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场边爆发出阵阵喝彩。这一球至关重要,直接为她所在的队伍锁定了胜局,而她的对手,正是由沈奕宸带领的队伍。
沈奕宸勒住马,看着那个在阳光下耀眼得如同火焰般的女子,她正高举球杖,接受着队友和观众的欢呼,明艳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畅快,汗水沾湿了她的鬓角,却更添勃勃生机。
他驱马缓缓行至她身边,周围的喧闹似乎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带着好奇与些许紧张,看着这对关系微妙的新婚夫妇。
乔熙诺扬起下巴,带着点小挑衅看向他,等着看他可能会有的冷脸或不悦。
然而,沈奕宸只是静静看了她片刻,深邃的眼眸中不见半分输掉比赛的愠怒,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人能察觉的纵容与欣赏。他微微倾身,靠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厉害了,爱妃。”
那声“爱妃”带着他独有的磁性,不再是冰冷的称呼,而是染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亲昵与……宠溺。
乔熙诺猝不及防,耳根“唰”地一下就红了。她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有些羞恼,又有些说不清的悸动,下意识地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力道不重,更像是一种亲密的嗔怪。
“殿下承让了。”她别开脸,声音里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俨然成了六皇子夫妇感情甚笃琴瑟和鸣的证明。谁能想到,大半年前,他们还因一场错嫁而形同陌路?
两人并肩骑马回到休息区。何芝苒早已迎了上来,她虽不擅骑射,却也看得心潮澎湃,由衷地为何芝苒鼓掌,清丽的脸上带着真诚的喜悦:“姐姐方才真是英姿飒爽,令人叹服!恭喜姐姐夺得头筹!”
陈安初站在何芝苒身侧,一只手自然地、带着保护意味地轻轻搂着她的腰,目光温和地看向乔熙诺和沈奕宸,笑着附和:“确实精彩绝伦,六皇子妃好身手。” 他的笑容里,带着对妻子的温柔,也带着对眼前这对“欢喜冤家”的善意。
四人聚在一处遮阳的华盖下坐下,侍从奉上清凉的饮子。气氛看似是比赛后随意的闲谈放松。
乔熙诺接过沈奕宸顺手递来的汗巾,一边擦着额角的汗,一边看似随意地提起,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说起来,方才场上永昌侯家那位三公子,马术倒是‘精进’不少,几次‘不小心’差点撞上我的马,也不知是跟哪位‘高人’学的野路子。” 永昌侯府,是太子妃的娘家。
沈奕宸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茶盏,眼睫未抬,声音平淡无波:“跳梁小丑罢了,不必在意。倒是他手下那两个负责打理城外田庄的管事,前日因‘侵占民田、逼死人命’被京兆尹拿了。永昌侯如今,怕是没心思管教儿子了。”
这话轻描淡写,却透露出他已出手剪除对方羽翼的信息。
陈安初闻言,与何芝苒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他接口道,语气如同在评论天气:“京兆尹张大人倒是雷厉风行。不过,我前日翻阅旧档,看到永昌侯五年前曾督造过西郊的官道,当时账目就有些不清不楚,若有人此时旧事重提……”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何芝苒安静地坐在一旁,为陈安初续上半盏温茶,柔声细语,仿佛只是妇人间无关紧要的闲聊:“妾身昨日听母亲提起,永昌侯夫人前几日在各府女眷中,很是夸耀他们家新得的一对东海明珠,说是稀世珍品,价值连城呢。” 她口中的“母亲”指的是陈国公夫人,这话看似寻常,却点出了永昌侯府近来行事高调,不知收敛,容易授人以柄。
乔熙诺立刻心领神会,挑眉一笑,接过话头:“哦?东海明珠?我记得去年沿海遭了风灾,陛下还下旨削减用度,赈济灾民。永昌侯府倒是阔绰。”
沈奕宸指尖在膝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总结道:“树大招风,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他抬眼看向陈安初,“陈公子以为呢?”
陈安初举杯示意,笑容温润如常:“殿下高见。守正持稳,方是长久之道。”
四人相视一笑,举杯共饮。阳光下,他们仿佛只是几个刚刚结束比赛、在轻松闲聊的年轻人。然而,在这看似随意的说笑间,信息的交换、立场的明确、乃至下一步行动的默契,都已悄然完成。
一个月过去,马球会的喧嚣与默契仿佛还在昨日,一场针对乔国公府的风波却骤然掀起。
永昌侯府这几日被斩断好几处臂膀,虽查不到明确证据指向沈奕宸,但种种蛛丝马迹让他们将怀疑的矛头对准了与六皇子关系密切的乔国公府。狗急跳墙之下,他们竟反咬一口,授意御史上书,弹劾乔国公“纵容部下、仗势欺人”,在西北军中“任用私人、排挤异己”,甚至还翻出些陈年旧账,暗示乔国公府与六皇子联姻后,有不臣之心。
这指控看似空泛,却极其恶毒,精准地戳中了皇帝对兵权和皇子结交武将的敏感神经。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皇帝看着手中言辞恳切、实则暗藏机锋的弹劾奏章,又抬眼看了看下方恭敬垂首的乔国公。他没有动怒,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看似温和的笑意。
“乔爱卿啊,”皇帝将奏章轻轻放下,语气如同拉家常,“你是朕的肱股之臣,镇守西北,劳苦功高。朕自然是信你的。”他话锋一转,手指点了点那奏章,“只是这朝堂之上,人多口杂,难免有些风言风语。你如今身份不同,是皇子的岳丈,更需谨言慎行,约束部下,万不可让人抓住把柄,说你们乔家……仗势欺人啊。”
他语速缓慢,字字清晰,面上是劝诫,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他并非真的相信那些指控,他甚至乐见永昌侯府与乔国公府,乃至背后的六皇子一系斗起来。臣子相争,帝王才能高枕无忧。【打起来才好,斗得越乱越好,】这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唯有如此,他们才都需要倚仗朕的‘圣心独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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