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宇双手被牢牢反绑在身后，站在用新米划出的圆圈中心。
李世民端坐于圈外主位，秦琼和尉迟恭怒目盯着承宇。
承宇闭上眼，嘴里开始叽里咕噜地念诵起来，“请三弟玄霸”“三弟不在家”“请四弟元吉”“四弟要守家”“请五弟智云”“五弟不跟你去”。最后，有请“建成太子。”
他的身体开始轻微摇晃。渐渐地，那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呼吸也变得又重又急。
李世民屏住呼吸。秦琼和尉迟恭更是连眼皮都不敢眨，全程戒备，随时准备扑上去砍人。
突然！
承宇的身体一僵！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向李世民的方向。
李世民如遭雷击，浑身剧震，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
那神态……分明就是大哥李建成！
“世民……”
一个嗓音，从“承宇”喉咙里挤了出来。这声调，也与承宇平日完全不同！
“大……大哥？真……真是你？”李世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帝王的威严在这一刻碎得干干净净。
“哼，”“李建成”发出一声冷哼，“你如今，坐得可还安稳？”
李世民喉咙发紧，一时语塞。
“李建成”不需他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放心……我不是来索命的。只是……见你连父亲最后的颜面，也要夺去么？”
李世民一愣：“大哥何出此言？”
“李建成”的声音拔高，变得尖利刺耳：“李百药！他的奏疏！让父亲迁出太极宫，去那憋屈的弘义宫！此等不孝之举，你竟已默许了么？！”
“轰——！”
这话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噼在密室内每一个人的天灵盖上！
李世民霍然起身，极致惊骇！这件事，是他与几个绝对心腹在极其隐秘的情况下商议的！
李百药的奏疏连草稿都还没定，承宇一个市井商人，绝无可能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秦琼和尉迟恭也是倒吸一口冷气，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他们作为参与者，太清楚这件事的机密程度了！
这……这他娘的难道真是前太子还魂了？！
这一刻，李世民信了，完完全全地信了，眼前这个被反绑双手的商人体内，此刻住着的，就是他兄长李建成的鬼魂！
“大哥……我……太极宫……并非……”李世民愧疚。
“不必解释了！”“李建成”打断他，语气中的怨气淡了些，“世民，往事已矣。我争不过你，是天意，也是你……手段够绝。”
他的眼神“钉”在李世民脸上，千言万语无处诉说：“父皇……老了，让他安稳过完这辈子吧。太极宫，留给他。这，算是我……最后的请求。”
李世民心头百味杂陈，像被打了一记闷拳，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大哥，我答应你。”
“还有……”“李建成”的声音越来越飘忽，“我那些旧部……薛万彻他们……并非全是该死的。若能……给他们留条活路，让他们……也能为这李唐江山，出把子力气。这江山……终究姓李，守好它……”
这番话，半是求情，半是嘱托。
“大哥，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李世民给出了郑重的承诺。
“如此……我便……安心了……”“李建成”的声音细若游丝，身体开始打晃，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突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转头”，眼神“扫”过秦琼和尉迟恭，脸上露出恶作剧的表情。
“对了，世民……”“他”的声音带着飘忽，“你这宫里……也不止我一个‘客人’呢……前朝……大业年间……那些枉死的……冤魂也多得是……夜里，总在宫墙外……哭嚎徘回……吵得……不得安生……”
李世民、秦琼、尉迟恭三人后背同时一凉，感觉真有阴风刮过！
“不过……”“李建成”的目光锁定在秦琼和尉迟恭那两张大黑脸上，“有这两位……杀气能冲散鬼火的将军在……倒是能镇得住场子……若让他们为你守住宫门……想必……什么魑魅魍魉都不敢靠近，保你……夜夜安眠……
说完这最后一句，“承宇”身体一软，像断了线的木偶，“噗通”一声瘫倒在地，直接昏死过去。那附身的“鬼魂”，已然离去。
李世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坐回椅子，疲惫地摆了摆手：“今日之事，绝密！谁敢泄露半个字，诛九族！把承宇……小心送回去，让他好好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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