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卿月立于凌云台上,月白劲装衬得她身姿如竹,面对那气势汹汹的北方刀客,她神色未变。
对方刀法刚猛,大开大阖,每一刀都带着撕裂风声的力道。
她并未硬接,身形飘忽,步法精妙,总在刀锋及体的瞬间堪堪避开,如同风中细柳,难以捉摸。
寒霜剑并未急于进攻,剑尖吞吐着清冷光华,如同毒蛇伺机而动。
她在观察,在适应对方的节奏。
数十招后,刀客久攻不下,心浮气躁,刀势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就在这一瞬,冷卿月动了!
寒霜剑骤然爆出一片清辉,剑招“月涌江流”如潮水般倾泻而出,不再是闪避,而是正面迎击!
剑光绵密,层层叠叠,瞬间将那刚猛的刀势卷入其中。
只听“铮”的一声脆响,刀客只觉得一股阴柔却后劲十足的力道顺着刀身传来,虎口发麻,长刀险些脱手。
他踉跄后退数步,方才站稳,脸上满是惊愕。
“承让。”冷卿月收剑而立,气息平稳。
台下静默一瞬,随即爆发出热烈的喝彩。
风云盟少主,并非只有容貌。
接下来的数日,冷卿月一路过关斩将。
她对战过百花谷弟子精妙的配合与暗器,凭借“流风回雪”的身法从容化解;
也与弈剑阁一位以快剑闻名的弟子交手,以更为凝练精准的“惊鸿照影”后发先至,险胜半招。
每一场比试,她都赢得漂亮,展现出远超年龄的沉稳与剑术造诣。
寒霜剑在她手中,时而轻灵,时而凌厉,剑光闪烁间,吸引着越来越多的目光。
巫赦潇始终在场边注视,看着她光芒万丈,看着她清冷的眉眼在专注时愈发摄人心魄。
他心中既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骄傲,也翻涌着更深的不安。
那些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无论欣赏、钦佩,还是爱慕,都让他心底那头名为占有的野兽躁动不已。
他只能紧紧握着袖中的母蛊,感受着它与台上那人之间微妙的联系,才能勉强压下将那些视线一一剜去的冲动。
随着比试进行,留在台上的人越来越少,实力也愈发强劲。
冷卿月遇到了恶人谷的无枭。
他的招式狠辣刁钻,专攻要害,匕首如同毒蛇的信子,带着致命的威胁。
这一战极为凶险,冷卿月臂上被划开一道浅口。
最终以一招险之又险的“星河倒悬”逼得无枭露出破绽,寒霜剑尖点在他喉前三寸,胜负已分。
无枭冷冷看她一眼,收起匕首,一言不发地跳下台去。
终于,到了争夺最终魁首的时刻。台上只剩下两人——冷卿月,以及一位来自偏远小派、名不见经传的青衣剑客。
那青衣剑客面容普通,神色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木讷。
但冷卿月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并非凌厉,而是一种……死寂般的沉淀。
比试开始,青衣剑客的剑法看起来平平无奇,速度不快,力量不强。
却总能在最恰当的时机,以最省力的方式挡住或避开冷卿月的攻击。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对胜负毫不在意。
数十招过去,冷卿月竟未能占得丝毫上风,反而隐隐觉得内力消耗远超预期。
对方的剑上似乎带着一股粘稠的吸力,在不断消磨她的气劲。
这不对劲!
就在她心生警惕,试图变招之际,那青衣剑客一直空洞的眼神骤然变了!
变得疯狂、怨毒,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恨意!
他剑势陡然暴涨,不再防守,而是如同疯魔般猛攻过来。
剑招狠厉歹毒,招招直取冷卿月周身要害,完全背离了切磋点到为止的原则!
“小心!”台下传来数声惊呼,巫赦潇猛地站起身,眼中瞬间布满血丝,袖中银蝶振翅欲飞。
冷卿月临危不乱,寒霜剑舞得密不透风,“细雨沾衣”的守势被她发挥到极致,堪堪挡住这波疯狂的进攻。
剑锋交击,火花四溅,那青衣剑客的内力阴寒刺骨,顺着剑身传来,让她气血一阵翻涌。
“为什么?”冷卿月在交错间隙厉声问道。
那剑客发出一阵嘶哑难听的笑声,眼神癫狂:
“为什么?去问你那该死的爹!问他当年是如何背信弃义,害死我全族!这‘画皮’之蛊,不过是利息!
今日,便要你父债女偿!”
画皮蛊,竟是他下的!
冷卿月心中巨震,原来这莫名的仇怨,源于父辈。
此人潜伏至今,伪装参赛,就是为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取她性命。
青衣剑客攻势更猛,完全不顾自身防御,状若疯虎。
一道阴寒掌风避开剑锋,直拍她心口!这一掌若是拍实,后果不堪设想!
千钧一发之际,冷卿月眼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寒霜剑以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姿态,直刺对方咽喉!
她竟是要以伤换命!
“卿卿!”巫赦潇的惊呼声撕裂空气。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彼此要害的刹那——
就在那蕴含阴寒掌力的手即将拍中冷卿月心口,她的剑尖也将刺入对方咽喉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片耀眼的银光骤然在两人之间炸开!
并非暗器,而是无数只银色的蝴蝶,毫无预兆地凭空出现,翩然飞舞,瞬间隔开了冷卿月与那青衣剑客。
它们翅翼扇动间,洒落细密如星尘的鳞粉,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而美丽的光泽。
那青衣剑客的掌风触及银蝶,竟如同泥牛入海,消散于无形。
他本人更是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疯狂的神色凝固,眼中瞬间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举起的的手臂僵在半空,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缠绕住,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冷卿月只觉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向后轻轻推开,避开了那致命的攻击范围。
她愕然收剑,转头望去。
只见巫赦潇不知何时已立于台下最近处,他依旧站在那里,深蓝的苗服在风中微动,银饰沉默。
他没有看那青衣剑客,一双瑞凤眼只紧紧锁在冷卿月身上,眼底是尚未褪去的惊悸与翻涌的墨色。
他抬起的右手微微悬着,指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白色光晕,那些致命的银蝶,正是受他驱使。
“切磋之中,暗施毒手,违规。”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判定。
那青衣剑客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蠕动。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有眼耳口鼻中缓缓渗出暗色的血液,模样可怖至极。
银蝶之毒,杀人于无形。
全场哗然。
谁也没想到,这看似美丽脆弱的银蝶,竟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更没想到,一直安静待在风云盟少主身边、容貌昳丽得近乎无害的苗疆少年,出手竟如此狠绝诡谲。
“住手!”云梦泽席位中,一位一直闭目养神、须发皆白的老者猛地睁开眼,目光如电射向巫赦潇。
尤其是在他周身环绕的银蝶和他那昳丽精致的面容上停留,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这银蝶……还有你这容貌……你、你是巫箐和沈禹离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揭开了某个尘封已久、充满禁忌的过往。
巫箐,沈禹离。
这两个名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知情者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一些年长的江湖人脸色顿变,看向巫赦潇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惊愕、忌惮,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与厌恶。
巫箐,那个来自苗疆、手段诡谲、偏执成狂,硬生生将云梦泽当年最惊才绝艳的首徒沈禹离掳走、囚于苗疆的女子。
她的儿子,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还拥有着如此可怕的蛊术。
那青衣剑客此刻已瘫软在地,气息奄奄,银蝶之毒显然极为霸道。
巫赦潇对云梦泽老者的惊呼和众人各异的目光恍若未闻。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冷卿月身上,见她无恙,眼底的惊惧才缓缓压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专注。
他指尖微动,那些漫天飞舞的银蝶如同收到指令。
纷纷振翅,化作道道银光,重新隐没于他宽大的袖袍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凌云台上,只剩下那青衣剑客微弱的呻吟和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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