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怎么了!”孔寅一把揪住那家丁的衣领,厉声喝问。
“库房也……也空了!”
“什么!”
孔方尊只觉得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啪”地一下断了。
他猛地推开扶着自己的管家,发疯似的朝着自家后院的库房冲去。
那里是他孔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财富,是真正的根基所在!
等几人气喘吁吁地赶到,只见库房大门洞开,门口几个膀大腰圆的护院,此刻全都浑身颤抖得跪在地上,头埋得死死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孔方尊踉跄着冲进库房。
里面,比他的脸还干净。
一排排的架子,空了。
一个个的箱子,不见了。
别说金银珠宝,就连一枚铜板都没剩下,整个库房空空荡荡。
他这一辈子的所有积蓄,他引以为傲的万贯家财,在这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噗——”
孔方尊喉头一咸,一口心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他双目圆瞪,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贼子!我孔家与你不共戴天!”
话音未落,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爹!”
“老爷!”
孔府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尖叫声、呼喊声、脚步声混作一团。
“快!快去请大夫!”孔寅抱着自己的父亲,声嘶力竭地吼道。
后院的惊天动静,自然也传到了偏僻的东厢房。
孔良正斜躺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封面花哨的《没钱你修个鸡毛仙》,看得津津有味。
院外的嘈杂让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安心养伤了?”
话音刚落,他的贴身侍从就连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二……二少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孔良慢悠悠地将书签夹好,没好气道:“咋了?天塌下来了?”
“书坊的书全都不翼而飞了!咱家的库房也被搬空了!老爷……老爷气得吐血,晕过去了!”
“什么!!!”
孔良的动作一顿,猛地抬头,眼睛里瞬间迸发出骇人的精光。
“库房也空了?”
他一激动,忘了自己屁股上还有伤,猛地就要坐起来。
“哎哟!嘶——”
一股钻心的剧痛从屁股上传来,孔良疼得龇牙咧嘴,冷汗都冒出来了。
“二少爷!您没事吧!”小厮赶紧上前扶住。
“没事!”孔良摆了摆手,又老老实实地趴了回去。
孔良的脑子飞速转动。
一夜之间,搬空书坊和守卫森严的库房,连根毛都不留下?这绝不是普通毛贼能干出的事。
忽然,一张从容淡定的脸在他脑中闪过。
难道是他???
罗皓!那个处处透着邪门的家伙!
“是他……绝对是他!”
孔良一拳砸在床板上,眼中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腰上的伤口似乎都不那么疼了。
“二少爷,您……您知道是谁干的?”
侍从看着孔良兴奋的模样,眼睛一亮,满怀期待地问道。
孔良却猛地收敛了脸上的狂喜,换上一副悲愤的表情,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
“啊?”
侍从脸上的欣喜瞬间凝固,整个人都傻了,嘴巴张成了“o”形。
不知道?
不知道您刚才一惊一乍的,又是惊呼又是砸床的,搞得跟亲眼看见贼长啥样似的?
府里都快乱成一锅粥了,您还在这儿兴奋,莫不是被老爷打傻子?
侍从看着自家少爷,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他当然不会明白,孔良此刻心里哪有半分悲伤。
这个家,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座华丽的囚笼。
父亲孔方尊的心,从始至终都偏在大哥孔寅身上。
对于他这个庶出的儿子,连多看一眼都嫌多余。
他的母亲,曾是仰慕父亲才情的痴情女子,却因一段孽缘,未婚先孕。
迫于城中舆论,父亲才不情不愿地将她纳为妾室。
然而,进门之后,便是无尽的冷落和正房的排挤。
母亲在生下他不久后,便在无尽的抑郁中撒手人寰。
从那天起,仇恨与失望的种子,便在年幼的孔良心中生根发芽。
如今,孔家遭此大劫,根基被毁,他非但不觉得惊慌,反而有种积郁多年的恶气一吐而光的畅快!
贼?
这哪是贼!这分明是替天行道的侠士啊!
孔良压抑着嘴角的笑意,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
与此同时,家主卧房内。
孔方尊面色惨白如纸,双目紧闭,人事不省地躺在床上。
床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正捻着胡须,为他搭脉,神情凝重。
孔寅、管家等人则屏息凝神地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
许久,老大夫才缓缓收回手。
“大夫,我父亲如何了?”孔寅一个箭步冲上前,声音里带着忐忑。
老大夫站起身,叹了口气,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孔寅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孔老爷这是急火攻心,怒气伤了心脉,损了根本。老夫已施针稳住了他的心脉,但……恐怕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
“那……那以后呢?”孔寅追问。
老大夫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悯:“就算能醒过来,最好的结果,也是半身不遂,口不能言。日后,怕是离不开人伺候了。”
轰!
这番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卧房内炸开。
半身不遂?口不能言?
那个曾经在东川城叱咤风云的父亲,转眼间就要变成一个废人?
孔寅只觉得眼前发黑,双腿一软,身子控制不住地向后踉跄了几步,幸好被身后的管家及时扶住,才没有瘫倒在地。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老大夫看着孔家众人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背起药箱,默默退了出去。
树倒猢狲散,孔家这棵大树,算是彻底倒了。
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一直沉默的管家走上前,在孔寅耳边低语了几句。
孔寅那张失了血色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狠厉。
他猛地抬头,看向管家,声音里满是愤怒:“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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