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连忙跟上,脚步有些踉跄:“那铜镜在西厢房,是柳夫人的陪嫁,据说有几十年了。今早衙役去清理西厢房,想看看有没有线索,结果……” 他说到这里,声音都在发抖,“有个弟兄想擦镜面上的血字,手指被镜面吸住了,扯出来的时候,带了一串血珠,现在还在外面包扎呢!”
谢景渊的脚步顿了顿。镜面吸人?这听起来比蛊虫更邪门。他虽不信鬼神,但柳府接二连三的怪事,让他心里也泛起了一丝寒意。
西厢房在正厅的西侧,是柳夫人的卧房。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衙役们压低的议论声,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咳嗽。谢景渊推开门,一股阴冷的风扑面而来,和院内的雾气不同,这风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
房内的光线很暗,窗户被厚重的窗帘挡住,只透进一点微弱的光。几个衙役围在房间中央的梳妆台前,神色紧张地看着台上的铜镜,没人敢靠近。梳妆台上还摆着柳夫人的首饰盒,里面的金簪银钗散落一地,胭脂水粉打翻在台布上,混着血迹,变成了暗红色的糊状。
“大人!” 看到谢景渊进来,衙役们都松了口气,纷纷让开一条路。
谢景渊走到梳妆台前,终于看清了那面铜镜。铜镜有脸盆大小,镜框是黄铜做的,上面雕刻着缠枝莲纹,只是年代久远,铜绿已经爬满了花纹,显得有些斑驳。镜面上蒙着一层灰,却清晰地画着一个扭曲的 “鬼” 字 —— 不是用墨写的,而是用血,暗红色的血已经干涸,在镜面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痕迹,像是一张咧开的嘴。
最诡异的是,镜面没有映出房间的景象,也没有映出谢景渊的身影,只映出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像是一块黑色的琉璃,盯着看久了,竟让人觉得头晕目眩,仿佛要被吸进去一般。
“就是这面镜子?” 谢景渊皱了皱眉,伸手想去摸镜面,却被陈忠拦住了。
“大人,您小心!” 陈忠连忙拉住他的手腕,“早上小李就是想擦这血字,手指刚碰到镜面,就被吸住了,怎么拔都拔不出来,最后还是王仵作用符水浇在镜面上,才把他的手弄下来,您看他的手指 ——”
谢景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年轻衙役正坐在墙角,右手的食指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还渗着一点血。那衙役看到谢景渊看他,脸色发白地低下头,声音发颤:“大人,那镜面像是有吸力,我碰到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我手指里钻,疼得钻心,还能听到…… 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说‘陪我’……”
谢景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幻觉?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镜子里?他看向王仵作:“你用符水试过?”
“试过。” 王仵作点头,从药箱里取出一张黄符,“我当时也觉得邪门,就烧了张驱邪符,把符水浇在镜面上。您猜怎么着?符水碰到镜面,不仅没流下来,反而被镜面吸进去了,还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水浇在火上一样。”
谢景渊沉默了片刻,突然对身边的一个衙役说:“取一碗清水来,再拿一根银针。”
衙役连忙跑出去,很快端着一碗清水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银针。谢景渊接过清水,走到铜镜前,慢慢将水倒在镜面上。
众人都屏住呼吸,紧盯着镜面。只见清水刚碰到镜面,就像被海绵吸住一样,瞬间消失在漆黑的镜面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紧接着,镜面发出一阵 “滋滋” 的轻响,漆黑的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绿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这…… 这也太邪门了!” 陈忠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都在发抖,“大人,这镜子里…… 不会真的有鬼吧?”
谢景渊没说话,拿起银针,轻轻碰了碰镜面。银针刚碰到镜面,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住,他用力一扯,银针竟被拉得笔直,最后 “啪” 的一声断成两截,断口处还泛着一点黑色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
“不是鬼。” 谢景渊盯着断成两截的银针,若有所思,“这镜面的吸力,还有刚才的绿光,倒像是某种蛊术。王仵作,你见多识广,有没有听说过能操控器物的蛊虫?”
王仵作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片刻,摇了摇头:“我只听说过噬心蛊、蚀骨蛊这些能害人的蛊虫,还从没听说过能操控镜子的。不过西域蛊术博大精深,有些偏门的蛊术,可能连我都没见过。”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像是有人在外面窥探。谢景渊立刻转身,快步走到窗边,猛地掀开窗帘 ——
窗外空无一人,只有浓雾在缓缓流动。可窗台上,却放着一朵白色的花,花瓣上沾着一点暗红色的血,像是刚摘下来没多久。
“这是什么花?” 谢景渊弯腰捡起那朵花,花瓣冰凉,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腥气,和蚀骨蛊脓水的气味有些相似。
“是‘鬼见愁’!” 王仵作凑过来,看到那朵花,脸色骤变,“这花生长在西域的乱葬岗里,据说能吸引蛊虫,一般人根本不会种这种花。而且这花的花瓣上,好像沾着蛊虫的卵 —— 您看,这花瓣边缘有细小的黑点。”
谢景渊仔细一看,花瓣边缘果然有几个极小的黑点,像是墨汁滴上去的。他立刻将花扔在地上,用脚踩碎:“看来盯我们的人,不止太后派来的那个。有人在暗中观察我们查案,还故意留下这花,是在警告我们,还是在挑衅?”
陈忠握紧腰间的刀,警惕地看向窗外:“大人,要不要派人去追?说不定人还没走远!”
“不用。” 谢景渊摇了摇头,“雾这么大,根本追不上。而且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查清这镜子和蛊虫的关联,还有柳承业账册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他转过身,再次看向那面铜镜,镜面的绿光已经消失,又恢复了深不见底的漆黑,“陈忠,让人把这面镜子封起来,别让任何人靠近。王仵作,你再仔细验验那些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蛊虫的痕迹,尤其是那绿色的蚀骨蛊。”
“是!” 两人连忙应下,转身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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