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小侄子起名的方式和过程,夏元昭先是微愣,随后哈哈大笑:“哪里要那样麻烦啊!它们不是只要你心里认为合适,就可以随便使唤了吗?”
“哈啊?”夏一鸣微愣,随后脸上满是疑惑。
看着傻傻的小侄子,夏元昭再度失笑:“它们本来就是你的一部分,意随心动啊!懂?”
夏一鸣:“……”
听倒是听懂了,但……
“可能吗?”
夏元昭见他似乎不信,就指着他臂弯里的小猫说:“不信你就试试呗!只要你遵循‘你觉得你叫出来的名字代表它’这个原理。”
夏一鸣伸手拨弄几下小黑猫头上那些蓬松浓密,且在无风自动,并有想缠上他手指迹象的软毛,嘴里试着喊到:“小黑?”
下一秒,就在他的注视下,原本在他臂弯中闭目休憩的小黑猫睁开了眼睛;同时,一声带着疑惑的猫叫在他脑海中响起。
‘喵?’
夏一鸣:“……没事,你继续睡吧。”
小黑猫懒懒地瞥了他一眼,见他似乎真不像有事的样子,才懒洋洋地打了哈欠,重新闭目养神。
夏一鸣目光从小猫身上移开,随后放到不远处,那个盖着张石绵瓦的大缸上。
犹豫几秒,他还是带着点不好意思,把自己给螊起的外号喊了出来:“……傻嘚?”
伴随着细微的窸窸窣窣动静响起,夏一鸣很快就看见两条白色的须子从石绵瓦下探出……
伸手让朝他飞来的乳白色虫子落下,少年随手将它放肩上,然后转头,神色微妙地对大佬说:“您……”
本来,夏一鸣是想问对方是怎么知道的,但当他转念一想,又想起对方拥有他五岁之前的全部记忆。
“……”
好吧!
虽然有点怪怪的,但好在……大佬对他,也算是知无不言。所以,这倒也……勉强可以接受。
只是……
“可为什么,那些小圆球对我,总感觉有点爱搭不理的?”夏一鸣挠挠头,脸上满是不解。
飘在半空的夏元昭想了想,答道:“可能是它们的底层机制不同。”
说完,男孩就指了指小侄子臂弯和肩膀上的那两只,解释道:“它们是你的延伸,所以你指挥起它们来,可以如臂使指;但小圆球不同,它们严格来说是那只大蛤蟆的延伸,奉行的也是它的本能机制,所以你指挥起它们来,多少都隔着一层,也就没有这俩小家伙那样顺滑。”
夏元昭稍稍停顿,就又加了一句:“当然,就算如此,但你若是真心想要使唤它们,它们也是会听从的。”
毕竟,本源就是本源,只要小侄子的想法不会对他自己造成不好的影响,大蛤蟆那边应该是不会出现抗拒的。
将大蛤蟆的本能机制告诉小侄子,夏元昭最后说道:“它没什么智慧,只有一些生物的基本本能,只要你的要求不违背它的生存本能,那你的意见它应当是会选择服从的,不过可能会有点延迟。”
夏一鸣:“……”
这话里的意思,是不是说,就算他昨晚都被那玩意卷嘴里生嚼了,也……
一想起昨晚的经历,心有余悸的他,下意识摸向自己大腿,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咳!”夏一鸣轻咳一声,在大佬疑惑的目光中,把话题转到谢珏上,然后……
“他说,好久不见了,有点想念,所以想见一下您。”
夏元昭默然数秒,点头:“见就见吧!”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夏一鸣点头,抬手让螊的跟屁蚁落在他手上,再把它放螊趴着的那边肩膀,就招呼大佬和他一起下去。
五楼。
原本好奇自家小祸头子能交上什么朋友的陈凌,在听到上面关门的动静后,便从工作台那里起身,神情复杂地朝下看了一眼。
这次,他倒不是有意偷听,而真是纯粹的好奇心作祟,才趁着他家那臭小子上楼顶,把神识探下去,准备瞅瞅自家小孩的那俩朋友是啥人。
但……
“单单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孩,张口就是七、八百万,而他还说,他出的没甄家小子多……”
所以,哪怕甄家那小黑皮口中所谓的投资是最低限额,也让陈凌忍不住‘嘶’地吸了口凉气。
别看他每天一万一万地买煞气,几年下来,也早就不止这个数。但那钱他花起来,也是肉痛到不行的。
如果不是非不得已,不花不行,他早就把那钱攒下来,一部分给老伴改善生活,再留一部分给自己添些好材料。
而刚才他所听到的……
走到门边的陈凌叹气,一边开门,一边小声嘀咕:“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有钱吗?”
还有……
‘天机门?’
那小子怎么会跟这些家伙扯上关系?难道是小黑子……
见到五楼的门突然打开,自家外公还在门后眼神复杂地看向自己,距离五楼门口还有几步的夏一鸣不由得一愣。
感觉有点心累的陈凌抬手招了招,也不说话,转身回到五楼的客厅里。
夏一鸣下意识回头,想问下大佬知不知道自家外公这又是想搞啥幺蛾子。
飘着跟在他后头的夏元昭,脑袋一摇,小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夏一鸣:“……”
行吧!
不管啥事,既然外公都开门喊人了,那他总不能当作没看见。
五楼。
夏一鸣等大佬进去,自己把门拉上,然后让自己尽量无视这客厅里的诡异风格,径直走到外公的工作台边上问:“您有事找我?”
陈凌瞥了眼正用好奇满满的眼神,绕着他那些架子飞的侄子,嘴巴无奈地撇了撇。随后他将目光收回,转移到他家那小祸头子身上,不过他没吱声,而是在端详片刻后,才说道:“天机门是怎么回事?底下那俩小子口中所说的投资又是怎么回事?”
他这次倒是没有故作玄虚,而是言简意赅地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夏一鸣先是微愣,但下一秒眼睛就瞬间瞪圆。
陈凌见状,担心这小子误会自己有间偷窥的他,连忙抢先道:“我先说好,我可不是有意偷听,刚才我只是好奇你会交什么朋友,才把神识投到三楼的。”
谁让那俩小子说话也不避人,啥话都往外说。
那边,夏元昭原本还跟某个模型对视,此时见这里有热闹看,也凑过来:“这个我倒是可以作证,这老头儿挺老实的,我之前每次过来,都能看到他的神识都只笼罩在他待的那一层,就算偶尔有例外,也只是把姑住的那层也……”
“咳!”陈凌听到这,忍不住轻咳一声,没好气地反驳道:“什么叫老实!那叫非礼勿视好吗?”
夏一鸣:“……”
虽然没听到更多,但他此时心里却也是不由得一松。
不然的话,尽管是自家外公,但要是过得毫无隐私,这每天还都被人偷偷盯着,那就算是他,怕不是也要疯。
还是想把偷窥的人给挠个满脸花的那种。
陈凌在怼完侄子后,转头对夏一鸣说:“我先说明啊!有时候不是我不想看顾你,而是你太敏感。我只要把神识往三楼放,别说你醒着的时候,就算你睡着了,也会瞬间睁眼,整个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
说到这,陈凌也是无奈,这小子虽然很少生病,但每年也有那么一两次,他之前就曾试着一边工作一边用神识看护,只是那结果……呵呵。
他家老伴在知道事情原委后,可是直接动手,把他这壳子手臂上的皮子都给拧青了。
那时候的他,可是后悔死自己那种,为了显摆,而给自己整了个痛觉系统的行为。
偏偏他家老伴还以为他已经不知道痛,那个下手重得哟!
夏一鸣听完,也很快就回想起,自己曾经在家里感受到的那种——头皮发麻、后颈发凉,甚至连汗毛也根根竖起的惊悚感。
所以……
他忍不住对自家外公侧目而视。
‘原来都是这老头的缘故啊!’
当时的他,一度还以为是那些小圆球们的缘故,搞得他几天几夜都没能睡好,甚至还在想,是不是它们终于要对他下手了。
陈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了声:“干嘛!”
夏一鸣在心里轻哼一声,但表面上却是平静地摇头,说道:“这次算了,但以后最好还是别再这样。”
就算被偷窥的不是他本人,也不合适。
陈凌耸肩:“我只是好奇他们长啥样,是不是好孩子。”
不是都说了,他不是故意偷听的。
见这祖孙俩之间的气氛和缓下来,夏元昭插嘴道:“刚才老头儿说的天机门是咋回事?还有,你要跟那小贼借钱花吗?”
‘小贼?’陈凌眼神中浮现一丝狐疑,只是他也在好奇这个问题,所以他只好把这奇怪的称呼先放到一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家那小祸头子。
夏一鸣:“……”
少年目光游移片刻,最后见实在是拧不过,只好把一部分能说的事挑出来,分离给这俩好奇宝宝。
陈凌:“……”
与披着年轻人壳子的陈凌不同,对他有所了解的夏元昭,此时倒是适应得很快。
“你是说,你在看了这老头留下的那本书后,就有一个自称蚕母的‘人’找上你,想让你帮祂从一个名为归墟的所在解脱出来;而报酬是一份成为神只的知识和经验,还有一只带着祂神血的子嗣,以及一株能能延寿的万年灵桑。”男孩手指蹭着下巴,一边在客厅的空中上下浮沉,一边总结道。
夏一鸣顾不上外公脸上的复杂,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对他知之甚详的大佬,竟然能从他那种有些混乱的描述中,把事情捋得跟他所想的那样顺滑。
陈凌:“……”
他先是看了眼半空中的那个正‘嘿嘿’直笑的侄子,然后又看向他家的那让人省不了心的玩意,心中的疑惑瞬间脱口而出:“你俩不会是在驴我吧?”
不怪陈凌不信,别说他辅修的就是‘牵丝’,单单他们陈家,那本书都传了千八百年了,他怎么就从来都没听说过,那里头还藏着个什么鬼蚕母?
夏一鸣两手一摊,不过没等他开口,他就感觉兜里的手机在‘嗡嗡’震动。
……
少年拿出来接听,片刻后,他眉梢微挑,捂住手机,对另外那俩正盯着他的人说:“外婆说是饭好了,让我带人下去。”
陈凌:“……”
虽然他还有话要说,但他又担心老伴要是没等到这小子下去,怕不是要上来寻人。
而现在……
青年的目光从外孙身上移开,瞥向那个正在半空飘啊飘的小鬼。
看现在的情况,他也有一种瞒是瞒不久的感觉,但至少……不是今天。
他没做好准备,也还没来得及给老伴打预防针。
所以……
“去去去!”陈凌无奈地摆手,随后对自家侄子说:“我没来得及跟你姑说你的事,为了不吓到她,你就先在我这上头待着吧。”
夏元昭倒是没啥意见,直接点了点头。
陈凌放心了,然后回头,对夏一鸣说:“你也要跟下头的那小子说一声,别让他说漏嘴,免得你外婆受不了。”
夏一鸣微愣,随后点头:“我知道了。”
尽管可能性不大,但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陈凌:“……”
青年扯了扯嘴角,强笑着说:“那你先下去吃饭吧!免得你外婆等。”
……
直到自家小祸头子出去后把门关上,陈凌再也绷不住,直接转身,问夏元昭:“怎么回事!下头那俩小子里有知道你的人?”
夏元昭有些莫名,奇怪地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知道他很奇怪吗?
“他们俩,一个是专门为我而来;另一个……我听阿鸣说,人家里在官家那边就有人当官,还恰好就是管着我们这摊子事的。”
‘……官家有人,还恰好……’陈凌把这话放脑子里琢磨两三遍后,眼睛飞快瞪圆,失声道:“特事局?”
夏元昭虽然听小侄子聊起,但他其实分不大清特事局和特行部这两者间的区别,所以他直接点头:“听阿鸣说是,好像还是个大官来着。”
陈凌身体一晃,伸手抚额。
天呐!
那小子竟然还把那样的人给带回家了!
“他这是嫌家里还不够乱,还在再往里头再添点麻烦吗?”
夏元昭倒是不怎么担心,不过他见这老头的精神还是有点恍惚,心里难得生出些许怜悯,安慰道:“阿鸣没你想的那样不懂事,他既然带人回来了,自然有他的考量。”
陈凌:“……”
他瞥了自家这滤镜都厚到快眼瞎的侄子一眼,默默摇头,回到工作台那里独自神伤。
夏元昭默然。
虽然他不知道这老头刚才在想什么失礼的事,但对方眼中那种仿佛在看傻子的意味,他还是能看得出来一点。
男孩沉默几秒,暗自摇头。
算了!
看在这老头已经到了年老昏聩那个年纪的份上,他就不计较了。
……
吃饭的过程很平静。
有了夏一鸣的事先告诫,除了谢珏在吃饭的时候把老太太做的饭菜夸得天花乱坠,甚至连他的前同桌也一个劲地附和这事,让外婆笑得合不拢嘴,其他的都很平淡。
当然,还有他的饭量,也让那俩人的眼睛瞪圆,但在他轻描淡写的瞥视下,他们还算知情识趣,除了最开始的眼睛瞪大之外,就没有做出更过激的反应。
而他们的表现,也让夏外婆在若有所思之后,表现得更加热情,方式就是不停地给他们夹菜,直到白闲秋捂住碗,并不停摆手,表示要是再夹他就会吃撑了,她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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