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被这个300万的数字吓坏了，这在普通人眼里就是一个连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满屋子瞬间安静。刘大山手里的茶杯晃了一下，热水洒在裤子上都没察觉。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刘犇身上——他正给古丽米热剥橘子，橘皮在指间绽成一朵花。
“犇子，”堂叔刘海军先开口，“你当医生，这么能赚钱？”
问题来得直白，像把手术刀。刘犇把一瓣橘子递到古丽米热手里，抬头时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医生那点工资，还不够这车保养的。”
“那你这钱……”
“炒了点股。”
“炒股能赚这么多？”刘海军在县城开五金店，自诩见过世面，“我去年投了五万，现在还套着两万呢。”
刘犇擦擦手：“叔，你那叫小打小闹。”
气氛微妙起来。几个年轻晚辈已经围过来：“哥，给我们看看呗，股票账户长啥样？”
古丽米热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眼神里有关切。刘犇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来之前他们就约法三章，不炫富，不张扬。
但他还是拿出了手机。
“就看一下。”他说，不知是对古丽米热说，还是对满屋子伸长脖子的人说。
登录证券App时，手机差点被抢走。当那个数字出现在屏幕上时，抽气声此起彼伏。
“个、十、百、千、万……”刘苗趴在哥哥肩头数，“哥！你这是1千多万？！”
刘犇退出程序，锁屏：“运气好。”
“这是印钞机啊！”小李尖叫起来，“犇子哥，你教教我们呗！”
一直沉默的刘大山突然站起来：“都散了吧，该吃年夜饭了。”
人群不情愿地散去，但那种灼热的目光一直黏在刘犇背上，直到房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年夜饭很丰盛，但吃得心不在焉。母亲不停地给古丽米热夹菜，眼神却时不时飘向儿子。妹妹一直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地打字，不用说，刘犇身家几千万的消息正在各个微信群里爆炸。
饭后，古丽米热帮母亲收拾碗筷，刘大山把儿子叫到里屋。老旧的木质家具发出嘎吱声，墙上还贴着刘犇小学时的奖状。
“你跟爸说实话，”刘大山压低声，“这钱，干净吗？”
刘犇望着父亲花白的头发，想起很多年前，父亲也是这样把他叫到里屋，把一叠皱巴巴的钞票塞进他手里：“去省城上学，别让人看不起。”
“干净的。”他说，“就是炒股。”
“炒股能赚这么多？隔壁老王家儿子，硕士毕业在证券公司上班，去年还亏了钱。”
刘犇笑了：“爸，这和学历没关系。这么说吧，就像你知道哪块地的庄稼明年会长得好，提前去播种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哪块地好？”
“研究。分析。还有……”刘犇顿了顿，“一点直觉。”
窗外传来鞭炮声，新的一年到了。刘大山最终只是拍拍儿子的肩：“你好自为之。”
接下来的几天，刘家门槛几乎被踏破。有来取经的，有来借钱的，更多的是带着自家孩子来“沾沾财气”的。刘犇都是瞎扯淡，忽悠一通。
刘犇知道，他的亲身经历，曾经医院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千万别教人炒股。
对来的亲朋好友都是一顿空话，没有什么实质的东西。
只有古丽米热看出了他的疲惫。初五晚上，他们终于摆脱了络绎不绝的访客，开车到县城最高档的酒店开房——美其名曰“体验一下”，实则图个清静。
浴缸里，古丽米热从背后抱住他：“你不快乐。”
水汽氤氲，刘犇闭上眼睛。
“小时候，村里人都说老刘家儿子聪明，以后肯定有出息。可我考上医学院时，他们说的是——读那么多年书，出来不还是个医生？能挣几个钱？”
热水漫过胸口，像某种温暖的压迫。
“现在他们终于承认我成功了。”他笑了一声，却没什么温度。
古丽米热把脸颊贴在他湿漉漉的背上：“可你以前说，当医生是你从小到大的梦想。”
刘犇没有回答。
返程前夜，刘家来了个不速之客——县卫生局的王副局长，由刘海军领着，说是“顺路来看看”。
寒暄过后，王副局长切入正题：“小刘啊，听说你认识生门基金的何轻颜和医生，一个医院的，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我们县里也有不少贫困产妇。”
刘犇端着茶杯，目光扫过王副局长油光满面的脸，堂叔期待的眼神，还有父亲紧抿的嘴角。古丽米热在桌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王局，”他放下茶杯，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这个没问题，稍后我把你电话给何医生，她自己来对接考察。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不过成不成，就不是我能定的，我只是何医生的朋友而已。”
王副局长的笑容僵在脸上。送客时，一路都在：“理解，理解啊……”
这次回老家，刘犇是满足了，但是又感觉内心一点点空虚，这就是穷人暴富的通病吧。
终于回家了，刘犇没有给任何一个老家人电话，每家送了点便宜烟酒做个过场就完了。
车驶上高速公路，县里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刘犇突然说：“其实那个股票账户，我只给你和家里人看了三分之一。”
古丽米热眨眨眼：“为什么？”
“怕吓着他们。”他顿了顿，“也怕吓着你。”
她笑了，阳光透过天窗洒在她脸上：“我要是被吓跑，当初就不会和一个天天加班、一个月挣得没我多的医生在一起了。”
刘犇也笑起来。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衣锦还乡——不是让所有人惊叹你的财富，而是终于有能力保护那些真正重要的东西，包括最初的梦想。
车在高速上飞驰，他打开了音乐。音响流淌出交响乐，雄浑，平静，像一条终于找到河道的江。
2022年的大夏金融市场变化莫测，刘犇又将迎来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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