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时间还是五点多,当夏一鸣揉着眼睛从昨晚刚从地里长出来房子出来时,就看到坐在火堆旁、现在正拿着棍子捅咕蛛后的三号大佬扭头跟他说:
“昨晚二号那狗东西传讯过来,说是那边有事找你,让你醒来的时候回去看看。”
手还没从眼睛上放下的少年一愣,疑惑地问: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巴掌大的银发男孩耸肩:
“不知道。”
少年脸色一变,刚想叫留守待命的黑鱼出来,就又听到对方宽慰他的话:
“不用担心,既然他们没让我去叫你,那应该就不是什么很紧要的事。”
夏一鸣愣了愣,转念一想也觉得对方说的话在理,便点头,转头看向他家师父。
不过他刚张嘴,那个正盘腿坐在火堆旁闭目养神的儒雅女子就对他摆摆手:
“没事,去吧,我们这边不急。”
闻言,少年点头:
“那我去洗把脸……”
……
在‘黑鱼快递’的运送下,降灵附身在小黑身上的夏一鸣很快就回到家里。
月看着从黑鱼嘴里一跃而出的小黑猫,眉头不由得微微一挑。
小黑(夏一鸣)睨了他一眼,旋即催动‘黑猫’体内的灵力……
刹那间,小猫‘嘭’的一下开始虚化,同时大量黑气从它身体里喷涌而出,在它方才站定的地方形成一个直径两米的雾球……
在黑雾合拢的那一刻,雾球内,虚化小猫身上的毛开始无风自动。
仔细看去,每根毛发的顶端竟都有一只眼睛在睁开,有大有小、有鱼目也有竖瞳、形态各异、颜色也不尽相同……
小猫懒洋洋地伸了个腰,下一秒,它的身体出现鼓胀异化,他的身体拉长,那些顶端长着眼睛的毛发开始向头部移动……不多时,它那张毛茸茸的猫脸逐渐变得光滑、五官也从猫脸开始向人脸蜕变……
同时,它的身体也从原来的兽身,开始向更适合两足行走的人类形态蜕变……
一分钟后,在尾巴最终消失于无形的那一刻,雾球中的赤裸少年张嘴一吸……顷刻间,那些原本将少年遮得严严实实的黑雾就如长鲸吸水般,被他重新吸入体内。
此时此刻,方才的黑猫早已不见踪影,出现在月面前的,就只剩一个无论身高还是相貌,都像是和他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娃娃脸少年。
月嗤笑,戏谑地在两‘人’的头顶上比划了一下。
裸着身体的夏一鸣白了他一眼,走过去就扒拉起他身上的衣服。
月连忙后退几步,作出讨饶的手势,并迅速脱下外套递过去,让对方遮下一要害部位。
夏一鸣冷哼一声,伸手接过,等没那么有伤风化,他才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月跟在他身后,有点好奇地问:
“我记得小喵以前是可以连同衣服一起幻化的……”
怎么到了本体这,竟然就……
夏一鸣打开衣柜,动作不停,一边找着衣服,一边回答他:
“衣服我也能搞出来,但那并不是真的的衣服,而是这身体本身的皮,是跟身体沾在一起的。”
它们无论看着再真实,但实际上永远都有一部分与身体相连在起。
月了然地‘哦’了一声,随后又问:
“那你怎么不干脆用自己的身体?”
要是用自己的,不就能省去这道功夫了吗?
少年往自己身上套着衣服,边不紧不慢地回答:
“因为我会晕‘快递’。”
要是他用自己的身体回来,那空间穿梭时所产生的冲击会让头晕目眩、呕吐不止,有一种脑浆被摇匀的奇特感受。
月:“……”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家伙会选择附身在小黑身上回来。
这时,已经套上一套衣服的夏一鸣歪头,挑眉着向月,问:
“这边是怎么回事?”
月听到之后,脸色难得一见的露出为难之色,等过了两秒,在刚才问话的人因为他的犹豫而露出狐疑之色时,他才两手一摊,耸肩道:
“这你得问老头子,有些事还是他亲自跟你说比较合适。”
他倒不是不能说,而是有些事要不是当事人来说的话,那性质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夏一鸣听罢,脸上的狐疑之色更甚。
不过嘛……
“那行吧!那他现在在哪?”
倒不是他不好奇,而是既然对方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他说再多也没用,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去找当事人问问。
……
当两人来到二楼,门刚推开,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道接着一道的诱人香气。
夏一鸣脚步一停,挑眉:
“看来这事还不小……”
不然的话,老头儿也不会连夜折腾这么一出。
跟在他后面的月失笑,揶揄道:
“现在后悔不?”
小黑不食人间烟火,只以怨气为食……
夏一鸣摇头:
“就那体验,怕是吃多少就吐多少。”
除非让自家师父或三号大佬护送,不然……
月一想也是。
……
两人循着香气来到小饭厅,夏一鸣瞥了眼那桌上满满当当的食物,转头看向他家外公外婆,不过没等他调侃出声,就见到他家老太太正冲他招手……
夏一鸣:“……”
眼见老太太都叫他了,他还能怎么办……
“您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少年咽下都到了嘴边的调侃,一副状若无觉的模样,笑着凑到夏外婆的身边蹲下,并拉住老太太那双已经恢复过去几分光彩的手,开始摇啊摇。
夏外婆先是用逐渐有血肉充盈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又摸了摸他的脸,等发觉手上凉凉的还透着一丝寒意,摸着不像寻常那般温热,她愣了两秒,又看了看月,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这两孩子刚才站一起的时候,那身高似乎是一样的,于是便问:
“你不是真身回来?”
夏一鸣点头,解释道:
“两地间相隔上万公里,要是我用本体回来,会晕‘车’,很难受的那种。”
夏外婆恍然,随后又面露难色,迟疑地看向桌子上那满满当当的食物。
这孩子要是吃不了,那这些东西他们家要吃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完啊?
陈凌见状,连忙轻咳一声:
“那一会我帮你把它们打包起来,等你回去的时候,让你一并带走。”
说罢,他还偷偷地对夏外婆使了个眼色。
夏外婆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直接扔给他一个白眼。
目睹这些的夏一鸣失笑,起身,拉过一张椅子,在夏外婆身边坐下,这才问他家外公:
“听月说,您有话想跟我说?”
陈凌:“……”
踌躇几秒,他突然像常人那般深吸了口气,轻声把事情的原委、以及某些故人往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夏一鸣最开始还一脸轻松,但随着对方越说戴越多,他的眉头也跟着皱了又松、松了又皱。
夏外婆与坐在陈凌右手边的月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眸子中看到无奈之色。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陈凌才轻咳一声,抿了抿唇道: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说完了。”
夏一鸣沉默一阵,抬手在眉心处捏了捏,同时心道:
‘好家伙,难道这老头在厨房里折腾了一晚,原来是给他整了这么一出。’
还有……
那一家子的韩,原来是公输家那些先择不进入修行者圈子的四姓之一。
“……”
这可真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还有还有……
他之前就感觉很奇怪,为什么那个年少多金的人,会选择她……原来这一切,都是这老头子在背后搞的鬼。
“……”
呵!
这算不算是‘以德报怨’?
哦!
不对……
算算时间的知,这事发生的日子,应该是在这老头的第一次中风到第二次中风之间。
“……”
啧啧!
要是这样,那还真是以德报怨。
都被气得中风过一次了,竟然还想着要让她……
少年抬头,看了看神色似是有些忐忑的外婆,又看了看对面那正因为他的视线而讪笑的外公,心中无奈地摇摇头,随后温声道:
“从个人的角度上来说,对你的提议,我是双手赞成的。”
百分之十……
这算下来就是两亿。
啧啧!
这要是换成粮食,那得能养活多少人啊!
更何况,这老头还说能保质保量……
最重要的就是省心,可以把活都让对方承包,从规划到材料再到人工……
这么省心省力的揭底他要是还说不,那他岂不是觉得自己太闲,想给自己找点麻烦去干?
至于她……
如果是年幼时,他或许会期待和怨怼,但如今……
那不过是自家这俩老头老太太还有些放不下的‘女儿’,与他有何相干。
夏外婆与陈凌交换了下眼神,心中皆是既复杂又欣慰。
不过两人也知道,有些事发展到这一步,能得到这个结果已经是很不错。
老太太无奈笑笑,抬起左手在外孙头上揉了揉。
夏一鸣本来还没什么,但等他看到月脸上那微妙的神色,才突然想起他现在这头发都是由什么玩意组成……
一想到某种画面,少年一个激灵,立马在心里发话,让它们绝对不能缠上自家外婆的手。
软塌塌的声音微颤而急促,立马就让那些正蠢蠢欲动的怨念瞬间僵住。它们在缠不不缠间拉扯几下后,最终俱是蔫蔫地无力垂下。
夏一鸣暗自松了口气,强打精神又听了外公的一阵絮叨,才举手,说自己今天还有事。
接着又在他们胡思乱想前,把自己要做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不过他没说是自己附身母树,而是把自己按在配角上,定位还是纯辅助。
只是哪怕他已经尽量把自己给摘出去,但夏外婆和陈凌还是听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陈凌,更是在呆愣半晌后,用灼灼的目光看向夏一鸣。
夏一鸣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想都没想就拒绝:
“不行!那过现在不太安全。”
月笑笑,向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夏外婆解释道:
“外公大概是见猎心喜了。”
一株高一千七百多米、占地几百公里的灵木,这顺便折下来一枝,恐怕都是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
尤其这老头本身,就是个为了买到好材料、宁愿让自己‘饿肚子’的偃师。
在月的解释下,夏外婆很快就明白外孙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想到五楼那堆得满满当当的半成品‘娃娃’,老太太立马瞪眼,手更是作出拧耳的手势,威胁道:
“听他的!”
陈凌一个激灵,连忙讨饶,并起身去找一次性餐盒。
夏一鸣笑笑,声音放轻,在外婆身边又说了些关于西辅的事。
有像小汽车一样大的大鸟,有差不多同样大的大鹰和螃蟹,有像铁一样坚硬的树木……
夏外婆听得有点出神……
最开始,她其实还想说会不会有危险,但后来想想,又想起来这死孩子的师父就在那边之后,她心里剩下的就只有说不出的心驰神往。
甚至到最后,她还忍不住托腮,轻声喃喃:
“真想去看看啊!”
夏一鸣和月相视一笑,一齐说道:
“有机会的。”
说完,月还补充一句:
“等那边的定居点建好了,我给您和外公留一栋房子。”
比这边大,风景也比这边好。
“到时候只要您想,就能过去住几天。”
夏外婆再次一怔,下意识摆手,刚想说不用花这个冤枉钱,就看到她老伴从厨房里探头,抢在她前面道:
“要大些,最好还能看看海!除了结婚前我带她去的那两次,你外婆还没怎么看过海呢!”
老太太有些哭笑不得,从抽纸里抽出一张纸团了团,用力朝他砸去,同时没好气道:
“在孩子们面前提这些干嘛!”
陈凌随手接住纸团,嘿嘿笑笑,重新缩回厨房里,帮某人打包那些煮好、但没端上桌的食物。
……
六点十二分,夏一鸣在将那足够十几人饱餐的吃食都塞到送他回来的那条黑鱼的嘴里后,转身与背后的三人道别。
随后,他不再言语,整个人便化为一道黑气,蹿进黑鱼那半张的嘴巴里。
黑鱼嘴巴合上,尾巴猛地一甩,以头奋力抢壁……没破,只有碗口大的惊裂纹向外辐射;黑鱼甩头,在惊裂纹出现愈合迹象前,再度甩尾……裂纹变成裂隙,还有星星点点的星屑坠落,但仍旧没破,黑鱼两眼晕呼。
月看得愣神,夏外婆和陈凌对视一眼,俱是欲言又止地摸了下额头。
黑鱼甩头,定定神,全力以赴——
甩尾,以头抢壁……
随着一声细微的碎裂声在小饭厅里响起,黑鱼整个消失在三人面前。
下一秒,一股恐怖的威压突然出现,但当它扫到月之后,就悄然停顿下来,并缓慢退去。
……
地母宫主殿内,一身着黑色麻衣的老者无奈摇头,给正在某座静室前等候的郑源传音:
‘等你那小郎君出来,记得让他过来登个记,顺便办个出入境的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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