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条小东西还真的被他给养活了啊!”
夏瑶盯着又被夏一鸣从卫生间的洗手盆里拎出来的那俩鱼,表情一时有些怅然。
夏一鸣抬眼瞄了她一下,晃了晃手中那俩鱼,淡淡地说:“开门。”
原本还在装死的黑白双鱼动了动鱼眼,被某人拎着的尾巴轻轻动了动。
少年适时放手。
被放开的那两条鱼儿不像寻常生灵那般坠地,而是把空气当成了‘水’,凭空游动起来。
它们在空中游动一阵,便远离了方才那稍显闭塞的位置,再次到客厅里相对空旷的中间位置,开始之前的那套充满仪式感的动作……
游弋、起舞、碰撞……嗞!
白光乍现,门户诞生!
“感觉……它应该不是一件日常使用的储物法宝。”
夏一鸣盯着那俩小东西,一边踱步走向摆放在客厅中间靠墙位置的长椅,一边若有所思地说。
前摇太长,动静太大,也不像香囊方便携带、随取随用,
飘在夏瑶旁边的夏元昭瞥了眼那俩鱼,点头。
夏瑶则是摇头:“东西虽然是我给他的,但后面他怎么养,我就不知道了。”
她给的只是一个胚子……
还是她见他过得太单调,一时起了玩心,把手中把玩的玉佩点化,随手抛过去的。
夏一鸣走到他们身边,眉头却皱得更紧,他看着那扇正在从白光中诞生的门户,问出了那个从刚才就一直接盘旋在他心头的问题——
“那么,它到底什么?只是一件单纯的储物之宝,还是一个……通道?”
它要只是一件保存了一座古城的宝物,那还好说。
可如果是通道……
他脸色微变,看向自家便宜师父,带着点不安说:
“它连通不会是灵界某地吧?”
少年嘴角微抽,本能地倒退两步,略显复杂地想要离那扇再次出现的门户远些。
灵界——
那不是现在的他应该踏足的地方,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如此!
夏瑶没有回答,而是在扫过他那突然凝重起来的脸色后,缓步走向那扇再次洞开的门户。
待走近,她把手放在门户最外面那圈玉石上,轻轻摩挲着——
“元石、星空砂、西蒙山黑玉、北境寒泉……”
温婉的女声轻声低语,纤白的手指在玉石表面轻柔地滑过。
与之同时,一个个夏家叔侄闻所未闻的古怪名称,被她如数家珍般道出。
他这番举动引起了夏元昭的好奇。
他身形微微一闪,带着明晃晃的好奇,飘到了门户近前问:
“你这是在干嘛?看它是用什么炼制的?
夏瑶点头,手指继续在玉石上抚动,而她的眼睛,却是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缓缓合上。
夏元昭挑眉,回头与同样微微错愕的夏一鸣对视一眼,再问:“那你是怎么分辩的?专门学过这方面的东西?”
夏瑶睁睁开眼睛,目光从门户上移开,略显无奈地瞥向突然变得像好奇宝宝般的他,摇头,提醒道:“你不会是忘了吧?我真正的称谓是地母。灵界执宰……不过是我众多的权柄之一。”
这俩小家伙不会因为接触到的都是灵界的事,而把她最基本、也是最核心的权柄给忘了吧?
“啊!”
夏元昭猛地愣住。
过了几秒,他突然抬起手,使劲拍了拍他自个的脑门。
在原地没动的夏一鸣则是摇头:
“这倒没有。”
他昨天才向她请教过五行的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了自家师父最擅长什么。
夏瑶对他点头,随后睨了另外那小家伙一眼,摇头。
就他这样,不用猜也知道他绝对是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的能力……”
夏瑶用手在那圈玉石上摩挲一下,眼神中带出几分惆怅:
“可不仅仅是掌控大地,同样还有对物质与引力之类方面理解与掌控。辨识万物……不过是它最基础的应用方法。”
其实这话……
不只是说给他们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曾经,因为那片深藏于虚界的世界,她分心太多。
有些领域,她也不过是浅尝辄止、刚刚涉足。
而且……
她微微一叹——
‘我们……其实都着了相、入了魔。太过于执着某个……本不需要牺牲那么大的东西。’
灵界……
‘可以’重要,也‘可以’……不那么重要!
二代……教会了她很多东西,但也给她埋了很多的坑。
而那场传承仪式给她造成的影响……更是一直持续到如今。
尽管她可能也不是有意为之,但——
铁血、公正……
谁知道呢?
夏瑶幽幽一叹,撩起眼帘,淡漠地朝上瞥了眼。
或许……
那家伙在很早之前,就觉察到了我……不!是她身上的不对!
不然也不会……说出那种轻浮的话。
——要不要生个孩子?感觉应该很好玩!
另一边。
就在夏瑶陷入过往之时,夏元昭绕着那扇诡异的门户转了好几圈,还用手在那仿佛由黑白两色玉石嵌合而成的‘门框’上摸索了几下。
最后,他抬起头,看向陷入沉思的夏瑶,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说了这么一大堆,那你到底弄明白它具体的作用是什么了吗?”
夏瑶被他的这声询问拉回到现实。
她先是瞥了他一眼,随后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到另外那个正若有所思的小家伙身上。
‘别看那家伙唠叨了一大堆……’
好像也就那建议不错,是挺好玩的。
‘她’最后的做的事,八成也有受到这句话影响的缘故,只是可惜……‘她’醒悟得太晚了,一切……均已木已成舟。
“元石和星空砂这类的物品,主要的用途建立和稳固通道用的……”
无论心里有过什么、或多少想法,但在面对这俩小家伙的时候,夏瑶脸上却是依然维持着一如既往的从容——
“西蒙山黑玉和北境寒泉,再加东苍野的白骨花和南方无垠地的茫茫阴焰,它们所代表的……是锚点和坐标。有了它们,就可以在无际的虚空中,锁定……”
夏一鸣一个激灵,一句‘我xx’脱口而出,随后再次倒退两步,一脸后怕的在那嘀咕:“还好进去的不是我!”
夏元昭也是‘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小脑袋点个不停,对他的话表示一万个赞同。
能用上坐标和锚点……
就算她的话还没完说完,但就凭这两个词,就足以让小叔侄明白她的未尽之语——
这扇门,根本不是什么储物法宝!
它是一条通道、一条通往灵界某处的稳定通道!
见他们已经猜到,夏瑶也不再赘言,只是用指尖在门户上慢慢划动……
沉默持续片刻。
终于,她转过头,看向小脸尚带庆幸之色的夏元昭,略显无奈地说道:“接下来……怕是还得让你再进去一趟了。”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退到都快贴着墙站立的小少年:“我和他……都不适合进去。”
小家伙还好,最终的结果可能也就让‘她’投下目光一瞥而已,而她……搞不好会让‘她’误以为是灵神归来,从而……
那样的话,结果就不只是动静大不大的问题了。
夏元昭小脸一皱,先是瞅了他们一眼,又瞅了眼那扇绚丽的门户,才无奈点头。
灵界啊……
好吧!
这俩还真不适合进去那鬼地方。
而听到自家师父的话,夏一鸣下意识瞥了眼大佬那小小的身影,突然脑子里突然掠过一道身影——
“不然就把月喊下来,让他陪您进去吧?”
他不能进,那偃甲总行了吧?
面对他的提议,夏瑶与夏元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无奈。
夏元昭看着突然冒出傻气的小侄子,无奈地提醒道:
“他是从你身上分离的一个念头,你不适合去,难道他就适合吗?”
月是一道相对独立的分神不假,但他身上的那个‘味’……
“他那身气息,和你根本就是一个样的好吗!”
“如果你说的是……”
夏瑶指了指四楼蚕室方向:“上边那个与你有着一样外表的小家伙,那他进去的结果,的确和你亲自进去没有什么不同。”
听到这两人的提醒,夏一鸣心中那股刚升起的兴奋劲儿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重重坠落后的恍惚和尴尬……
这种像过山车一般的情绪起伏,让他没过一会人就整个都蔫了下去。
夏元昭飘过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随后握紧拳头一扬——
“不用担心,我很厉害的!”
夏一鸣:“……”
过了几秒,少年扯了扯嘴角,点头。
随后……
在点头之余,他心里也开始默默地想着——
偷渡大蜘蛛和母树渡劫的这两件事,要加快些进度了!
只要这俩有一个能成功,那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时,他这边就能有牌可打,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
“……”
当然!
前提是那俩没有……全部失智。
要是失智,他搞不好还是得亲自上。
再有……
它们似乎也是他的一部分,真能……绕得过‘她’吗?
夏瑶与夏元昭不知道他心里突然泛起的小心思,此时的他们,正凑到一起,小声的说着什么。
当夏一鸣回过神,又按下心中那尚有些不确定的打算,也凑过去听时,才知道自家师父正在向大佬介绍去那边后可能遇到的状况,以及更为关键的——
“尽管你的描述很简短,但按照我所知,符合你说的那种情况的地点,大约也就四五处……”
夏瑶说着,袖袍轻挥,从掌中撒出一道黄光,并在空中迅速发散、延展!
光华流转间,几座栩栩如生、宛如实景——无论是城墙的纹理、还是建筑的布局、甚至萦绕其上的特殊光晕或雾气,都清晰可辨,就像是一座座真正城池般的模型,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的目光在那几座模型中扫过,在扫到其中一座整体都呈黑色,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的模型时,她摇头,挥手把它给抺掉——
“那是幽都,不可能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叔侄俩好奇地瞥了眼模型消失的位置,然后目光就回到其他的那几座城池模型上。
而夏瑶说完,经过稍加思索,又抹去剩下那四座中最宏伟的一座——
“那是丰,也是灵界的核心之一,小黑的治所,位于都广之野的中心,也是灵界的中心……”
幽都虽是核心中的核心,但也正因为它太重要,不太适合作为‘政治’上的中心。
叔侄俩对视一眼,齐齐点头,认同她的说法。
灵界非同寻常,这种政治中心与真正核心分离的布局,确实是合理且必要的。
不然……
万一被有心人混进幽都,给那里的‘东西’造成什么破坏,那这事……可就大了!
而经由她的描述,夏一鸣更是突然想起外公之前跟他说起的某个,关于夏家的传说——孤星虽然一度兵临丰都城下,可无论是那个版本,在那之后的传说里,可没有半点……‘丰’曾被攻破的传言。
听着他的补充,夏瑶稍作沉吟,缓缓点头:
“你说的对,我方才……倒是没想到过这茬。”
说着,她的脸色微微一沉,眸子渐银、垂落,语气也转为一种难言的淡漠:
“如果小昭在所见为真——那些旌旗就是一支在誓师动员中,就瞬间集体暴毙、魂灵俱灭的大军……”
夏瑶原本乌黑的眸子,此时已经完全转化为银色,但她的银与夏一鸣偶尔流露的银不同,是一种从容、漠然、森冷的淡银——
“能导致这一切的原因,大概也就那么几种了。”
而其中最有可能的……
她低头俯视‘脚下’,淡淡地说:“小黑动用了我留给他的手段。”
那是对灵界所有鬼神的绝对掌握,一种生杀予夺的……绝对权力,
或者说!
那是一种类似于‘造物主’,对造物的直接抹杀。
——是一种从根源上清除的手段。
于那些受灵界恩赐而跳出轮回的阴兵而言,那是一种十分蛮横、粗暴、毫无道理可言的手段!
当她的话音落下,客厅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也就是说——”
率先回神的夏一鸣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唾沫,声音发干:“那支可能存在的大军并不是被‘打败’,而是像在笔记本上写下的字一样,被人直接用橡皮擦给擦掉了?”
夏瑶脸上露出疑惑,她虽然对现世的了解已经加深很多,但对于某些特定年龄与职业才会用到的限定词,还是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直到夏元昭凑过去,压低声音快速解释几句,她才露出恍然之色,点头:
“虽有差异,但也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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