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室内，空气仿佛凝固。
所有人盯着屏幕，那双漆黑的眼睛依旧直勾勾地望来。骨杖缓缓抬起，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谁……谁还在操作终端？”李毅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张宇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不是我们的人……系统权限被绕过了。”
“能入侵直播信号的技术，绝非寻常。”李毅眯起眼睛，“对方知道我们在看他们。”
画面中的身影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后退，镜头也随之拉远，露出他身后的岩壁——那是一整面刻满符号的石墙，密密麻麻，排列有序，像某种古老的语言体系。
忽然，画面一闪，恢复正常直播界面。
晨曦洒落在一片开阔的河谷地带，部落的轮廓隐约可见。篝火尚未熄灭，空气中弥漫着昨夜仪式残留的烟雾。
直播间内陷入短暂沉默。
“刚才那是……什么？”刘彻的声音从汉朝区域传来，语气罕见地带着一丝迟疑。
“未知文明。”李毅深吸一口气，“看来我们触及了某个不该碰的东西。”
张宇快速检查设备，“信号恢复了，但那段影像已经无法回放……像是从未存在过。”
李毅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画面中，一群原始人正围坐在空地上，围绕着一个年长者，似乎在进行某种讨论。
“看来来，我们进入了氏族制度的核心阶段。”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光影，照在部落中央的空地上。这是氏族每日聚集的地方，也是决策、分配和传承的重要场所。
“注意观察他们的互动。”李毅低声说，“这不是简单的集会，而是社会结构开始成型的标志。”
镜头缓缓推进，聚焦在一名年长者身上。他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周围是几个年轻男子，神情肃穆。
“这位是氏族的长老。”李毅解释道，“通常由最有经验、最受尊敬的人担任，负责调解纠纷、制定规则、主持祭祀等事务。”
张宇调出数据分析：“这些人之间的语言交流频率比之前高了不少，说明他们在处理更复杂的社会问题。”
直播间内，老祖宗们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
“这倒与我朝宗族议事有些相似。”一位东汉官员开口，“不过他们没有文书记录，全凭口述？”
“正是。”李毅点头，“这种口头传承的方式虽然容易失真，但在当时却是最有效的组织手段。”
“可若无明确规矩，岂不混乱？”赵高的声音冷冽，“靠几张嘴说，如何服众？”
“因为他们有共同信仰。”李毅指向画面中的一根图腾柱，“这个图腾不仅是精神象征，也代表了权力来源。长老的话之所以能被接受，是因为他被视为图腾意志的代言人。”
刘彻若有所思：“朕明白了。神权与权威结合，才能维持秩序。”
“没错。”李毅继续讲解，“氏族制度的关键就在于‘血缘’与‘共识’的结合。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是谁的孩子、兄弟、叔伯，这种亲属关系构成了最基础的社会网络。”
画面切换，展示的是氏族成员一起劳作的场景——有人在打磨石器，有人在清理猎物，还有人在搭建新的木屋。
“分工已经开始出现。”张宇指着屏幕，“不同性别、年龄的人承担不同的职责，这说明社会结构正在细化。”
“男狩猎、女采集，这是最早的劳动分工。”李毅补充道，“这种模式不仅提高了生存效率，也让每个个体在群体中有了明确的位置。”
直播间里，一些老祖宗开始低声议论。
“原来早在万年前，就已有阶级雏形。”一位唐朝学者感慨，“难怪人类能一步步走到今日。”
“但这还不是阶级。”李毅纠正道，“这是功能性角色划分，并不代表地位高低。每个人的价值，取决于他对集体的贡献。”
张宇忽然打断：“等等，你看那边。”
镜头转向一处隐蔽角落，几名年轻人正围着一个孩子，教他辨认植物。
“教育也在发生。”李毅眼神一亮，“他们已经开始传授知识，而不再是单纯依靠本能生存。”
“这意味着什么呢？”刘彻问。
“意味着文化真正开始积累。”李毅语气郑重，“当知识可以代代相传，社会就有了进步的基础。”
随着直播深入，氏族制度的运作细节逐渐清晰。
“注意这个细节。”李毅指着屏幕，“长老在分发食物时，先给了受伤的战士，然后才是其他人。”
“这是优待功臣？”赵高冷笑，“你们这些读书人总喜欢美化野蛮人。”
“不，这是资源分配的智慧。”李毅摇头，“伤员需要更多营养恢复体力，否则下次狩猎就会成为累赘。这是一种基于实用性的社会安排。”
“也就是说，他们并非完全出于仁慈。”张宇点头，“而是为了整个氏族的生存利益。”
“没错。”李毅继续道，“氏族制度的本质，是资源共享与风险共担。每个人都必须为集体付出，才能获得相应的回报。”
画面中，一场小型冲突爆发——两个青年因为分配猎物发生争执，气氛一度紧张。
但很快，长老介入，用几句简短的话语平息了矛盾。
“这就是制度的力量。”李毅轻声道，“它让冲突得以和平解决，而不是演变成流血事件。”
“可若无人信服呢？”赵高追问，“若有人不服从，又该如何？”
“那就是驱逐。”李毅语气平静，“在那个时代，脱离氏族几乎等于死亡。因此，服从是一种生存本能。”
直播间内，一片沉思。
“朕忽然明白，为何后世仍有宗族之重。”刘彻缓缓说道，“因为它不仅仅是血缘的延续，更是秩序的保障。”
“所以，氏族制度不只是社会组织形式。”张宇总结道，“它是人类最早的政治尝试。”
“对。”李毅点头，“它教会我们如何合作、如何管理、如何传承。这是我们今天所有社会制度的起点。”
画面渐渐拉远，部落的生活仍在继续。孩童奔跑，老人闲谈，一切都显得自然而有序。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李毅转身看向团队，“是分析这些制度如何演化成更复杂的社会形态。”
张宇点头，“我已经提取了几组关键数据，包括语言使用频率、权力分布模型、以及资源分配比例。”
“很好。”李毅眼神坚定，“我们要从这些原始社会的痕迹中，找到文明真正的起点。”
就在这时，画面一角，一个模糊的身影悄悄走进洞穴，手中握着一根骨杖。
镜头一闪，那人回头看了眼摄像头，嘴角微微扬起。
随即，画面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李毅的眼神变了。
他知道，刚才那一幕，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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