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今年的雪又大了起来,依旧是寒风凛冽,依旧万籁无声。
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是大年夜了,中州大陆自六千年以前开始,就以现如今中部最大的国家,楚国第一任皇帝元帝诞辰之日定为春节。
传说元帝出生之前,世间混沌不堪,冷暖不定。
元帝出生后,中州大陆迎来了春暖花开,此后便是一年四季,冷暖分明,这方世界也就有了雏形。
整个中州便以元帝诞辰开始纪年,过了今年便是元历六千零一年。
“臭小子,我是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文章了,英格里斯我也不会,中州外域的黑鬼白鬼咖喱鬼也不说这玩意儿。
数理化更啥也不是,你要想研究火药回头进城里找那些装神弄鬼的炼丹师研究去吧。
文化课就到这儿!老子我确实江郎才尽了,要不…明天我就教你功夫怎么样?”
霜月悬空,老少二人坐在炕头,石琦被妖丹洗髓之后夜晚视物也不费什么力气。
二人也没点个烛台,就着月色,吃的依旧是野兔炖土豆。
石琦忽然有些悲伤,他也在心里默默的算着日子,距离他被蛇吃了那天马上就快两年了。
他记得吃蛇妖内丹的时候还是正月,现在想想,老白头真的可能只剩一个月的寿元了。
石琦过年之后就十六岁了,和老白头相处算上没有记忆的幼童阶段满打满算也就十六年。
对于老白头而言,或许只是人生长河中的一个小小片段,但对于现在的石琦而言,已经是他人生开始到现在的全部时光了。
虽然离别早已注定,但离别之日缓缓逼近,小小少年还是悲伤起来。
霜月攀上树梢,将小院染成一片幽冷的银。
土胚房中,老白头盘膝坐在炕上,苍老的身躯如今像一尊被风沙侵蚀了千年的石像,干瘪、沉寂。
石琦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老白头见石琦没说话,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为什么武功要最后教你,是因为这东西根本不用教。
我会好多传功的法门,吃过妖丹的你,浑身经脉早已坚若磐石,宽度也拓展到头了。
《传功大法》能把我学过的所有招数神通和经脉运行之法一股脑的都传给你。
《北冥神功》也可以把我的毕生修为真元尽数传授与你,拉泡屎的功夫,你就能变成世间第一的绝世高手。”
说到这又顿了顿,沉吟了片刻老白头的语气忽然低沉了一些:
“但把一切都传给你以后,老子我也就油尽灯枯了……
说实话,活了两辈子了,把你教出来之后,这个世界我也就没什么念想了,就算有别的念想也……
接受完老子的传承,臭小子,去走你自己的人生去吧。
总想着老天爷是不是还能让我再穿越一次,越想着越觉得有可能,早点走也能早点看看我的这个想法是不是真的。
没准儿五百年后你也能穿越呢,这玩意儿,都是上天的安排,没处说理去……”
石琦抬起了头,呆愣愣的看着老白头,沉吟了许久又把头缓缓的低了下来,喃喃的说:
“能不能一起过个年?家里还有毛葱,留两个野鸡,我把剩下的野鸡野兔都拿到村里换点儿面,咱也包顿饺子……
这么多年咱俩也没正经的过个年,也没一起吃过饺子,忙什么走,忙什么走啊……”
说着说着,石琦眼眶便湿了,头低的越来越深,仿佛有一把冰冷的剑悬在他的头上,让他不敢抬起头。
老白头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用他那双白色且浑浊的双眼,深深的看着石琦。
抿嘴笑了笑,打起了哈哈:
“再说再说,明天再说,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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