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休整过后,四人不再耽搁,鸟不停爪地一路狂奔,直到来到一个两边皆是峻岭、中间的道路像个‘八’字一般外宽内窄、并越往里就越是抬高、长度……有近一公里、最窄处大约只能让大约是五只大鸟并行、右边还有湍急深沟的陡峭山隘。
“喏,前面就是风啸山口。”
三号先是朝不远处(大约一公里外)那两山之间的豁口指了指,然后又指向左边道:“那里有一块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就算是黑潮翻涌,那块地也没有被倒灌的海水和内涝淹到。”
感谢前阵子的黑潮,要不是因为它,三号也不会知道这高于海平面的鬼地方还有被海水倒灌进来的一天。
他的话音刚落,另外三人皆是一怔,一时间也是大为惊奇。
“您不是说,那深沟是向下深切,上下落差足有几十米吗?”
谢珏皱眉,同时感觉自己满脑袋好像都是问号。
岛上这块位于群山之间的平原都高出海平面几十米了,怎么还能被海水倒灌?
对于他的质疑,三号撇撇嘴,耸肩道:
“在黑潮来临的那些天里,外面的浪头有时候最高可以接近一百米。”
如果没那道深沟,那些海水还有可能灌不进来,但如果没它,这里肯定又会被淹,甚至它以前可能就是一个大湖,只是后来水满了,就一直有流水从这山口流出,最终才在这无比坚硬的岩石切了条深沟,而里面的平原也是在原来的大湖消失后,才出现的。
所以说这事从头到尾就都没有那‘如果’。
谢珏闻言,不由得回想起最近网上流传的某个视频。
“……”
他知道那浪应该很高,但没想到还能有这么高。
近百米……
这要是发生在近海,大夏怕是早大乱了吧!
而一旁的薛吉光却是在微微一怔后,喃喃自语道:
“难怪……前阵子南海附近的那些岛国内部新闻里播的,大多都是某某地区被海啸袭击的事。”
然而与他们不同,夏衡在听到此事后,所关注的却是——
“要是这里有海水倒灌,那这不就意味着附近的土地很有可能已经变得……不再适合种植粮食了吗?”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
“如果我们选择在附近建立定居点,那就只有出海捕鱼的这一个选项?”
不成想,三号却在听到这话后,便开始摇头:
“能种”
他竖起两根手指:
“方法还有俩。”
说完,他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对愣住的几人说:
“一者,是请我师父帮忙,她说过可以帮我们抹掉附近这片土地里那些多余的盐分。”
甚至要是需要,她还能调来地气,让这片化为千里沃野。
银发男孩顿了顿,等他们稍稍消化,便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二的话……也很简单,也是找她帮忙,不过不是对土地动手,而是请她帮我们培育一批耐盐碱的粮食种子。”
等了几秒,他又进一步解释:
“朱渊的主体民族是前朝遗民,他们过来的时候,可是从故地带来了各种各样的种子,而作为主粮之一的稻米,更是没有被落下。”
朱渊是万岛之国,每年从海里刮起的大风大雨可不少,而其中最不缺的就是从海刮上来的——‘盐’!
“那些东西在经过几百年的适应之后,早就诞生了耐盐碱的基因。”
他那便宜师父可是说过,只要将这个碎片放大,就能培育出更耐盐的稻子。
他的这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但落到另外三人耳朵里时,却是异常复杂——
‘羡慕嫉妒……恨,真是‘恨’不得以身相替啊!’
所以,这就更说明,要是能在人生的旅途中遇上一个‘靠谱’还‘溺爱’弟子的师父,那绝对是一件能让无数人捶胸顿足的好事。
而在品尝过万般滋味之后,他们心中又有点小自豪……
虽然他们不能拜那位为师,但比起其他人来,他们至少也能喝到点汤了不是!
就像某人,现在不就是跟着吃上肉渣了吗?
三号虽然能感知他们的情绪出现变化,不过却只当是因为惊讶之故。
“虽然第一个听着很好,但我建议你们选第二个。”
银发男孩说完,刚想解释他为什么要我样建议,就听到三人中那最胖的家伙突然开口:
“前辈这么说,是因为黑潮吗?”
三号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点头,小小的肩膀一耸:
“那鬼玩意每年一次,要是选一的话,搞不好每年都得请家师出手。”
而二则不同……
“不管它怎么淹、淹几次,那耐盐的稻子都能种。”
最重要的还有……
“我师父说,要是把稻子中耐盐的碎片放大,那么它在一般的土地上可能反而长不好。”
夏衡点头,把这个建议写在了本子上。
他们这次只是实地考察,最终的结果还得要经过商量后,才能决定。
三号见自己的想法被认可、且没人提出异议,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然后抬手指了指左边,问道:“要去那边不会被淹到的高台看看吗?”
谢珏他们彼此之间交换过眼神,点头。
考察考察……
不去现场、实地算什么考察。
‘八’字形山口左边的高台依山而立,但总体上没有什么特别,就是一块高出山口、地势还算平整的平台,其上遍布荒草、灌木林立。
几人在两米多高的灌木中穿行一阵,便不得不停下,开始拍打着身上的枯叶虫蝇。
尤其是最细皮嫩肉的夏衡,哪怕有大鸟的妖气震慑,但能在西辅生存的虫蝇又有那种是正常的,所以此时正被成群虫蝇围攻的他,已经是一脸的崩溃。
这几人没有野外生活经验,再加上来得仓促,根本没有任何任何准备。
最后,还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的三号回头,抬手挥出一缕银雾,将他们牢牢地保护起来。
随后,一脸后怕的三人没有停留和继续深入的意思,开始手忙脚乱地想让大鸟退出这块荒草繁茂的野地。
而他们屁股下的三只大鸟却没有听他们的,而是一齐转头,看向正盘腿坐在另一个同伴背上的那个小不点。
作为被这小东西折腾惯了的‘鸟’,它们很清楚遇事要听谁的。
三号见他们几个实在狼狈,也只能无奈点头。
大鸟们得到许可,这才转身朝灌木林外狂奔。
……
在一阵密集的‘咔嚓’和‘哗啦’的声响中,平台上的灌木被体形庞大的龙鸟粗暴撞开,碎叶、断枝、受惊的虫蝇像炸开的烟花,劈头盖脸地砸到鸟背上那三人的身上。
“低头——!”
三号虽然有提醒,但却是慢了半拍。
夏衡被一根反弹的树枝扫到脸颊,白皙的俊脸上当场就留下一道红痕。
谢珏以往虽然经常自诩皮厚,但此时也被抽的‘哇哇’乱叫。
因为是往外面跑,原本垫后的薛吉光此时反倒成了打头,再加上他体量大,被灌木抽到的地方也更多……
好在他肥肉多,虽然也很痛,但勉强……
薛胖子欲哭无泪,心里打定主意,准备这次回去后,就立马找发小的外公去问问药的事。
龙鸟双脚翻飞,庞大的身体像在丛林中横冲直撞的钢铁战车,几步便冲出了这才刚走了一百多米的灌木带,回到相对稀疏的草坡。
被落在最后的三号无奈摇头,他擅长的是幻术,刚才洒出的雾气主要是用来糊弄一下那些没脑子的虫蝇,而树枝的抽击是物理攻击,不在他刚才洒出的那缕银雾的防护范围内。
最终,等月飞掠而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正在河边休整、身上满是红痕与虫尸、还有残枝败叶的狼狈三人组。
“你们这是……”
闹的那一出?
偃甲少年从空中落下,脸上一脸的疑惑。
不是说考察吗?
怎么考个察……
还把人给搞成这副德性?!
“要说责任的话,这事还是我之过。”
三号飘了过来,开口就把责任搅在身上。
而经过他的讲述,月这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成这样,以及为什么就算到了河边,也不敢下去清洗一下这一身的……
咳咳!
薛吉光瞥了他一眼,深悉某人性格的他,直接摇起了头,苦笑道:
“你想笑就笑吧!”
这锅其实也不能由那位‘蜃君’背,也是他们啥都没准备,还傻不愣登的往一个情况不明的野地里闯,才搞成现在这样。
“咳!”
月先是轻咳一声,然后才肯定起他们谨慎:
“至少你们在事后还知道不能在身上有伤口的情况下,再下河去清洗身上的脏污。”
这鬼地方都被黑潮泡透了,天知道这水里没有没什么让人惊喜的‘小东西’。
此言一出,一身狼狈的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均是苦笑出声。
这倒不是他们谨慎,而是刚挨过一次打的他们,现在是看什么都有一点‘杯弓蛇影’,总有一种‘有刁民想害朕’的臆想。
三号这时也耸肩,颇为无奈道:“我不擅长水法,对于疗伤之术更是一无所知……”
他不过是从二号那分出的一个念头,而那狗东西本身也‘不学无术’,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知识能分享给他。
月点头,催动安置在玉壶……也就是‘肾’那个位置的月精,抬手朝河道中那清澈见底的河水招了招……
“我也不太擅长,不过我本体对这个玩得倒是挺溜,前阵子他刚好有分享过一点心得给我。”
说罢,他抬手一掌,将被他招来的那一方河水打散,只取‘纯水’,剩余一众杂质皆被他重新抛入河中。
三号咂咂嘴,有些艳羡道:
“你这……还挺方便的哈!”
十六枚月精,能力也各不相同。
没想到月还有这手段的另外三人,此时也是既震撼、又艳羡,还一丝……跃跃欲试!
“十二哥,这个我能学吗?”
早先因为提问时支支吾吾,而被月耳提面命训过的夏衡,下意识就问出了另外两人没有说出口的想法。
“可以啊。”
月瞟了他一眼,一边把那枚被他提纯过的水球推过去,一边顺嘴补充一句:“你另外那个十二哥更擅长这个,你要真想学的话,不妨去问问他。”
夏衡愣了一秒,才干笑一声:“可十二哥太忙了……”
那个十二哥不单忙,而且还神秘,虽然他没被训过,但……咳咳,他总觉得比起眼前这个十二哥来,自己好像更怕另一个。尤其当另一个十二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时,他总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似的,一切都在对方眼中无所遁形。
咳!
总之,就是‘压力山大’、很不自在。
而眼前这位则不同了,虽说他曾被对方训过,但……呃!他却并没有像另外那一位那般对其生出惧意。相反,他甚至觉得对方对他还挺好,耐心也足,不管他有什么不懂,都能耐下心来把他不明白的地方给他逐一讲解……
嘛!
说句‘掰开揉碎’了,再手把手一点点喂给他也不为过。
月打量他几眼,笑笑,也不拆穿,只是淡淡地说道:“要是等你能学法术的时候还对这感兴趣,那就来过来找我吧!”
夏衡刚想点头,就看到正从水球中取水洗脸的薛吉光举手,很是狡猾地说道:“算我一个。”
“还有我!还有我!”
谢珏一听还有这好事,也在一边忙着起哄。
月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依旧是云淡风轻。
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想学就学呗!
反正本体也没说不能教人。
三号本来也有点意动,但想想自己那摊还没折腾明白的糊涂账,便只能无奈叹气,暂且偃旗息鼓。
……
等三人清理完身上的脏污,月再次催动位于碧华(肝)的月精,给那满身血印子的三人洒下一阵淡青色的细雨。
夏衡摸摸刺痛渐消的脸颊,又低头看向手臂、手背上正在淡去的血印子,惊讶之余,心中那道想跟眼前这位十二哥学点什么的念头不由得更加坚定。
同时——
‘这要是还不擅长,那被眼前这十二哥说玩得很溜的那位十二哥,又是……何种光景呢?’
俊俏少年一时有点敬畏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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