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未央宫麒麟殿内,旌旗招展,百官肃立。
今日不仅是楚侯陶应正式觐见之日,更是平定黄巾之乱后论功行赏的大朝会。
气氛庄重而热烈,却也暗流涌动。
晨曦微露,未央宫阙的九重宫门次第开启,鎏金铜钉在初升的朝阳下闪着冷硬的光。
宫门两侧伫立的期门武士如铜浇铁铸般巍然不动,玄色铁甲上凝结着破晓的寒露,缀着朱红缎缨的金兜鍪下露出半张棱角分明的脸,紧抿的唇线如刀刻般坚毅。
他们手持丈八长戟,戟刃在晨光中泛着幽蓝的寒芒,猩红戟缨如凝固的鲜血垂落,腰间环首刀乌黑的鲨鱼皮鞘上隐隐可见云雷纹路。
当百官车辇经过时,武士们倏然顿戟叩地,铁靴相击铿然作响,甲叶震动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鹰隼般锐利的目光透过面甲扫视着每个经过的朝臣,仿佛随时会从石雕状态苏醒的青铜兽首,无声地宣示着皇权的森严。
但任谁都清楚,这表面森严的的皇宫下,埋藏着怎样腐朽的土壤,朱红平直的院墙中,严丝合缝的榫卯里,处处都是上蹿下跳的白蚁。
“宣,楚侯陶应等功臣觐见!”
陶应一马当先,带领众人在谒者引导下步入大殿,瞬间成为焦点。
他步履沉稳,气度雍容,【魅力100】带来的无形光环,让他在满朝朱紫中卓然不群。
“大丈夫,当如是!”
孙坚身后,一面色刚毅,脸庞俊郎的少年一脸坚定。
“伯符,天子脚下,不可喧哗。”
孙坚低声提醒道。
少年顿时缄言,只不过阳光中的坚毅向上,难以掩饰。
视野转到麒麟殿内,袁隗半阖着眼,何进面色冷峻,张让等宦官则目光热切。
“臣,骠骑将军、录尚书事、徐州牧、楚侯陶应,奉诏觐见,恭请皇上圣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陶应声震殿宇,跪拜如仪,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臣等恭请圣安!”
身后众人紧随其后,接连跪倒。
御座上的刘宏,形销骨立,在两名内侍的搀扶下才勉强坐直,他浑浊的眼睛看到陶应时似乎亮了一下,虚弱地抬手:
“爱卿...平身。爱卿扫平妖氛,功在社稷,朕...朕心甚慰...”
“谢陛下!”
陶应从容起身,立于武官首位,与对面的太傅袁隗、大将军何进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大长秋曹节手持圣旨,开始宣读对各地平定黄巾有功之臣的封赏。
每念到一个名字,都引起一阵轻微的骚动。
“幽州公孙瓒,破黄巾于辽东,斩首万余,擢升前将军,封易侯,食邑两千户!”
公孙瓒出列谢恩,神色傲然。
“兖州刺史刘岱,守土有功,加封镇东将军,赐金五百斤!”
刘岱躬身领旨,面色平静。
“东郡太守曹操,破黑山贼于濮阳,斩眭固,夹击黑山黄巾合军于泰山,迁典军校尉,假节,领陈留太守!”
曹操沉稳出列:“臣,领旨谢恩!”目光与陶应短暂交汇,微微颔首。
“渤海太守袁绍上殿听封!”
袁绍整肃衣冠,昂首而立。
“卿家四世三公,名望素着。迁渤海太守袁绍为司隶校尉,封邟乡侯,假节,望卿恪尽职守,肃清京畿!”
袁绍深吸一口气,这个任命正在意料之中。
他沉稳叩首:“臣,袁绍,领旨谢恩!必当竭尽心力,以报皇恩!”
然而,当他退回班列,与对面武官之首的陶应目光相接时,眼底深处仍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
司隶校尉虽贵,又如何比得上陶应“都督四州军事”的实权?
“南阳太守,虎贲中郎将袁术,讨平南阳黄巾,斩赵弘,诛王明,迁后将军,领颍川太守,汝南太守,封阳翟侯,食邑一千五百户!”
袁术昂首出列,接过旨意时,刻意看了陶应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颍川,汝南,本身就是袁术势力范围,今天刘宏把这两个豫州大郡给他,等于只是给了一个合法身份,而陶应都督豫州军事,这一手,就很微妙了。
“长沙太守孙坚,讨平荆南,斩区星,迁破虏将军,封乌程侯,食邑两千户!”
孙坚虎步出列,声如洪钟:“臣,孙坚,谢陛下隆恩!”
他看向陶应的目光中带着英雄相惜的意味。
“刘备上殿听封!”
刘备整理了一下因久跪而微皱的衣袍,沉稳出列,姿态恭敬而不失气度。
“卿乃汉室宗亲,讨贼有功,忠勇可嘉。
今拜为平原相,封汉昌亭侯,假节,望卿牧守一方,不负皇恩!”
这个封赏,可谓面面俱到。
刘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新位置——一块不错的地盘,一份荣耀的爵位,一个重要的权柄,但头顶上,也悬上了陶应这把利剑。
他深深叩首,声音沉稳而有力:“臣,刘备,领旨谢恩!必当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匡扶汉室,以报陛下!”
当他退回班列时,目光与武官之首的陶应有一瞬的交汇。
刘备微微颔首,姿态谦逊,但陶应却能从他低垂的眼眸深处,看到那一闪而过的,名为“野心”的火焰。
“徐州别驾糜竺,助军资巨万,忠心可嘉,封安汉将军,秩中二千石!”
糜竺惊喜出列,他没想到自己一个商贾出身竟能得此殊荣。
“荆州牧刘表,保境安民,加封镇南将军,假节!”
“益州牧刘焉,安定西陲,加封镇西将军,假节!”
“偏将军,陇西太守董卓,破北宫伯玉于陇西,迁西凉刺史,封斄乡侯!”
“并州刺史丁原,平叛有功,迁并州牧,封晋阳侯,假节!”
…………
一轮封赏下来,各方势力都得到了相应的提升,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封赏大多都是虚职或地方职务,真正掌握实权的仍是陶应、何进等少数几人。
待各路诸侯封赏完毕,御史大夫傅燮出班,朗声道:“陛下!楚侯之功,天地可鉴。
然,臣闻其在徐州,宽仁过甚,几近姑息,恐使刁民恃宠而骄!更兼麾下骄兵悍将,只知有楚侯,不知有陛下!臣恳请陛下明察!”
陶应不慌不忙,转身面对御史,满脸戏谑地说:
“敢问这位大人,官居何职?”
傅燮一脸得意之色:“本官位列三公,乃当朝御史大夫!”
“哦~原来是御史!”
陶应故作惊讶。
傅燮更得意了,鼻孔都快朝天,仿佛要用其看人般。
“楚侯既知我职,还有何话说?”
“今日诸位大人都在此,那么本侯倒有一谜题请大家猜一猜,请陛下恩准。”
陶应并不急着回答傅燮的话,而是满脸坏笑着看向群臣和刘宏。
“哦?准了,说来听听。”
刘宏此时也来了兴趣,似乎身体也好了一些。
“打一动物,吻尖额坦,耳小而高踞,或直立,或半垂向前。
目明而警觉,藏慧黠之光。尾多上翘,行则高扬,若金钱、若镰刀之状。
毛色驳杂,黄、白、黑诸色皆有,毛质粗硬,易洁且能御寒湿。
身形匀称紧凑,属中等之躯,体长与肩高约略相等,后腿平直垂地,整体若正方。
四肢健劲,爪甲坚实,可适各类地貌,尽显质朴坚韧之态。”
陶应说到这,停顿了一下,道:
“应已说完,请陛下与诸位臣公一猜。”
众人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人作答。
傅燮冷笑一声,说道:“楚侯卖这关子,莫不是拿些无关之事来搪塞?”
陶应却不恼,只是微笑着看向众人。
这时,一直沉默的袁绍开口道:“楚侯所描述之物,可是豺狼?”
陶应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刘宏也来了兴致,催促道:“楚侯快揭晓答案。”
陶应清了清嗓子,说道:“此乃袁太傅府中之犬也!”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袁隗老谋深算般沉默不语。
傅燮脸色涨得通红,怒目圆睁,指着陶应道:“楚侯,你这是羞辱本官!”
陶应拱手道:“大人莫急,此犬与大人之状极为相似,首近狼形,目藏慧黠,尾常上翘,毛色驳杂,不正是大人之写照?
大人弹劾本侯,却拿不出真凭实据,不过是学那犬吠,为主子摇尾邀功罢了。”
傅燮气得浑身发抖,却无言以对。
刘宏看着这一幕,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原本虚弱的身体竟也舒缓了几分。
“应还有一问,请陛下恩准臣言。”
陶应脸上坏笑不减,再次对着刘宏行礼。
“快快说来。”
刘宏笑着点头。
“方才邟乡侯所言为豺狼,我言谜底为犬,那么我倒想问诸位,这豺狼与犬所食何物?”
这回,曹操懂了陶应言中之意,大笑着给陶应垫话说:“这算何问,豺狼者,所食之物为肉,犬者,所食之物为粪。”
“曹公所言极是,不过尚有不妥。”
这回,刘宏蒙了,“楚侯究竟意欲何问?”
“陛下莫急,臣这便为陛下揭晓。”
“狼性固然吃肉,狗也并非不吃,狗是遇肉吃肉,遇屎吃屎。”
趁着群臣还未反应过来,陶应停顿一下,祭出大招:
“御史吃屎,御史吃屎啊哈哈哈哈!”
大殿内,群臣笑作一团,曹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楚侯此言可是真损!”
刘宏笑得直拍龙书案,身边的张让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傅燮怒发冲冠,“你……你这逆臣,竟敢如此羞辱本官!”
说着便要冲上去与陶应理论。
当然,只敢理论,如果他不理论而动手,陶应也是会跟他理抡理抡的。
何进眉头紧皱,大喝道:“放肆!朝堂之上,成何体统!”
傅燮这才停住脚步,气得浑身颤抖。
袁隗缓缓起身,拱手道:“陛下,楚侯此举有失体统,还望陛下治其不敬之罪。”
刘宏却摆了摆手,笑道:“今日乃论功行赏之日,莫要坏了这气氛。楚侯虽言语过激,但也不过是一时玩笑。”
陶应再次拱手道:“陛下圣明,方才只是臣的玩笑之语。臣在徐州所做一切,皆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还望陛下明察。”
刘宏点了点头,“朕信你便是。”
傅燮见陛下并未怪罪陶应,心中虽愤懑不已,但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恨恨地瞪了陶应一眼,退回班列。
朝堂之上,气氛依旧紧张,但这场小风波也暂时告一段落。
陶应再次开口:“方才傅御史之举诸位皆有目共睹,那么在此我倒想问问傅御史。
你说我待宠而娇,那我问你,黄巾乱起,饿殍遍野之时,你在何处?可是在洛阳高谈阔论?
我再问你,本侯在徐州赈济灾民,分发牛种,使其安居乐业,乃遵陛下仁政之心,何来姑息一说?
至于军中将士,他们随本侯浴血奋战,平定的是祸乱天下的贼寇,保全的是大汉江山!
他们忠于的,是陛下,是朝廷!若按大人之言,莫非要让将士寒心,任由贼寇复起?
只会殿前邀功而未立寸功,只会巧言令色而目空无人,只会颠倒黑白而不明是非,你算何御史!
你直视我目,回答我!”
他句句不离、,将个人功业与忠君体国绑定,说得傅御史面红耳赤。
张让趁机尖声呵斥:大胆!竟敢污蔑功臣!”
刘宏也摆手:此事休要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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