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再次透过窗帘缝隙时，姜柚柠在一种奇异的平静中醒来。
身体还残留着昨夜的记忆——那些触碰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温柔，像要把她从噩梦的边缘彻底拉回现实
侧躺着，许沫的手臂还环在自己腰间，呼吸均匀绵长，显然还在熟睡
姜柚柠没有动，只是静静感受着背后传来的体温，还有掌心贴合在腹上温热的触感
心里想着“真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无关其他…”
身后的人动了动，手臂收紧，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后颈：“醒了？”
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比平时更低沉，听起来有种别样的性感。
“嗯。”姜柚柠翻过身，面对着人。晨光里，许沫的眼睛半睁着，眼底还有些睡意，但目光已经清明
看着姜柚柠，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睡得还好吗？”
“托你的福，后半夜没有梦上门。”姜柚柠如实说，脸颊有些发热。
许沫的嘴角弯起一个很浅的弧度，凑过来，在姜柚柠唇上落下一个轻吻，一触即离像在说“早安”。
“还早，再睡会儿？”许沫问。
姜柚柠摇摇头：“睡不着了。”顿了顿，“今天周六，有什么安排吗？”
“原本没有。”许沫看着人，“但现在有了。”
“什么？”
“陪你啊。”许沫说得理所当然，“一整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姜柚柠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靠过去，把脸埋进许沫肩窝，深吸了一口气：“墨鱼丸，”
“嗯？”
“谢谢你。”
“谢什么？”
“谢你……一直都在。”
许沫沉默了几秒，然后手臂收紧，将整个人圈进怀里
很用力，几乎让姜柚柠有些喘不过气，但她没有挣扎，反而更紧地回抱。
俩人相拥了很久，谁都没说话。卧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鸟鸣和彼此的呼吸声
葡萄大概也醒了，在门外挠了挠门，但很识趣地没有进来打扰
最后还是许沫先松开手：“起来吧，我去做早餐。”
早餐依旧简单，但许沫今天多煎了几个蛋，还切了新鲜水果。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旁，气氛比昨天轻松许多。
“今天天气不错。”许沫看了眼窗外，“想出去走走吗？”
姜柚柠想了想：“想去书店。好久没逛书店了。”
“好。”许沫点头，“吃完就去。”
上午的书店人不多，安静得能听到翻书页的沙沙声。两人走向不同区域，各看各的，偶尔抬头寻找对方的身影，目光相遇时相视一笑。
姜柚柠挑了一本哲理类的书，许沫买了本新出的行业报告。结账时，收银员是个年轻女孩，看着她们一起递过来的书，笑着说：“两位的书单风格差好多。”
“互补。”许沫淡淡地说，接过袋子。
走出书店，阳光已经带着热意，五月的羊城，可以说是进入夏季了，特别是端午过后，俩人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撑着伞沿着街道的阴凉处慢慢走
路过一家奶茶店时，姜柚柠突然说：“我想喝奶茶。”
许沫有些意外——姜柚柠平时很少喝这些甜腻的饮料。
“今天想喝。”姜柚柠补充，眼睛亮晶晶的。
“好。”许沫走向奶茶店，“要什么口味？”
“珍珠奶茶，三分糖，去冰。”
等待的时候，姜柚柠站在店门口，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有牵着手的情侣，有推着婴儿车的夫妻，有结伴逛街的朋友。每个人都走在自己的轨迹上，有着各自的悲喜。
视线落在一对中年夫妇身上。他们并肩走着，没有牵手，但步伐一致，偶尔低声交谈，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那种经过岁月沉淀的默契，让她心里微微一动。
“想什么呢？”许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递过来一杯奶茶。
姜柚柠接过，吸管插进去，喝了一口。甜度刚好，珍珠q弹
“在想……”顿了顿，“我们老了会是什么样子。”
许沫侧头看她，眼神里有探究：“怎么突然想这个？”
“就是……突然想到了。”姜柚柠又喝了一口奶茶，“会不会也像那对夫妻一样，一起散步，一起买菜，然后回家做饭？”
许沫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对中年夫妇已经走远了。沉默了几秒，说：“不会完全一样。”
姜柚柠的心微微一沉。
“但会比他们更好。”许沫继续说，声音平静而笃定，“因为我们更早学会了如何在不失去自我的前提下深爱一个人。”
这话说得姜柚柠眼眶发热。她低头咬着吸管，掩饰自己的情绪
内心喃喃道“不失去自我吗？”
许沫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想太多。未来的事，我们一起慢慢走，就知道了。”
“嗯。”姜柚柠点头，握紧她的手。
回家路上，俩人在花店前停下。橱窗里摆着新到的芍药，层层叠叠的花瓣，粉白相间，娇嫩欲滴。
“买束花吧。”姜柚柠说，“家里的花该换了。”
许沫没有异议
姜柚柠挑了几枝芍药，又选了些尤加利叶作配
店员一边包装一边说：“芍药花期短，但开得热烈，要好好珍惜。”
这话像是某种隐喻。姜柚柠接过花束时，心里想，是啊，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所以要更用心地对待。
下午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姜柚柠抱着抱枕，许沫的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电影是部轻松的喜剧，笑点密集，姜柚柠不时笑出声。
笑着笑着，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刻，简单，平凡，却珍贵得让人想落泪。
“墨鱼丸，”她轻声说。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跟家人坦白我们的关系，但是不被接受，你会怎么办？”
许沫沉默了片刻。电影里的笑声显得格外突兀。
“我会尊重他们的不接受。”许沫说，声音很稳，“但我不会因此放弃你。我们会找到一种方式，一种既能维护我们的关系，又不至于让你和家人彻底决裂的方式。”
“那如果找不到呢？”
“那就慢慢找。”许沫低头看她，“姜小猪，这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题。我们可以既爱家人，也爱彼此。只是这条路会难走一些，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智慧。”
姜柚柠抬起头，看着许沫的眼睛。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此刻有种让人安心的坚定。
“你不怕吗？”她问。
“怕。”许沫承认得干脆，“我怕你夹在中间难受，怕你为了我背负太多压力。但我不怕为你面对这些。”
这话说得姜柚柠又想哭了。她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许沫肩窝：“你怎么这么好……”
“不是好，”许沫纠正她，“是爱你。”
这句话像羽毛，轻轻落在姜柚柠心上，却激起了千层浪。她抱紧许沫，像抱住生命中最重要的锚。
[爱，多么美好而又沉重的东西啊！]
电影结束了，片尾曲响起。谁都没动，就这样在沙发上相拥。阳光从西边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葡萄走过来，把脑袋搁在姜柚柠腿上，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这一刻，姜柚柠忽然觉得，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也许所有的难关，只要她们一起面对，就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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