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沉摘下了口罩，白皙脸颊上的鲜红划痕完全暴露在视频画面中。
“这怎么弄的？！”
季望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和怒气，身体前倾。
季星沉被他哥的反应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赶紧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刻意弱化了当时的危险性和自己的伤。
“……不过已经没事了！真的！阙哥刚好路过，帮忙解决了，那些人都被警察带走了。哥你看，就是个小口子，早就不疼了！”
季望听到季星沉这轻描淡写的描述，心还是像是被揪着一样疼，又气又后怕。
“不行，还是得给你配几个保镖，不然我实在不放心！”
“哎呀哥~真不用！”季星沉立刻摇头，拉着长音撒娇，“我以后一定小心，尽量不去人少的地方，真的没事啦！带保镖多不方便啊……”
季望熟知自家弟弟的性子，知道硬来不行，只得暂时压下这个念头，转而问道：“身体呢？信息素有没有不稳定？腺体难受吗？”
“没有没有，”季星沉连忙摆手，“腺体挺好的，没什么感觉，挺稳定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季星沉说着说着就开始打哈欠，眼中还噙着泪。
“好了，看你困的，早点休息吧。脸上的伤记得按时擦药。”
“嗯嗯，哥哥晚安。”
季星沉爬进被窝，沉沉睡了过去。
挂断视频，季望脸上的温和褪去，整个人显得阴沉沉的。
他调出欧阳阙的号码，发了条信息过去。
【欧阳先生，今天星星的事，多谢你出手相助，季家承情。】
【季总，不必客气，大家都是朋友。星星没事就好。】
季望看着欧阳阙的回复，将手机按灭。
但胸口那股因弟弟受伤而燃起的怒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越烧越旺。
他越想越气，自己千叮万嘱，把宝贝弟弟交到路安辞手里，这才刚一天，脸就受伤了。
这股邪火无处发泄，最终全数迁怒到了路安辞头上。
书房里，路安辞正处理着文件，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季望”两个字，眉梢微挑，有些意外。
刚接通，便依着礼数客气地唤了一声：“大哥。”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声毫不客气的冷哼，季望的声音像是淬了冰碴子，带着十足的嘲讽。
“可别，路总这声大哥我可不敢当。”
不等路安辞回应，季望便连珠炮似的开始输出，语气尖刻，字字带刺。
“路总要是实在没空照顾星星，早点说，我们季家也不是非赖着你不可！连个人都看不好……”
“我没——”
“你没什么，没时间？是，路总日理万机。”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别以为你和星星信息素匹配度是100%就了不起！”
路安辞想说其实是挺了不起的，而季望火力全开。
“......”
他薄唇微启，最终又缓缓闭上，将所有话语咽了回去，只是沉默地听着。
季望一通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把路安辞数落了一顿。
末了，也不给路安辞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路安辞难得地怔了片刻。
他被季望这劈头盖脸的一顿嘲讽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也许是季望和季星沉分开第一天，不习惯，心里不痛快。
又或许是星星跟他哥哥撒娇说了些什么，才让季望把火撒到了自己头上。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机放到一边，并未将这番突如其来的指责太过放在心上，只当是宠弟狂魔的一次常规发作。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门被轻轻敲响，邱管家走了进来。
“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不是去叫一下季小少爷？他晚上没吃东西，这样对胃不好。”
路安辞看了眼时间，确实不早了。
“好，我去叫他。”
起身走向主卧，在门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想到季星沉之前说累了，路安辞担心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季星沉果然已经睡着了，呼吸清浅均匀。
只是睡相有些不老实，被子只虚虚地搭在腰间，上半身的睡衣因为翻身卷起了一截，露出一段白皙纤细的腰肢，在朦胧的光线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路安辞的脚步顿在原地，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那截诱人的腰线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想摸。
腕上的智能监测手环突然发出了几声急促的“滴滴”警告，显示心率异常升高。
猛地回神，立刻用手指按住了手环的静音键，同时压下心头翻涌的阴暗念头，走上前，想替季星沉把被子盖好。
他动作极其轻柔，用指尖将卷起的睡衣下摆拉平，遮住了那片晃眼的肌肤，然后才伸手去拉被子。
睡梦中的季星沉似乎被惊扰，无意识地翻了个身，面朝向了路安辞这边。
路安辞的动作瞬间僵住，屏住了呼吸。
待季星沉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稳，他才再次开始动作，目光扫过对方的脸。
那道已经凝结但仍十分显眼的鲜红划痕，在柔和的灯光下无所遁形。
路安辞的眸色骤然沉了下去。
原来如此。
他总算明白，季望刚才那劈头盖脸、火药味十足的一通发作，根源是在这里。
路安辞的指尖在距离季星沉脸颊伤痕几厘米处虚虚停顿，最终没有落下。
他凝视着少年在睡梦中毫无防备的面容，眼底翻涌着晦暗难明的情绪。
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他沉默地注视了片刻，才关灯，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走廊的光线将他挺拔的身影拉长。
路安辞拿出手机，屏幕冷白的光映照着他此刻毫无表情的脸。
他拨出了一个号码，声音压得很低，语气森寒。
“查一下季星沉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电话那头传来利落的回应：“好的，老板。”
挂断电话，路安辞站在寂静的走廊里，眸色深沉如夜。
有些事，不需要吵醒当事人，他自有办法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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