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斯大林开口了，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
“也就是说，铁木辛哥同志，我们在远东，不仅丢失了大片的领土，损失了两位集团军司令和数万英勇的红军战士。”
“现在连最后一点反击的力量，也在撤退途中被敌人像打兔子一样消灭了？”
“斯大林同志，敌人的空军优势很明显，我们……”铁木辛哥试图解释。
“我不想听借口！”
斯大林粗暴地打断了他，“我只想知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难道要把整个西伯利亚都拱手让给那个叫做刘兵的人吗？！”
铁木辛哥感到额头渗出了冷汗：“斯大林同志，赤塔目前兵力空虚，直接防御压力巨大。”
“我请求……请求最高统帅部批准，将远东军区第1集团军，以及外贝加尔方面军的机械化第10军和近卫坦克第5军，紧急调往赤塔方向归我指挥！”
“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在短时间内集结起来的机动力量！”
“第1集团军？机械化第10军？近卫坦克第5军？”
“斯大林的声音陡然提高，“铁木辛哥同志，你知道这些部队现在担负着什么任务吗？”
“你知道为了保障西线，尤其是斯大林格勒方向的天王星行动，我们付出了多少吗？！”
他的语气带着痛心疾首：“就因为远东的战事，原本计划运往斯大林格勒的物资被分流！”
“结果呢？”
“天王星行动对德军的打击远未达到预期！”
“现在你还要我把拱卫后方和战略预备队的最后家底都抽调到远东去？”
铁木辛哥的心沉了下去，但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斯大林同志，我理解西线的压力。”
“但是，如果赤塔失守，敌人兵锋将直指伊尔库茨克，乃至整个西伯利亚铁路干线！”
“届时，我们失去的将不仅仅是远东！”
“东西两线都将受到致命威胁！”
“第九集团军的战斗力甚至比德军还要强，他们装备精良，后勤充足，我们必须集中所有力量，才有可能挡住他们！”
“他几乎是吼出了最后一句：“斯大林同志！我们需要这些部队！”
“否则，赤塔……乃至整个东西伯利亚，都可能不保！”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铁木辛哥能想象到斯大林在克里姆林宫办公室里，内心进行着怎样艰难的权衡。
过了足足一分钟，斯大林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冰冷和决绝：“好吧，铁木辛哥同志。”
“你要求的部队，我会下令调给你。”
铁木辛哥几乎要虚脱，连忙说道：“感谢您的信任，斯大林同志！我……”
“等等！”
斯大林打断他，语气严厉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我给你这些部队，不是让你去和敌人慢慢周旋的！”
“我只有一个要求，必须把第九集团军给我赶出苏联的土地！”
“至少，也要在赤塔一线死死挡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再前进一步！”
“如果你做不到……”
斯大林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了铁木辛哥的头顶。
“我明白，斯大林同志！”
“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铁木辛哥挺直身体，对着话筒郑重保证。
“记住你的承诺。”斯大林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铁木辛哥缓缓放下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的军装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部队，但也背上了必须取胜的沉重枷锁。
失败，对他个人而言，意味着军事法庭甚至更糟，比如，赎罪营！
对苏联而言，则可能是一场战略灾难。
他不敢耽搁，立刻叫来了通讯主任。
“立刻向远东军区第1集团军司令部，外贝加尔方面军司令部转发最高统帅部命令及我本人的调令！”
铁木辛哥语速极快，“命令远东军区第1集团军，下辖各步兵师、炮兵旅，即刻脱离原防区，以最快速度向赤塔方向集结！”
“外贝加尔方面军机械化第10军、近卫坦克第5军，立即结束休整和现有任务，全员整备，通过铁路和公路，火速驰援赤塔！”
“是！大将同志！”通讯主任记录下命令，立刻转身跑去发报。
几乎在同一时间，遥远的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斯大林放下电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目光在斯大林格勒和远东之间来回移动。
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元帅站在一旁，轻声汇报：“斯大林同志，天王星行动的后续攻势已经基本停止。”
“由于缺乏足够的燃料和弹药，我们的坦克部队无法扩大战果，步兵的推进也受到德军顽强抵抗，战果有限。”
斯大林猛地转过身，烟斗指向东方，“都是因为远东！铁木辛哥这个蠢货！”
“他把我们原本就不宽裕的资源又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现在，我们不得不在东西两个方向，同时面对两个强大的敌人！”
“早知道就不应该把他调到远东去当这个司令员！”
“他的战斗意志早就被德国人给磨灭了，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铁木辛哥了！”
华西列夫斯基沉默了一下，谨慎地说道：“但是，斯大林同志，如果远东彻底崩溃，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将第1集团军和机械化部队调给铁木辛哥，虽然风险很大，但或许是稳定东线唯一的办法。”
斯大林烦躁地挥了挥手：“我知道！所以我答应了他！”
“但是，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你要确保，西线不能再出任何问题了！”
“一旦西线的战局崩溃，那我们苏联，就真的完了！”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稳住斯大林格勒的局势，然后才能考虑其他！”
“是，我明白。”华西列夫斯基点头。
斯大林重新看向地图上那片广袤而寒冷的远东地区，眼神复杂。
他第一次对那个名叫刘兵的对手，升起了一丝真正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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