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裹着雪粒子砸在窗纸上,苏秀兰(凌飒)刚把铁锅里的玉米面粥搅开,就听见堂屋传来摔碗的脆响。
“妈你什么意思?就给我盛这么点粥?合着我们干活的还不如你这个‘病秧子’吃得多?”
大儿媳王翠莲叉着腰站在灶台边,碗底剩着半勺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眼神像淬了冰。她今早瞧见苏秀兰从柴房摸出个“硬邦邦的玩意儿”,直觉是好东西,故意找茬想逼对方拿出来。
凌飒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星子“噼啪”溅在她糙黄的布袖口上——那是原主常年洗衣做饭磨出来的补丁。她没抬头,只捏着木勺敲了敲锅沿:“队里的工分表在墙上贴着,你这个月出工12天,我出工28天,按工分盛饭,哪错了?”
王翠莲被噎了一下,梗着脖子撒泼:“你是婆婆!就该让着晚辈!我男人是你大儿子,你不疼他疼谁?”
这话刚落,灶房门口突然探进个缩着脖子的脑袋——是张老实。他攥着烟袋杆的手都在抖,显然是听见了争吵,却只敢小声劝:“翠莲啊,你妈刚醒,别气她……”
“我气她?”王翠莲眼睛一瞪,伸手就去扒灶台旁的竹筐,“我看她就是藏了好东西!今早我瞧见她拿了个白花花的玩意儿——”
凌飒手腕一翻,木勺“当啷”砸在锅沿上。
那声音不算大,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冷劲。王翠莲的手僵在半空,突然想起前天苏秀兰掀饭桌时,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竟莫名打了个寒颤。
“你要找的是这个?”
凌飒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指尖一捻,露出半块黄澄澄的压缩饼干。
这是她空间里最基础的物资,热量顶得上三个玉米面窝头。王翠莲眼都直了,伸着手就抢:“就是这个!妈你藏私——”
“慢着。”凌飒指尖一收,饼干又裹回油纸里,“这东西,不是给你的。”
她转身掀开灶台上的木盖,露出一笼刚蒸好的窝窝头——一半是玉米面,一半却泛着浅黄的油光。王翠莲凑近闻了闻,居然有股麦香,这年月白面比金子金贵,她顿时红了眼:“你居然藏了白面!”
“不是白面,是掺了东西。”凌飒拿起一个窝窝头,掰开往王翠莲面前一递,“想尝?行,先把这个月欠的工分补上——你偷拿队里的棉花去换糖,我没去队长那儿说,是给你留脸。”
王翠莲的脸“唰”地白了。那是她上个月偷偷干的,连张老师都不知道,苏秀兰怎么会——
“我不光知道这个。”凌飒慢悠悠咬了口窝窝头,饼干脆硬的口感混着玉米面的粗糙,却被她吃得慢条斯理,“你藏在炕席下的那半袋红薯干,是偷拿了二儿媳的陪嫁布换的吧?还有你跟小姑子合计,想把我这个‘病秧子’送到老房子自生自灭——这些,我都知道。”
每说一句,王翠莲的脸就白一分。到最后,她腿一软,居然顺着灶台滑坐在地上。
灶房里静得只剩柴火的“噼啪”声。张老实攥着烟袋杆,烟锅都灭了也没察觉——他活了四十多年,从没见过苏秀兰这样。以前的她,只会抹着眼泪把好东西塞给儿女,哪会像现在这样,字字句句都戳在人的痛处上。
“这窝窝头,是给建军和桂芬留的。”凌飒把剩下的压缩饼干掰碎,混进锅里的玉米面粥里,用勺子搅得匀匀的,“他们夫妻俩这个月出工30天,队里的活没落下一件,桂芬还帮我洗了衣裳。该他们得的,一分都不会少。”
她盛了两碗稠粥,又拿了两个掺了饼干渣的窝窝头,往张老实手里一塞:“你是一家之主,这碗是你的。从今天起,这家里的规矩改了——按劳分配,谁干活谁吃好的,谁耍滑头,就喝稀的。”
张老实捧着热粥,手居然不抖了。粥里泛着淡淡的麦香,一口下去暖到肚子里,他活了大半辈子,头回觉得自己像个“当家的”。
“那、那大儿子……”他喏喏开口。
“他?”凌飒掀起眼皮,扫了眼缩在地上的王翠莲,“他要是能像建军那样出工,我天天给他掺这个。要是不能——”她指了指锅里只剩清汤的粥,“就喝这个。”
这话像锤子砸在张老实心上。他想起这些年苏秀兰受的委屈:大儿子偷拿她的养老钱,二儿媳被欺负得偷偷哭,小儿子天天伸手要钱……以前他总说“忍忍就过去了”,可忍到最后,苏秀兰差点冻饿而死。
烟袋杆“当啷”掉在地上。张老实突然直起腰,走到王翠莲面前,声音居然稳了些:“翠莲,你妈说的对。你要是还想在这个家待着,就把工分补上,往后好好干活。”
王翠莲不敢置信地抬头:“爸你——”
“我什么我?”张老实攥紧了拳头,竟真有了点一家之主的样子,“你要是再闹,就回你娘家去!”
王翠莲彻底蔫了。她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连张老实都硬气了,她再闹,怕是真要被赶出去。
凌飒看着张老实泛红的耳根,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这男人不是真的软,是被原主的懦弱惯坏了。只要给他立起骨头,未必不是个能靠得住的帮手。
她把剩下的窝窝头装进竹篮,刚要往外走,突然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张老实!苏秀兰!你们家建军把我家娃打了!”
是隔壁刘婆子的声音,尖着嗓子像破锣。凌飒掀开灶房的布帘,就看见刘婆子拽着个哭哭啼啼的半大孩子,堵在院门口跳脚:“你们家建军下手也太黑了!把我家狗蛋的脸都打肿了——今天你们不给个说法,我就去公社告你们!”
张老实的脸瞬间又白了,攥着烟袋杆想去劝,却被凌飒伸手拦住。
“刘婶,话不能乱说。”凌飒抱着竹篮走过去,视线落在那孩子脸上——确实有块红肿,但看形状,更像摔的,“建军今天跟我在山里采蘑菇,刚回来不到半个时辰,怎里打你家狗蛋?”
“你胡说!”刘婆子撒泼似的往地上一坐,“就是他打的!狗蛋说,是张建军抢了他的弹弓——”
“弹弓?”凌飒突然笑了,她蹲下身,指着那孩子的裤脚,“你家狗蛋的裤脚沾了松针,后山的松针只有老松坡才有,建军今天去的是西沟,根本不是一个方向。”
她又摸了摸孩子的红肿处,指尖轻轻一按,孩子立刻“嗷”地叫了出来:“这伤是摔的,不是打的——摔在石头上,才会有这么深的印子。”
刘婆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根本不知道狗蛋去哪玩了,只听孩子哭着说是张建军打的,就想来讹点东西。
凌飒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压人的劲:“刘婶,孩子撒谎,你当大人的也跟着撒?队里的规矩,造谣生事是要扣工分的——你要是想闹,咱们现在就去队长那儿,把狗蛋带的弹弓也带上,看看上面有没有建军的指纹。”
这话戳中了刘婆子的软肋。她赶紧爬起来,拽着孩子就跑:“我、我回家问清楚!”
院门口的动静引来了不少邻居,见刘婆子灰溜溜地走了,都对着凌飒竖起大拇指:“秀兰啊,你这病一醒,脑子都灵光了!”
凌飒笑了笑,刚要说话,突然瞥见院墙外闪过个黑影。
那身影很轻,贴着墙根往村口的方向去了。凌飒的特工本能瞬间绷紧——那步伐不像村里的农户,倒像受过训练的轻步兵。
她不动声色地把竹篮递给张老实:“把窝窝头给建军他们送去,我去柴房拿点东西。”
转身进了柴房,凌飒反手锁上门,指尖在空间面板上一点——
【新任务触发:追踪异常者】
【任务描述:村口出现不明身份者,疑似针对宿主】
【任务奖励:初级侦查术】
凌飒掀开柴房的暗格,摸出一把磨尖的柴刀(这是她昨天用特工技巧磨的),刚要往外走,突然听见院门口传来张建军的声音:“妈,桂芬说她在县城遇见个奇怪的人,问咱们家是不是有个‘会功夫的婆婆’——”
凌飒的脚步顿住了。
县城?奇怪的人?
那院墙外的黑影,和县城里的人,是不是一伙的?
她攥紧了柴刀,透过柴房的窗缝看向村口的方向——雪粒子还在飘,那黑影已经没了踪迹,只留下一串浅得几乎看不清的脚印。
而那串脚印的尽头,似乎正对着她家的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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