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王砚之赌赢了。
他以他带着病态又执拗的爱意,再次留住了李元昭。
然而,李元昭并没有因为他的关系,而对太原王家网开一面。
五大世家之一的王家,终究未能摆脱逐渐式微、门庭渐冷的命运,渐渐败落了。
眼见着家族日渐败落,王砚之却熟视无睹。
或许,早在父亲将他嫁入皇家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王家之人。
他的所思所忧,便只系于帝王一身。
另一边,李元佑恢复了“成王”的封号。
李元昭给了丰厚的陪嫁,规格远超过往和亲之礼。
出嫁前一晚,李元昭更是破天荒地召见了他。
这是李元佑回京后,第一次私下单独面见李元昭。
只是旧日心境已然不再,他恭恭敬敬地站在下首,不敢抬头看她。
李元昭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的感慨。
在得知父皇属意的继承人是他之前,她也曾真心将元佑当成过弟弟,付出过几分真心。
可,皇位只有一个。
当“弟弟”骤然变成了潜在的、甚至被推上前台的“竞争对手”,那点微薄的亲情,瞬间便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算计与防备。
她原本可以在坐稳皇位后,直接除掉李元佑,以绝后患。
帝王之路,向来不乏鲜血与牺牲,多他一个不多。
可终究,她还是没有狠下心来。
或许是因为,在她内心深处某个角落,仍残存着一丝旧日的“姐弟”情分。
或许是因为,李元佑这些年,不管内心如何想的,但对在她面前,确实是无比温顺无害。
又或许……是因为,她身边,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
在权力更迭与疆土扩张之中,无数鲜活的生命就此凋零,她并非毫无感觉。
那些深夜偶尔袭来的空虚,那些空旷大殿中只余自己一人的孤寂,让她站在权力的巅峰之上时,也偶尔会品尝到一丝高处不胜寒的冰凉。
所以她留下了这个已经对她没有威胁了的“亲弟弟”。
只是,哪怕这样,她依旧免不了多疑和不放心。
所以当鲜卑使臣在庆功宴上提及和亲,哪怕如今大齐国力鼎盛,早已无需依靠女子或男子远嫁来换取和平。
但她几乎还是不假思索地就将李元佑推了出去。
既解了朝臣争议,又能永绝后患,是她作为帝王能做出的最理智也最稳妥的选择。
事已至此,诏书已下,婚期已定,一切都无可更改。
在这离别的前夜,她的心终究还是柔软了几分。
“元佑,这几年过得如何?”她终于开口,带着几分叙旧的意味。
李元佑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仿佛没料到会听到她会突然这样问。
沉默了片刻,他才低声回答,“回陛下,臣……蒙陛下天恩,得以保全性命,衣食无忧。”
“在魏州开元寺时,日日面对青灯古佛,得以静心思索过往。后来……流徙北疆,虽风雪苦寒,却也明白了生存不易,更知陛下……留臣性命,已是宽宥。”
“如今,更是承蒙陛下不弃,召臣回京,赐予宅邸、份例,令臣得以安身……臣,已是感激不尽,恩同再造。”
他没有诉苦,没有抱怨,也没有虚伪地说“过得很好”。
他只是平铺直叙地陈述了那段被囚禁、被流放、被“恩养”的经历,将所有的艰难都轻描淡写地带过,最后归于对“天恩”的感恩。
李元昭静静听着,目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和比记忆中清瘦太多的侧脸上。
“元佑,你可曾在心里,怨恨过皇姐心狠?”
不仅囚禁他,流放他,如今更是要将他如同物品般“嫁”去遥远的、陌生的异国他乡。
李元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惶,随即“噗通”一声跪伏在地,声音急切:“臣不敢!”
“陛下明鉴,臣绝无此心!雷霆雨露,莫非君恩。能为陛下分忧,是臣作为臣子的本分。臣……只有感激,绝无怨恨!”
李元昭看着他伏地颤抖的身影,心中那丝复杂情绪更浓。
她起身,走下御座,来到他面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起来说话。”
李元佑被她拉起,身体微微僵着,依旧垂着头,不敢直视她。
李元昭看着他,缓缓道:“元佑,不管过往种种如何,朕依旧在心里,将你视为朕的弟弟。”
这话说得轻,却让李元佑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她。
弟弟?
这个词,对他而言,已经太过陌生,也太过奢望。
李元昭拉着他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声音中带着些回忆的感慨。
“朕刚坐登基之时,不少大臣都曾力谏朕,要朕杀了你,以绝后患。”
李元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可朕……” 李元昭的声音低了下去,仿佛在自言自语,“终究还是舍不得杀你。”
“朕总会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时候,你总喜欢往我的羲和宫跑,抱怨父皇给你布置的课业太重,缠着朕,求朕带你去西苑打猎,或是悄悄溜出宫去玩。”
说这些时,她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丝放松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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