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被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在外,海城国际会议中心最大的“星海厅”内,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挑高的穹顶垂下数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每一寸空间都映照得璀璨生辉。
地上铺着深红色的厚绒地毯,吸走了绝大部分杂音,营造出一种庄严肃穆的静谧。
巨大的环形会场呈阶梯式分布,确保每一位在场者都能清晰地看到舞台。
舞台是绝对的焦点。
它并非平坦,而是微微抬升的弧形台面,如同即将展开史诗的半圆形剧场。
二十张宽大的深胡桃木书桌弧线排开,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
每张书桌都经过精心设计:桌面上,一沓厚重的米白稿纸摆放得棱角分明,旁边是三支不同粗细的黑色钢笔,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以及一个小巧的、显示着倒计时的电子钟。
舞台后方,是一整面墙的巨型LEd屏幕,此刻正以深邃的蓝色为底,显示着本次决赛的鎏金主题——“文明的坐标”。
这五个字仿佛带着千钧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台下,泾渭分明地坐着几拨人:
评委席位于最前方,一字排开的宽大座椅上,坐着十余位文坛泰斗。
陆天明主席居中,面色沉静如水,眼神却锐利如鹰。
李教授微微前倾身体,手指无意识地交叉紧握,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韩教授则靠坐在椅背上,表情复杂,目光时不时扫过台上的许森林和钟子谦。
他们面前的桌上,摆放着厚厚的选手资料和评分表。
嘉宾观摩区紧随其后,这里坐着受邀前来的知名作家、权威评论家、各大主流文学刊物主编。
他们或交头接耳,低声交换着看法,或默默审视着台上的年轻人,眼神中带着审视与期待。
这里是无形的战场,他们的评价,或许就能决定一个新人未来的道路。
媒体区则是“长枪短炮”的丛林。
摄像机早已架设完毕,摄影师们调整着焦距,记者们低头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现场气氛,或是通过耳机与后方沟通。
他们的镜头,尤其是对准许森林的镜头,充满了探究和捕捉历史瞬间的渴望。
观众席占据了会场的大部分,黑压压一片。
有幸入场的文学爱好者、各高校代表、以及部分参赛者的亲友团,都屏息凝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崇拜、好奇与紧张的情绪。
许多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寻找着那个昨天创造了传奇的名字——许森林。
当时钟指向九点整,会场内所有照明灯光的亮度似乎又被调高了一档,将舞台照得纤毫毕现。
主持人身着深色礼服,步履沉稳地走上台,用清晰而富有感染力的声音宣布决赛开始,并隆重介绍了评委团。
随后,陆天明主席缓步上台。
他站在讲台后,目光缓缓扫过台上二十张年轻的面孔,最终在许森林身上略有停留,然后沉声开口,每一个字都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会场:
“青年们,今日决赛,主题
——文明的坐标。”
他顿了顿,让这四个字的余韵在每个人心中回荡。
“体裁不限,时间两小时。
创作结束后,评委将根据作品,进行现场提问,选手需进行阐述与答辩。”
他的声音陡然提升,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不仅是对你们笔力的考验,更是对你们思想深度、知识储备与临场智慧的综合评判!
最终,我们将综合创作与答辩表现,决出
特等奖一人,
一等奖三人,
二等奖六人,
三等奖十人!”
现场创作!现场答辩!现场定夺!
规则宣布完毕,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整个会场。
台下瞬间落针可闻,连记者调整相机参数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请选手就位!”
许森林、钟子谦、沈晚晴等二十人依次上台。
脚步声在厚地毯上显得沉闷。
钟子谦努力挺直腰板,试图维持风度,但抿紧的嘴唇和过于用力的步伐泄露了他的紧张。
沈晚晴依旧安静,如同古井深潭,只是在她坐下,目光扫过台下众多的面孔时,纤细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而许森林,步伐依旧是他特有的那种带着点随性的从容,他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目光平静地迎向台下那些或明或暗的注视,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与压力都与他无关。
“计时——开始!” 陆天明按下了手中的计时器。
120:00!
巨大的红色数字在背景屏和每位选手桌面的电子钟上同时跳动!
几乎是同一瞬间,台上响起了密集的“窸窣”声!
绝大多数选手如同被上了发条,立刻抓起了笔,有人额头瞬间见汗,有人眉头拧成了疙瘩,有人嘴唇无声地翕动,疯狂地构思着。
钟子谦深吸一口气,几乎是抢一般拿起钢笔,在稿纸上飞快地写下了“论时空维度下文明坐标的锚定”的标题,选择了他最擅长的、引经据典的文化散文路线,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带着一种急躁。
沈晚晴则闭上了眼睛,长达一分钟,仿佛在冥想,然后才缓缓睁眼,提笔在稿纸右上角写下了“墨韵·石语·心坐标”几个清秀却带着力道的字,她试图从书画艺术与金石文化的静默中,探寻文明的印记。
而许森林,再次成为了那个异类。
在所有人都奋笔疾书或苦思冥想的背景下,他显得格格不入。
他没有碰笔。
他甚至向后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双臂环抱,然后就那么……闭上了眼睛!
唯有那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的食指节奏,证明他并非睡着,而是在进行着某种深度的思考。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细微的骚动。
记者区的快门声瞬间密集起来,对准了他这特立独行的姿态。
评委席上,几位评委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李教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韩教授的嘴角则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倒计时的数字冰冷无情地跳动着:119:17... 119:16...
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键盘的敲击声、以及许森林那仿佛凝固了的姿态中,缓慢而沉重地流淌。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乌云,笼罩在舞台上空,也压在每一个关注者的心头。
昨日《满江红》的奇迹,能否在今日众目睽睽之下重现?
这个名叫许森林的年轻人,是会在极致压力下迸发出更耀眼的光芒,还是终于显露出力有不逮的疲态?
所有的答案,都将在接下来的两小时,以及紧随其后的答辩中,揭晓。
时间仅仅过去了三十分钟。
背景屏幕上猩红的倒计时数字,才刚刚跳到 90:00。
台下不少观众甚至才刚刚进入状态,还在低声交流着对主题的理解;
评委们正仔细翻阅着选手们的初赛的作品,等待着这次的作品;
媒体记者们正在构思着稍后的新闻稿角度。
就在这片虽然紧张但尚算有序的氛围中,舞台弧线中央,那个闭目养神了许久的身影,动了一下。
许森林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里没有丝毫迷茫或疲惫,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坐直身体,无视了周围那些依旧在奋笔疾书或抓耳挠腮的对手,从容地拿起了桌面上那支最粗的钢笔。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俯下身,笔尖落在米白色的稿纸上,开始书写。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手臂稳如磐石,手腕运转间,一行行苍劲有力、带着个人风格明显的字迹,如同早已镌刻在脑海中一般,流畅地倾泻在纸面上。
没有停顿,没有修改,一气呵成。
短短几分钟,稿纸上已然布满了墨迹。
写完最后一笔,他轻轻将笔帽套回,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会场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整理了一下那叠写得密密麻麻的稿纸,轻轻抚平边角,然后,拿着稿件,站起身。
这个动作,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
“哗——!”
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无数道目光,从疑惑、不解,迅速转变为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他站起来干什么?”
“这才半个小时!他要去洗手间?”
“不对!他拿着稿纸!他……他要交卷?!”
“我的天!三十分钟?‘文明的坐标’?他写完了?!”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整个会场!
观众席上的人们忍不住交头接耳,伸长了脖子,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媒体区的记者们像是打了兴奋剂,镜头疯狂地对准许森林,快门声连成一片,闪光灯将他周身照得雪亮!
评委席上,饶是见惯风浪的陆天明主席,此刻也微微直起了身体,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讶异。
李教授的心猛地一沉,差点要站起来,强行按捺住才稳住身形,但紧握的拳头指节已经发白。
韩教授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眼神复杂难明。
台上的其他选手更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钟子谦正写到关键处,被这突如其来的骚动打断,思路瞬间卡壳,他猛地抬起头,看到许森林拿着稿纸走向收卷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褪,笔尖在稿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难看的墨痕!
他……他怎么敢?!’
巨大的羞辱感和不敢置信让他浑身发冷。
沈晚晴也停下了笔,抬起眼帘,望向那个走向台前的背影,沉静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波澜,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惊、探究和深深好奇的情绪。
她无法理解,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对这样一个宏大命题的构建。
而在观众席的某个角落,鹿溪禾和香君紧张地捂住了嘴。
“森林哥哥他……”
鹿溪禾的声音带着哭腔,小脸煞白,满是担忧,
“怎么这么快就交了?
是不是……是不是题目太难了?”
她害怕许森林是承受不住压力,选择了放弃。
香君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紧张,她死死攥着鹿溪禾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对方肉里,嘴上却强自镇定:
“别瞎说!他肯定有他的道理!”
但她闪烁的眼神和急促的呼吸,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半个小时,面对“文明的坐标”,这实在是太冒险,太匪夷所思了!
在全场或震惊、或质疑、或同情、或看笑话的目光聚焦下,许森林步履从容,如同走在无人之境。
他平静地将稿件交给了台边同样一脸错愕的工作人员,履行了简单的登记手续。
然后,他转过身,面对无数闪烁的镜头和复杂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既没有得意,也没有慌乱,只有一种完成使命后的淡然。
他微微向评委席和观众席的方向颔首示意,然后便迈开步子,径直走下了舞台,将一室的哗然、猜疑和尚未平息的巨大骚动,留在了身后。
这一次,他留给众人的,不再仅仅是“提前交卷”的谈资,而是在全国直播的镜头下,在众目睽睽之中,投下的一颗更重磅、更令人费解的炸弹!
决赛的悬念,被他以一种最极端、最引人瞩目的方式,彻底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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