四肢百骸蔓延,不得不稍微调动起一丝光子力在体内流转以抵御严寒。
“这就是所谓的冥界核心。”吉尔伽美什王站在空旷的“大地”上,双臂环抱,扫视着这片无尽的虚无,语气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既有惯有的高傲,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了然?他仿佛话里有话,随即,他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牢牢锁定了空间尽头的某个方向——那里并非完全黑暗,隐约可见一个微微高出地面的、类似祭坛般的平台轮廓。
“哼,本王说的没错吧?”他像是在对众人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眺望着这暗黑天空的……迦鲁拉灵们的女王啊。”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话语——
轰隆隆隆——!!!
空间尽头的那座平台上,异变陡生!
平台两侧,两根巨大无比、仿佛支撑着整个冥界天空的暗色石柱,猛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惨白色电光!那电光如同两条狂暴的雷蛇,缠绕着石柱疯狂窜动,发出震耳欲聋的霹雳巨响!紧接着,无法理解的现象发生了——平台下方,那漆黑的“大地”仿佛化为了沸腾的血池,无数粘稠、猩红、如同凝固鲜血般的液体,违背重力地冲天而起!它们并非杂乱无章,而是以一种极其规律、充满仪式感的螺旋轨迹,高速旋转着,向着平台正上方的虚空汇聚!
越来越多的猩红液体加入,在空中形成一个不断膨胀、搏动、仿佛拥有生命的巨大血球!那景象诡异而壮绝,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邪异美感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迦勒底管制室内,警报声瞬间响成一片!
“灵基反应急剧升高!能量读数突破临界值!”达·芬奇亲看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俏脸煞白。
“气压……还在持续暴跌!已经降到500 hpa以下了!而且温度……”罗曼医生的声音带着惊恐的颤抖,“绝热冷却效应!这里的空间规则在扭曲!体感温度至少达到了零下60摄氏度!这已经远远超出普通人类能够生存的极限了!藤丸!立刻离开那里!快!”然而,通讯频道里只有一片刺耳的杂音,灵子转移的稳定性正在被冥界核心的恐怖力量剧烈干扰,通讯彻底中断了!**
冥界核心空间内。
寒风变得更加狂暴,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刀子,切割着众人的肌肤和意志。立香和玛修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呼吸间喷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晶。陈银不得不加大了光子力的运转,周身散发出微弱的暖黄色光芒,将立香和玛修稍微笼罩在内,但依旧感到压力巨大。
就在这时——
“咔嚓……嘭!!!”**
空中那颗巨大的、搏动着的猩红血球,猛地炸裂开来!
并非四散飞溅,而是从内部,探出了一个无比庞大、狰狞的白色骷髅头骨!那骷髅的眼窝中燃烧着两团幽蓝色的冰冷火焰,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与希望!炸开的血红色液体并未消散,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地涌向骷髅,迅速填充、覆盖、构筑!液体在骷髅的骨骼框架内形成了类似肌肉、筋膜般的暗红色组织,并不断向外蔓延、塑形!
一个顶天立地、由白骨与鲜血构筑而成的巨大女神轮廓,以一种极具冲击力的方式,迅速成型!她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死亡神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面上如同蝼蚁般的闯入者们。
一个冰冷、威严、仿佛能冻结时间、蕴含着无尽死亡与寂灭意志的女声,如同万载寒冰相互摩擦,响彻了整个冥界核心空间:
“恐惧吧……”
“颤抖吧……”
“陷入绝望吧……”
“渺小的人类啊……”
“吾乃……死亡的管理者!冥界唯一的女主人!踏抱灵峰之人(注:指冥界)——”
“埃列什基伽勒!!!”
最后一个名字吐出,仿佛带着实质般的冲击波,让整个空间都为之震颤!无尽的死亡气息如同海啸般扑面而来!
现身了!冥界的女主人,以完全不同于艾蕾(伊什塔尔身体)那般略带羞涩和笨拙的姿态,而是以真正执掌死亡、威严无比的女神之姿,降临于此!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神威与严寒,吉尔伽美什王却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哼,装神弄鬼。” 他似乎对这番声势浩大的登场仪式颇为不以为然。
而陈银,则仰头望着那巨大的、由白骨与鲜血构成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女神形象,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并非完全因为恐惧,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心疼。
因为他知道,在这副强大、恐怖、令人望而生畏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是那个会在月光下听他唱歌而脸红、会因为一句直白的夸奖而手足无措、内心渴望阳光与陪伴却不得不独自背负起整个冥界重担的、孤独而温柔的少女灵魂。
艾蕾……我来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人了。
最终的“谈判”(或者说,“攻略”)即将开始。而冥界的严寒与死亡威压,不过是这场特殊“战斗”的背景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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