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鬼子皇宫旁的御前紧急战略会议室内,空气沉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锦州“光复”的消息,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帝国颜面上。在小土豆子天皇罕见的明确授意下,首相面色铁青,目光如刀,扫过分坐长桌两侧、依旧隐约透着对峙气息的海军与陆军将领。
“诸君!”首相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寂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锦州之事,已非关东军一隅之失,而是动摇帝国在满洲根本之耻辱!陛下圣虑,深以为忧。今日,不论海军、陆军往日有何龃龉,此刻乃是国战!是为帝国尊严与国运而战!必须精诚合作,击垮赵振,挽回颓势!若再因循苟且,互相掣肘,便是辜负圣恩,帝国之罪人!”
这番在小土豆子天皇名义下的高压,让在座所有人,无论军种,都不得不挺直了脊背,收敛了旁骛。但合作的前提,是可行之策。而眼下,似乎连一个清晰的进攻方向都难以觅得。
陆军大臣首先开口,语气充满了苦涩与现实的无力感:“首相阁下明鉴,陆军绝非怯战。然当前最大困境在于,我们……已无法有效指挥关东军。这群王八蛋阳奉阴违,保存实力,甚至与敌暗通款曲。新编的师团,无论训练还是装备,都远不及关东军那些老油条。把他们送上满洲前线,面对能打得关东军望风而逃的赵振北方军,无异于羊入虎口,徒增损失。”
他顿了顿,声音更显艰难:“关东军这群马路虽桀骜不驯,但其战斗力确属帝国陆军翘楚。连他们都选择避战,甚至……溃逃。要想在陆地上正面击败赵振,我们恐怕必须动用本土的常备精锐师团,将其投入到辽西,投入到锦州这个预设的绞肉机里,与北方军进行一场我们并无把握的决战。这代价……帝国承受得起吗?国民能接受吗?”
这番话,近乎承认了在常规陆战层面,帝国陆军对北方军已无优势,甚至存在畏惧心理。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海军大臣适时接话,却抛出了另一个棘手的限制:“即便陆军决心投入主力进行陆上决战,我们也面临巨大的外交与地缘困境。因为赵振在鲁东省那高达八亿大洋的钢铁厂投资,以及规模庞大的配套工业区,欧美列强的眼睛都红了。他们通过外交渠道,已多次‘提醒’帝国,鲁东省涉及各国重大商业利益,绝不容许战火波及,否则将视为对国际投资环境的严重破坏。”
他摊了摊手,露出一丝无奈:“鲁东是赵振的兵工厂和后勤心脏,不打掉鲁东,就无法从根本上摧毁北方军的战争潜力。但欧美列强的态度……我们目前无法忽视。这意味着,我们最想打击的致命要害,被一道无形的‘国际公约’保护了起来。”
一位海军大将皱眉问道:“那么,我们究竟该在哪里开辟战场?直接登陆强攻锦州,收复失地?”
“登陆锦州?”陆军大臣立刻摇头,脸上露出近乎嘲讽的苦笑,“将军,您认为关东军那群一心想保存实力的军阀,会全力配合我们,甚至为我们挡住赵振的反扑吗?不!他们只会把我们的登陆部队顶在最前面,当成消耗北方军炮弹和坦克的盾牌!到时候,我军精锐将在陌生的滩头、在缺乏可靠友军支援的情况下,独自承受北方军空地一体的猛烈打击,损失之惨重,可以预见。”
他接着抛出一连串更令人沮丧的数据:“根据最新情报,赵振麾下六个主力兵团,总兵力已接近五十万之众。这还不算他们最近奉行‘人数不做上限’命令后,正在疯狂扩充的新兵。鲁东的兵工厂已然运转,仅毛瑟步枪弹一项,月产量就达到了三千万发!这足以支撑其部队进行高强度的持续作战。现在的北方军,就像一只浑身长满尖刺、血气方刚的豪猪,我们无论从哪个方向下口,都可能被扎得满嘴是血,却难以给予其致命一击。”
海军大臣沉默片刻,也补充道:“海上封锁或许可以施加压力,但赵振的物资来源并非完全依赖外海,其鲁东工业区已具备相当的自产能力。且渤海、黄海水域情况复杂,北方军新获得的航空力量也可能对我们的舰艇构成威胁。”
会议再次陷入僵局。愤怒有余,决心亦有,但面对一个军事强悍、经济厚实、外交上有欧美间接庇护、内部又有关东军这样不可靠“友军”的对手,帝国海陆军高层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处下口”的无奈。进攻锦州?可能陷入陆上泥潭,被友军出卖。攻击鲁东?将直面欧美列强的强烈反应。全面登陆开辟新战线?兵力、后勤、对手的防御强度都是巨大问号。
首相看着手下这两拨帝国精英们眉头紧锁、互相瞥视却难有建树的模样,心中那股被天皇催促、被国耻激起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深的无力感和寒意所取代。赵振,这个曾经的“地方军阀”,如今已成长为一个需要帝国调动全部国力、甚至需要突破内外重重困局,才有可能撼动的庞然大物。而帝国自身,却似乎正被内部的分裂、外部的掣肘和对手的全面优势,捆住了手脚。
“难道……帝国就真的奈何不了这个赵振了吗?”首相喃喃自语,声音虽轻,却道出了在场许多人心底那不愿承认的恐惧与茫然。会议室的窗外,东京阴沉的天空,仿佛预兆着帝国前途的莫测风云。
“那要是,进攻平津呢?”鬼子首相说道。
鬼子首相那句“进攻平津”的提议,像一块石头投进了本已浑浊的泥潭,激起了一阵短暂而古怪的涟漪。
一位戴着眼镜、神情略显激动的陆军中将猛地挺直腰板,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飞快地接话:“首相阁下高见!平津!进攻平津!赵振那混蛋,现在最精锐的第一兵团和第五兵团都被牵制在关外辽西!如果我们能集中力量,突然在渤海湾登陆,直取天津、唐山,一举控制山海关!那就能像一把铁钳,把赵振的势力拦腰截断!把他关外的主力堵在东北,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他越说越兴奋,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光滑的桌面上:“诸位请看,赵振虽然新构筑了‘平津防线’,但守军只有周铁柱的第四兵团八万人!而负责支援的第六兵团,全是刚拉起来的新兵蛋子,不足为虑!只要我们行动迅猛,在海空力量掩护下,击溃甚至歼灭第四兵团,拿下平津,控制咽喉要道……”
他描绘的蓝图似乎颇具吸引力,几个陆军将领眼中重新燃起一丝火光。
然而,这簇火光还没来得及壮大,就被一盆来自海军的、掺杂着现实与嘲讽的冰水,“噗”地一声浇灭了。
“哦?拿下平津?控制山海关?把赵振主力堵在关外?” 海军大臣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那位陆军中将的“蓝图”上,“然后呢?让帝国宝贵的运输船和护航舰队,排着队开进渤海湾,给赵振那个新成立的航空师当活靶子练习俯冲轰炸吗?”
他微微侧头,看向那位脸色僵住的中将,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浜口君,你的目光还停留在甲午年吗?看看胶东半岛的地图吧。如果赵振把他的航空师主力前出部署在烟台、威海一带的野战机场,整个渤海湾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有进无出的空中靶场!我们的船队,不用等靠近平津的滩头,恐怕在穿越渤海海峡时,就要损失惨重!还‘迅猛行动’?怕是还没看到天津港的灯塔,就先看到北方军斯图卡轰炸机机翼下的黑十字了!”
海军大臣的话像一把锋利的解剖刀,瞬间剖开了“进攻平津”方案华丽外衣下的致命脓疮。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吸气声和交头接耳的议论。几个刚才还觉得此计甚妙的陆军将领,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还有,”海军大臣不紧不慢地继续补刀,仿佛嫌打击得不够彻底,“浜口君说第六兵团全是新兵,不足为虑?那么,王志强的第三兵团呢?十二万之众,比赵振在关外的第一、第五兵团加起来人数还多!而且驻地就在鲁豫皖,北上驰援平津,以他们现在的摩托化程度,需要几天?我们登陆部队能在几天内,在敌人航空兵威胁下,在拥有坚固岸防工事的平津地区,击溃八万守军,并建立足以抵挡十多万生力军反扑的坚固桥头堡吗?”
他最后以一个反问结束,目光扫过全场:“这个计划,是基于赵振的空军都在睡大觉、王志强会在济南喝茶看戏、以及关东军会老老实实帮我们堵住山海关的假设上的。哪个假设,看起来像是真的?”
那位浜口中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海军大臣提出的任何一个现实问题,只能悻悻地坐了回去,刚才的兴奋劲儿荡然无存。
会议室重新被沉重的现实感笼罩。进攻平津,听起来很美,实则漏洞百出,风险巨大。
陆军大臣重重叹了口气,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声音带着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无奈:“海军大臣阁下所言……虽不中听,却也是实情。现在看来,最直接、或许也是我们唯一有能力尝试扭转局面的方向,还是……锦州。”
他说出这个词时,仿佛嘴里含着黄连:“我们必须,也必须只能,在锦州方向发起反击。但这有个前提——我们必须重新掌握对关东军的绝对指挥权!不能让他们再阳奉阴违,不能再让他们把国内派去的援军当炮灰!要么派铁腕人物去奉天接管,要么……就用更严厉的手段,逼他们就范!否则,任何投入锦州的兵力,都可能被他们愚蠢的‘自保’策略葬送掉!”
话题,又绕回了那个令人头疼无比、如同毒瘤般的关东军问题。进攻哪里似乎都不靠谱,而最该出力、最熟悉地形的关东军,却成了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和内部隐患。
首相听着海陆军之间这充满荒诞感的互相拆台和最终指向无解的结论,只觉得一阵心力交瘁。他仿佛看到一群帝国的高级将领,围着一头名为“赵振”的钢铁刺猬,拿着各种武器比划,却发现无论从哪个角度下手,都可能先扎伤自己,而那头刺猬,还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大、更硬、更扎人。
“重新掌握关东军……”首相喃喃重复着这句话,只觉得前途一片晦暗。这谈何容易?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无力又焦躁的气氛,仿佛一群困兽,对着坚固的牢笼龇牙,却连从哪里下口咬断第一根栏杆都达不成共识。
关于“进攻哪里”和“如何制服关东军”的无解争论还在沉闷而焦虑地继续,空气里弥漫着无力感与烟草的呛人气味。就在这当口,会议室厚重的橡木门被略显急促地敲响,随即,负责统筹情报的一位中将快步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
他走到鬼子首相侧后方,立正敬礼,然后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同僚——那些眉头紧锁、或怒容满面、或一脸麻木的海陆军大将们,张了张嘴,似乎有些犹豫该如何开口。
“首相阁下,诸位同僚……” 影佐老鬼子的声音干涩,“刚刚收到两个……紧急情报。情况……很不乐观。”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也像是在给众人一个心理准备。
正被争论和挫败感折磨得心烦意乱的陆军大臣第一个爆发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冲着影佐吼道:“八嘎!影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吞吞吐吐!有屁快放!难道还有比现在更坏的消息吗?!”
其他将领也纷纷投来不耐烦甚至愤怒的目光,仿佛影佐的迟疑是在浪费他们本已不多的“宝贵”思考时间。
影佐老鬼子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和一丝隐秘的快意。(妈的,一群只知道坐在会议室里拍桌子骂人的马鹿!老子在前线在敌后搞情报,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弄来这些要命的消息,你们倒好,不听就算了,还骂我?行,你们爱听是吧?)他心里恶狠狠地想着,脸上却迅速恢复了职业性的刻板与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破罐子破摔的冷酷。
“哈依!”他挺直腰板,声音清晰而冰冷地开始汇报:
“第一个情报:根据华北、华东多个情报站及无线电监听综合分析确认,北方军关内第二、第三、第四、第六兵团,在过去短短半个月内,征兵工作取得‘突破性进展’。初步估算,四个兵团合计招募新兵已超过三十万人!且各地招兵站仍在持续运转,人数每日剧增。”
他稍微停顿,看了一眼瞬间变得死寂的会议室和那些将领们陡然睁大的眼睛,特别补充了最扎心的一句:“其中,驻鲁豫皖的王志强第三兵团,招募力度最大,成果最‘丰硕’,仅该兵团就招募了新兵约……十五万人。”
“十五万?!”有人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半个月,一个兵团招了十五万人?这是把整个地区的青壮都搜刮了一遍吗?
影佐没有理会这声惊呼,继续用他那平板无波、却字字如重锤的声音砸下第二颗炸弹:
“第二个情报:赵振在鲁东创办的‘龙国空军大学’,其第二批学员,在接受了强化速成训练后,已于昨日提前毕业。赵振以此为基础,正式组建了‘北方军第二航空师’。”
他清晰地报出那令人生畏的装备数字:“该师现已列装三百架p-51‘野马’战斗机,以及一百架Ju-87‘斯图卡’俯冲轰炸机。”
最后,他抛出了最致命、也是最印证刚才海军大臣担忧的部署信息:“根据飞行轨迹侦测及地面线报,该第二航空师的主力作战部队,已确认进驻胶东半岛的多个新建及扩建野战机场。其作战半径,足以覆盖整个渤海海域及大部分黄海北部。”
“汇报完毕。” 影佐少将干净利落地结束了发言,后退一步,垂手肃立。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刚才投下两颗重磅炸弹的不是他。
会议室里,时间仿佛凝固了。
三十万新兵!第二航空师!胶东半岛!
刚才还在争论“进攻平津”是否可行的浜口中将,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海军大臣面无表情,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冷嘲和更深重的忧虑。陆军大臣张着嘴,像一条离水的鱼,刚才拍桌怒吼的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下空洞的惊骇。
首相缓缓靠向椅背,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三十万新兵……这意味着赵振的战争潜力正在以几何级数膨胀,其总兵力很快将突破百万,甚至更多!而第二航空师进驻胶东半岛……这彻底堵死了从海上直接威胁平津、甚至从渤海任何位置发起大规模登陆作战的可能!两支航空师,超过六百架先进战机,制空权将牢牢掌握在赵振手中!
刚才所有关于“进攻这里”、“反击那里”的讨论,在这两个情报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如同孩童的呓语。
(让你们骂我,)影佐少将眼观鼻,鼻观心,心里那股憋闷化作了冰冷的看戏心态,(现在好了吧?三十万新兵,第二个航空师……看你们这群坐在东京吹冷气的马鹿,还能拿出什么“妙计”来?打又打不过,吓又吓不住,谈判没资本……愁去吧!反正我就是个搞情报的,仗打输了,也是你们这群前线指挥官和战略制定者的责任,跟我有什么关系?)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一分钟。最终,还是首相用嘶哑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绝望的沉默:
“诸君……现在……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没有回答。只有一片更加深沉、更加无力的茫然和恐惧,在奢华却冰冷的会议室里弥漫开来。赵振的战争机器,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规模轰鸣运转,而帝国,似乎连找到这台机器上一个可以撬动的缝隙,都已然成了奢望。
死寂被一种更加灰暗的、近乎认命的氛围取代。影佐老鬼子带来的两个消息,像两座大山,压垮了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进攻幻想。
鬼子陆军大臣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从指缝里挤出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与颓丧:“赵振……现在这个赵振,我们肯定是暂时打不过了。空中,我们丢了;地面,他兵越来越多,装备越来越好;连他大本营鲁东,欧美列强都不让我们碰……诸君,现在不是讨论怎么打他的问题了,是讨论……我们该怎么办才能不继续恶化下去的问题。”
他这话,近乎承认了战略上的彻底失败,只求止损。
一位资深的陆军大将忧心忡忡地接话:“关东军怎么办?那群马鹿虽然可恨,违抗军令,保存实力,但他们确实是帝国在满洲经营多年、装备最精良、训练最有素的野战兵团啊!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自生自灭,甚至……甚至可能被赵振进一步拉拢或击溃?那是帝国陆军的精华!”
“精华?一群不听指挥的军阀罢了!”另一位陆军中将冷哼一声,随即提出了一个在旧时代屡试不爽的套路,“打不过,就谈!以前支那人打不过我们,不就总是寻求国际调停,搞什么和谈吗?我们现在也可以利用欧美列强在鲁东的利益关切,提出暂时停火,进行和谈。哪怕只是争取一段时间,重整旗鼓,分化他们内部也好!”
这个提议引来一些人的微微颔首,仿佛在绝望中抓住了一根稻草。
但立刻有人提出了更激进,或者说更冒险的想法。一位海军大将猛地站起身,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长江入海口的位置:“和谈?那是懦夫的行为!帝国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赵振在北方势大,我们就不能换个地方打开局面吗?打这里——淞沪!上海!这里没有赵振的主力!金陵政府那点部队,根本挡不住帝国海陆军的联合突击!只要拿下上海,占领江浙财赋重地,不仅能大大提振国内士气,还能切断金陵的经济命脉,甚至逼迫他们签订更有利于帝国的条约!”
这个方案如同在阴霾中投下一道闪电,让不少与会者,尤其是海军方面的人,眼睛一亮。是啊,北方碰不得,难道南方也碰不得?
然而,这个看似美妙的方案,下一秒就被一个一直沉默寡言的内阁文官用冷静到残酷的声音戳破了:
“攻打淞沪,占领上海……听起来很美。” 这位官员扶了扶眼镜,目光扫过那位海军大将,“但是,诸君有没有想过后续?金陵政府或许确实抵挡不住,但赵振呢?他会坐视上海落入帝国手中吗?一旦淞沪战事吃紧,赵振完全可以,也极有可能,命令他麾下兵力最多、距离相对较近的王志强第三兵团,挥师南下,驰援淞沪!”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骤变的脸色,继续说道:“以第三兵团十二万老兵外加15万新兵共计27万、且正在急速扩充的兵力,加上他们可能获得的空中支援,届时,帝国在淞沪的登陆部队,将面临比在锦州或平津更严峻的考验——背水作战,面对一个以逸待劳、士气正旺的强敌。我们能有多少把握取胜?即便初期得手,能顶住第三兵团的反扑吗?”
他最后抛出了最致命的推论:“更可怕的是,一旦王志强的兵团进入了江南,赵振还会让他们轻易撤回去吗?到时候,赵振不仅仅拥有鲁东那个新兴的工业基地和兵工厂,还将顺势把触角伸进上海这座远东金融中心!他将真正成为囊括北方工业、中原人力、江南财富的庞然大物!我们打淞沪,很可能不是在打击金陵,而是在给赵振送一个进军江南、整合整个龙国北方与东部的最完美借口!这到底是打击敌人,还是在给敌人铺路?!”
这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如同寒冬腊月又一盆冰水,浇得众人透心凉。打淞沪,很可能变成请赵振入主江南的“邀请函”!
“八嘎呀路!!!” 陆军大臣再也抑制不住,猛地站起来,一把将面前的地图、文件全部扫到地上,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额头青筋暴跳,“这也不能打!那也不能打!难道帝国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赵振那个混蛋一天天坐大吗?!该死的关东军!一群废物!蠢猪!当年赵振在黑山子沟的时候,在热辽挖战壕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不惜一切代价,集中所有力量把他掐死在弱小的时候?!现在好了!养虎为患!养出了一头浑身铁刺、还会下金蛋的怪物!现在想打,都他妈的找不到地方下嘴了!!”
他的怒吼在会议室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愤怒和面对强大对手无处着力的绝望。所有人都沉默了,连海军大臣也收起了看戏的心态,面色凝重。陆军大臣的咆哮,何尝不是道出了他们所有人心中最深的恐惧与无奈?一步慢,步步慢;一招错,满盘输。当初对赵振的轻视和内部倾轧,如今结出了最苦涩的果实。会议室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一种鬼子帝国国运正在急速滑向不可知深渊的冰冷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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