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还没暖透。
手机突然响了,叮的一声,在夜里特清亮。
郑楚声眯眼,划开。屏幕里是田幂,脸有点委屈,声音软得像棉花:“想你。”
没等他接话,又补一句:“马上就来。”
挂了。
郑楚声轻手轻脚下楼,开门的瞬间,风裹着个人扑进来。
是田幂。胳膊绕着他腰,紧得像要嵌进肉里。
他托着人,往卧室走。脚步轻,只有呼吸声在飘。
“游浅绿没占着便宜吧?”田幂窝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
“她能占到?”郑楚声刮她鼻尖,语气里带点痞。
田幂忽的坐直,指尖戳他胳膊:“那你教梓琪唱歌?你是我总监!”
“哟,吃醋了?”郑楚声笑。
“要赔罪。”田幂眼亮,又摇头,“半夜唱歌吵人……教我写诗,要新的。”
郑楚声清嗓子,声音放得慢,像绕着指尖转:
“花娇嫩,蕊连雪萼粘红粉。”
“粘红粉,恼人春色,蝶儿难忍。”
“没了?”田幂皱眉,戳他。
“急什么。”郑楚声头凑过去,热气扫着她耳朵,“琼酥肯放风流韵,雪花乳沫……如何...吻?”
“如何......吻?”田幂追问,没反应过来。
他笑,坏得很:“细翻...轻弄,洞庭...舞...”
田幂问:”舞什么?“
他笑,问道:“你懂!”
耳尖先红。田幂拳头捶他胸口,力道软得像挠痒:“满脑子坏水!今晚让你见识我‘棍棒功夫’,看你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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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楚声又念诗,声音低了点:
“一双明月贴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圆。”
“......”
田幂眼一亮,指尖戳他胸口,笑里带点坏:“我就知道,你最惦记这个。”
“你倒懂。”郑楚声挑眉。
“比写‘大灯’的强多了。”田幂撇嘴,“明月遮云,勾人,还不俗。”
“拿我跟网文扑街比?”郑楚声叹,“我是正经诗人。”
“再写。”田幂晃他胳膊,撒着娇。
“听着。”郑楚声念,“神游蓬岛三千界,梦绕巫山十二峰。谁把棋声惊觉后,起来香汗湿...酥...胸。”
“意境绝了。”田幂眼更亮,“梦里仙境,醒了香汗沾胸——还有吗?”
“下首长,还晦涩。”郑楚声笑。
“我就爱长的。”田幂仰下巴,“我比游浅绿懂,她只会瞎想。”
郑楚声正经起来,念得慢:“袿领低分,襦襟松解,芗泽微微。有阿婆怜重,麝檀幼啖,郎君情泥,辅体交靡……”
田幂听得入神,指尖轻轻划他手背。
等他念到“酥融脂凝,寒堪暖手,花嬉玉乐,席号香肌”,才轻叹:“每句都有画面——软香,暖手的酥脂,比硬凑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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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幂捧腮,指尖敲膝盖:“还有这样的诗吗?”
郑楚声点头,念:“隐约兰胸,菽发初匀,玉脂暗香。似罗罗翠叶,新垂桐子;盈盈紫药,乍擘莲房……”
田幂呼吸放轻,等他念完,才说:“古人真浪漫,寻常事写得这么美。”
她凑过去,声音软:“有没有写我的?”
郑楚声卖关子,念两句:“漫说酥凝,休夸菽发,玉润珠圆比更饶。当年初卷芳髫,奈坟起逾丰渐欲高。”
“不够!”田幂拉他胳膊。
“急什么。”郑楚声笑,念律诗:“裙拖六幅湘江水,鬓耸巫山一段云。风格只应天上有,歌声岂合世间闻。”
“胸前瑞雪灯斜照,眼底桃花酒半醺……”
念到这儿,田幂脸微红,捶他一下:“就会捡这些念!”
嘴角却翘着:“不过……‘风格只应天上有’,你倒会夸。”
“你配。”郑楚声捏她脸。
田幂戳他胳膊,眼尾带俏:“有没有写你这种登徒子,爱盯‘胸前瑞雪’的诗?”
“多了去。”郑楚声往床头靠,晃着腿。
“念。”田幂凑过去,手肘撑他腿上。
郑楚声念:“含娇含笑,宿翠残红窈窕,鬓如蝉。寒玉簪秋水,轻纱卷碧烟。雪胸鸾镜里,琪树凤楼前……”
念到“雪胸鸾镜里”,眼往她胸口扫了扫,快得像风。
田幂手拍过去,没用力,倒像碰了下:“好啊,念诗还占便宜!”
“还有更贴的。”郑楚声又念,“青娥小谢娘,白发老崔郎。漫爱胸前雪,其如头上霜……”
“‘漫爱胸前雪’,把你们心思写透了。”田幂笑,掐他腰,“文人骚客,就爱附庸风雅。”
郑楚声抓她手,捏她指尖:“你不就喜欢这个?我说‘你胸真大’,多没趣。”
田幂扬下巴,接得快:“难道你不是看上我的‘半露胸如雪,斜回脸似波’?”
郑楚声笑出声,揉她头发:“可以啊,会用了——比我念的还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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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声停了。
只有风,从窗缝里钻进来,软乎乎的,撩着散在枕边的诗稿。纸页薄,被吹得轻轻颤,像没说出口的话。
两人还靠在床头,肩膀挨着肩膀。田幂的手搭在床沿,指尖蜷着,刚碰过诗稿的地方,还留着点纸的糙意。
郑楚声的手也放过去,离得近,近得能感觉到她指尖的温度。
忽然就碰着了。
是他的指尖先蹭到她的,轻得像风扫过。田幂没动,指尖却悄悄松了点,往他那边靠了靠。
没说话。
风又吹过来,诗稿翻了页,发出“沙沙”的响,在夜里格外清。郑楚声的指尖又动了动,这次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软的,带着点暖。
田幂往他这边靠了靠,头几乎要挨到他肩膀。
窗外的风还在吹,诗稿没再动。
只有两只手,在枕边,轻轻挨着,像有什么话,都藏在这碰着的指尖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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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刚亮透。
两辆房车停在别墅外,漆皮映着晨光,亮得晃眼——《花样环游记》,总算出发了。
直播间先炸了。
弹幕刷得飞快,密密麻麻:
“菲菲还是神仙姐姐!休闲装也挡不住气质!”
“我家幂幂才绝!粉色系好嫩!少女感直接焊在身上!”
“还有迪丽!大眼睛太灵了吧!这身材谁看了不喊绝?”
没刷几句夸人的,弹幕忽然歪了楼。
画风变得飞快:
“等等!没人好奇昨晚前妻姐没纠缠前夫哥吗?”
“我!我好奇!憋了一晚上了!到底咋回事啊?”
“要是前妻姐来综艺就好了!天天修罗场才够劲!”
“+1!修罗场比看风景有意思多了!”
房车引擎响了,缓缓往前开。
直播间的弹幕还在刷,一半夸人,一半盼着“修罗场”,乱得热闹,却没人舍得关。
房车在路上跑。
风从车窗缝钻进来,带着点晨露的凉。郑楚声握着方向盘,指节轻轻扣着,忽然就哼起了歌。
声音轻,混在引擎声里,不仔细听就漏了——
“寂寞攀附在等过的门,地板裂缝在时间的河。”
“爱与恨总是一线之隔,这样下去也不是不可。”
菲菲坐在副驾,耳朵动了动:“这是什么歌?”
“《可以了》。”郑楚声目视前方,调子没断。
潘潘从后座探出头:“又是昨晚的灵感?”
他点头,歌声还在飘:“我们一路停停走走,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直播间先炸了。
弹幕刷得比车还快:
“!!!这歌词!细品!‘爱与恨一线之隔’,是不是说前妻姐?”
“肯定是!‘放弃相爱资格’‘提分手的罪人’,这不是对前妻姐说的是什么?”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修罗场啊!能写出两首歌!”
“前妻姐出来说说啊!急死我了!”
“求节目组去蹲前妻姐!我想看修罗场后续!”
郑楚声还在唱,“走不到的路就算了,我们永远停在这了”,声音轻轻的,像被风裹着散在路边。
房车往前开,直播间的弹幕没停,满屏都是“求扒昨晚”,热闹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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