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闲带着王玄策穿过回廊，绕过几处假山池沼，来到庄园后方一处僻静的小院。
这里的景致倒是颇为雅致，翠竹摇曳，清风徐来，只是面积不大，且似乎久未有人居住了。
“老王。”
郑闲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王玄策，“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而且要尽快，越快越好。”
王玄策一听这话，立刻挺直了腰杆，拱手道：“小少爷请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郑闲摆了摆手，笑道：“没那么夸张。你得帮我去找一些硝石回来。”
“硝……硝石？”
王玄策脸上的坚定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藏不住的惊讶和一丝丝警惕。
硝石这玩意儿，他当然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那可是配置黑火药的关键！
之前他便在郑闲的指导下，配置过黑火药。
在北境战场上，黑火药可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可以说，这次北征，能够取得如此耀眼的成就，近乎全歼突厥十五万精锐骑兵。
黑火药居功甚伟。
可这里毕竟是长安城外。
天子脚下。
要是大量制造这东西……
王玄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小少爷，这里可是长安城外啊……而且，咱们手里不是有陛下亲自调拨的三百精兵吗？都是咱们亲自训练的，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汉。就算郑仁泰再狂妄，他、他总不至于敢带着人直接冲到咱们庄园里来吧？这可是欺君大罪啊！”
他心里咯噔一下，生怕郑闲是觉得三百人不够保险，想囤积黑火药当杀手锏。
可这事儿一旦传出去，哪怕陛下再信任小少爷，只怕也会引来朝中那些老家伙的非议和弹劾，麻烦绝对少不了。
他可不想郑闲因为这个背上个什么“私藏军械”、“意图不轨”的罪名。
郑闲看着王玄策那副如临大敌、满是担忧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得，这家伙果然想歪了！
以为自己要硝石就是为了对付郑仁泰那老匹夫，准备造黑火药呢！
别说有这三百精兵在，就算一个没有，凭着自己获得的项羽模板，区区一个郑仁泰，他郑闲还真没怎么放在眼里。
打？
谁怕谁啊！
卫国公府外，他能一招制服郑仁泰，现在同样可以。
“老王，你想什么呢？”
郑闲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我找硝石，可不是为了配置什么黑火药，更不是为了对付郑仁泰那老小子。”
“那、那是为了什么？”
王玄策闻言，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心里的疑惑反而更重了。
如果不是为了黑火药，硝石还能有什么用？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硝石除了做火器，还能派上其他什么用场。
他的脸上依旧写满了惊疑不定。
郑闲见他这副刨根问底的样子，知道不说清楚，这家伙肯定会一直揣着小心思。
于是，他索性挑明了说：“硝石嘛，它可以制冰。”
“制冰？”
王玄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度，脸上那表情，活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制冰？
用硝石？
这怎么可能？
他从未听闻过硝石还有这种神奇的作用！
在他的认知里，冰块要么是冬日采集储存的，要么是深井中挖取的。
用硝石就能制冰？
开什么玩笑！
郑闲看着他震惊的样子，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恶趣味得逞感。
这就是知识带来的碾压！
在古代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对他这个现代人来说，却是再寻常不过的物理常识。
“没错，就是制冰。”
郑闲点头确认道，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变得严肃起来，“如今已经入夏，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你难道没觉得燥热难耐吗？”
王玄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长安城的夏天确实不好过。
“而且，”郑闲继续说道，说到这里时，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期盼，“婉儿明日便要来庄园小住。她身子向来娇弱，不耐酷暑。我总得想办法让她住得舒服些，凉快些。”
他顿了顿，看向王玄策：“所以，我要用硝石造一些冰块出来，庄园里备上一些，给婉儿降温用。这样一来，她在这儿也能舒适些。”
王玄策听完郑闲的解释，心中的震惊并未消退，反而更甚。
硝石制冰？
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不过，听到是为了李舒婉姑娘，他又觉得合理了。
小少爷对李姑娘的心意，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哪能看不出来？
为了博红颜一笑，做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事情，倒也符合小少爷如今随性洒脱的性子。
只是……
“小少爷，您是说……硝石真的能制冰？”
王玄策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怀疑。
这要是真的，那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这简直是神仙手段啊！
郑闲听到他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心里最后一点耐心也成功被磨没了。
他瞪了王玄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说老王，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磨叽？是真是假，你不会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找些硝石回来，找个盆，倒点水，把硝石放进去搅合搅合，看能不能结冰，不就一清二楚了？非得问个没完！”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行了行了，别在我这儿杵着了！赶紧去找硝石去！多找一些，能找多少找多少！”
王玄策被郑闲这番连推带搡、又急又吼的架势弄得一愣，随即苦笑了一下。
得，小少爷的脾气又上来了。
不过，听到郑闲这样笃定，他心中的怀疑倒是稍稍减退了一些，转为强烈的好奇。
硝石制冰……
他实在太想亲眼看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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