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谈判，在无形的电波与有形的对峙中，艰难地达成了初步共识。
天命停止了针对性的军事行动。
作为交换，泫提供了一项关于高效崩坏能约束场的非核心理论框架。
而天命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定期向指定地点输送定额的高纯度崩坏能。
曾经的巴比伦塔遗址，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再次迎来了人类的工程队伍。
但这次，并非为了研究或镇压，而是为了建造。
数以百计的自动化工程机甲，在废墟的边缘清理出一片区域，打下地基，竖起钢架。
一座结构简洁、覆盖着厚重铅灰色装甲的崩坏能储存站，以惊人的速度被建造起来。
它像一枚冰冷的金属印章，盖在了这片充满痛苦记忆的土地上，象征着一种诡异而脆弱的合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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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小屋内。
西琳趴在窗口，远远望着那片逐渐成型的建筑工地，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与跃跃欲试的光芒。
“那个就是储存崩坏能的地方？看起来好大！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她转过头，看向正在闭目引导【虚数之种】吸收空气中游离虚数内能的泫。
泫睁开了眼睛，摇了摇头。
“你不能去。”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不容置疑。
“为什么？”西琳不满地撅起嘴，“我现在力量也恢复了不少，就算被发现了也能……”
“正是因为你现在力量恢复了不少，才更不能去。”
泫打断了她，紫色的瞳孔中带着冷静的审视。
“别忘了，在第二次崩坏的官方记录里，第二律者西琳已经确认死亡，核心被回收，尸体被封存。”
他注视着西琳，一字一句地强调。
“一个早已被认定消亡的律者，不仅复活，还拥有了新的身体和力量，甚至与一个掌握未知技术的危险存在同行……”
“如果让天命知道你的存在，我们面对的将不再是试探性的讨伐和有限的合作。”
“而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最高规格的抓捕与研究。”
“届时，所有的计划都将被打乱，我们面临的危险会呈指数级增长。”
西琳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她想起了巴比伦实验室那些冰冷的器械和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她明白了泫的顾虑。
自己的存在，确实是一个绝不能提前暴露的、巨大的秘密。
她有些沮丧地低下头，闷闷地“哦”了一声。
看着西琳这副模样，泫沉默了片刻，补充道：
“至于贝纳勒斯，我已经向天命声明，它是我的‘同伴’。”
“基于我们目前展现出的价值和他们尚未摸清的底牌，他们暂时放弃了对其的公开讨伐。”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
远方的天际，传来一声隐约的、带着欢欣的龙吟。
一道银白色的流光划破云层，朝着小屋的方向俯冲而下，最终收敛翅膀，轻盈地落在了小屋附近的空地上，激起一片雪尘。
正是从月球归来的贝纳勒斯。
它亲昵地用巨大的头颅蹭了蹭小屋的外墙，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西琳脸上立刻阴转晴，欢呼一声跑了出去，扑到贝纳勒斯冰冷的鳞片上，诉说着分开后的思念。
泫看着窗外与巨龙嬉戏的西琳，目光微动。
至少，贝拉可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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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坏能储存站正式投入运行。
粗大的能量导管从远方连接至此，将精炼提纯后的高浓度崩坏能源源不断地注入站内特制的储存单元中。
泫再次出现在了这片区域。
他依旧穿着那身朴素的棉衣，脸上覆盖着那个粗糙的、遮掩了所有面部特征的纯白色兽皮面具——“羽”。
只露出一双平静得近乎漠然的紫色瞳孔。
他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储存站守卫力量的紧张。
但很快，一队女武神从站内快步走出，迎了上来。
为首的，正是雪莲小队的三人——安娜·莎尼亚特、莉卡、艾米莉亚。
只是此刻，她们身上的装备不再是用于战斗的弑神装甲，而是相对轻便的礼仪性制服。
她们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尴尬、紧张，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就在几天前，她们还视此人为死敌，被对方如同拍苍蝇般轻易击溃，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而现在，她们却被总部正式任命为“与未知技术提供者的指定交互人员”。
身份的骤然转换，让她们面对这个神秘而强大的存在时，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安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上前一步，履行自己的职责。
“先生，第一批高纯度崩坏能已经按约定注入完毕，随时可以提取。”
她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但微微绷紧的肩膀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泫的目光扫过她们三人，在安娜身上略微停留了一瞬，看到了她眼中那份复杂的情绪。
他并未在意，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记住我声明的条件。”
他的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沉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天命高层，非必要，不得与我直接接触。”
“所有事务，由你们三人负责对接与传递。”
这是他在谈判中强硬坚持的一条。
避免与奥托那种老谋深算的家伙直接照面，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风险。
而选择雪莲小队作为交互人员，一方面是因为她们是除了幽兰黛尔和丽塔之外，唯一与他有过“接触”的女武神；另一方面，她们的级别不高不低，正好适合处理这种层面的日常事务，既显得重视，又不会过度刺激对方。
安娜立刻低头回应：“是，我们明白。这是总部已经确认的流程。”
泫不再多言，绕过她们，径直走向储存站的核心区域，准备接收第一批“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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