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赌桌下的筹码
林定军站在“金利来会所”的VIp包间门口时，消毒水的味道正一点点驱散硝烟般的雪茄味。赌桌被掀翻在地，翡翠筹码滚落得到处都是，其中一枚碎成两半，露出里面银白色的金属——这是他重生后第三次撞见如此诡异的聚众赌博现场，前世这案子以“普通赌局”结案，直到半年后有人用同款筹码兑换了三公斤可卡因，才揭开这是贩毒集团的交易暗号。
“林检，抓到七个，现场搜出赌资两百多万。”刑警队长老郑踢了踢地上的骰子，“带头的叫孙老三，放高利贷的，他说就是朋友间玩玩，没抽水。”
林定军弯腰捡起那枚碎筹码，金属内核上刻着个极小的“3”字。他忽然想起前世在孙老三的保险柜里找到的账本，每笔“赌债”后面都标着数字，当时以为是利息，后来才知道是毒品纯度——“3”代表30%的海洛因。
“孙老三的高利贷账本呢？”他直起身，目光扫过墙角的保险柜，密码锁上有新鲜的划痕，像刚被暴力撬开，“这里面原本放了什么？”
孙老三蹲在地上，脸贴着手铐，嘿嘿地笑：“能有啥？几张欠条呗，你们也知道，现在借钱都得打条子……”他说话时，右脚尖在地板上轻轻点了三下，节奏与赌场监控里那个戴墨镜的男人离场时一模一样。
监控画面显示，案发前半小时，墨镜男从VIp包间出来，右手揣在西装口袋里，走路姿势有点跛——这是典型的“弹响髋”症状，前世的毒枭“瘸狼”就有这个毛病。而他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筹码，与地上的碎筹码纹路完全一致。
“查这个墨镜男的身份。”林定军指着监控，“他离开时往垃圾桶里扔了个东西，调环卫车的行车记录仪。”
行车记录仪拍到墨镜男扔的是张揉皱的扑克牌——方块A，背面印着金利来的logo，边缘有个针孔。技术科拆开牌，发现里面藏着张微型纸条，用化学药水显影后，出现一行字：“明晚八点，码头三号仓库，以‘同花顺’为号。”
“同花顺是他们的交易暗语。”林定军捏着纸条，指尖感到一丝凉意，“孙老三的账本里，肯定有‘同花顺’的记录。”
账本很快送到，果然在最后一页看到“同花顺，50万”的字样，日期是上周三——与码头监控拍到的可疑集装箱到港时间完全吻合。更诡异的是，这笔“赌债”的债务人，是市医院的麻醉科主任张启明。
“张启明有吸毒史？”老郑翻着张启明的档案，“不像啊，这人还是市劳模呢。”
林定军没说话，只是盯着赌桌底下的暗格。暗格被撬开了，边缘残留着蓝色的纤维，与张启明白大褂上的布料成分一致。他忽然想起前世张启明因“过量使用麻醉剂”被停职，其实是用医院的吗啡抵了赌债，而那批吗啡最终流向了孙老三的“客户”。
“提审孙老三，把张启明的名字抛给他。”林定军往审讯室走，“另外，查码头三号仓库的货主，最近是不是有‘医疗器械’进口。”
审讯室里，孙老三听到“张启明”三个字，嘴角的笑瞬间僵住。“林检察官，我跟张主任就是牌友，他输了点钱，还没还而已……”
“而已？”林定军把方块A拍在桌上，“这张牌是瘸狼给你的吧？他让你用赌局当幌子，帮他把医院的吗啡换成海洛因，对不对？”
孙老三的脸突然涨成猪肝色，掰着手铐哐哐撞桌子：“我不知道什么瘸狼！你们别血口喷人！”
这时，码头传来消息：三号仓库的“医疗器械”其实是藏在核磁共振仪里的可卡因，货主登记的是“金利来贸易公司”——法定代表人是孙老三的亲弟弟，半年前死于“吸毒过量”。
“你弟弟的死，不是意外。”林定军拿出尸检报告，“他体内的毒品纯度是90%，正常人根本扛不住，这是谋杀。瘸狼怕他泄密，故意给了高纯度货。”
孙老三的肩膀垮了下去，突然用头撞向桌角：“是他逼我的！我弟弟死了，他还逼我接茬干！张启明欠他的钱，只能用吗啡抵，我只是个中间人……”
他交代，瘸狼每次交易都用筹码当暗号：“3”代表海洛因，“5”代表可卡因，“A”是接头信号。张启明已经用三公斤吗啡换了五十万筹码，今晚八点就要去码头兑换现金。
“张启明现在在哪？”
“在医院值夜班……”孙老三的声音发颤，“瘸狼说，要是我敢报警，就让张主任‘医疗事故’死在手术台……”
林定军立刻联系市医院，却被告知张启明半小时前接了个电话，说“家里有急事”，开车离开了。通过车辆定位，发现他正往码头方向开，时速超过一百二十公里。
“他被控制了。”林定军抓起外套，“瘸狼知道我们动了孙老三，想用张启明完成最后一笔交易，然后灭口。”
码头仓库的铁门虚掩着，月光从缝隙里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狭长的影子。林定军带人潜入时，正看到张启明被两个蒙面人按在集装箱上，手里的黑色箱子掉在地上，吗啡洒了一地。瘸狼背对着他们，左手把玩着枚翡翠筹码，正是孙老三说的“5”号。
“林检察官，别来无恙啊。”瘸狼突然转过身，脸上的墨镜滑到鼻尖，露出只浑浊的右眼，“没想到你能找到这儿，看来孙老三没扛住。”
林定军的枪口对准他的胸口：“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猜的。”瘸狼笑了，笑声像破风箱，“前世你就是在这儿抓的我，可惜让我跑了。这一世，你以为能改变什么？”
这话像道惊雷劈在林定军头顶——瘸狼也重生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瘸狼突然将筹码掷向空中，藏在暗处的同伙瞬间开火。林定军扑倒张启明的瞬间，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在集装箱上，溅起一串火花。
混乱中，瘸狼瘸着腿往货轮方向跑，林定军追上去时，正好看到他跳上一艘摩托艇。“下一世，咱们还会再见！”瘸狼的喊声被马达声吞没，只留下枚“5”号筹码漂在水面上。
仓库里的蒙面人很快被制服，张启明抱着头蹲在地上，白大褂上沾满了吗啡粉末：“我对不起病人……我只是想翻本，没想到会这样……”
林定军捡起地上的黑色箱子，发现夹层里藏着本账册，记录着近一年的交易明细：共有七位医生用管制药品换过筹码，涉及吗啡、杜冷丁等近十公斤。最末页画着个筹码堆成的金字塔，顶端标着“狼穴”两个字。
“狼穴在哪？”他问孙老三。
孙老三盯着那枚漂在水面的筹码，突然疯了似的笑：“在你们永远找不到的地方……瘸狼说，重生一次，他要把整个城市变成他的赌场！”
警笛声渐渐远去，林定军站在码头望着漆黑的海面。瘸狼的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如果对方也带着前世的记忆，那这场较量就不是简单的破案，而是两个重生者的赌局，筹码是无数人的性命。
他摸出兜里的碎筹码，金属内核的“3”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一次，他不仅要查清毒品网络，更要弄明白瘸狼重生的目的——那个“狼穴”，到底藏着什么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
货轮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像是在为这场未结束的赌局，吹响新的哨声。林定军握紧筹码，指节泛白——无论对方布下多少迷局，他都必须赢，用真相当筹码，赌一个干净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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