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玉醒来的时候拳头已经硬了。
宋广智仗着比自己大几岁，欺负她的事简直不要太多。
她自己都记不清那是回忆还是梦境。
不过宋文玉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还有这么傻的时候的。
是梦，一定是梦。
她拍拍脸，洗漱后立马到下面的餐厅找戴爱国。
听她讲明了从宋广智那儿得来的信息，戴爱国也很惊讶。
“资料上明明写的是周嘉瑶父亲早亡，看来以后查个人信息还要关注小道八卦了。
“可是光知道这个乔伯康手里有隐藏背景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你已经有想法了？”
宋文玉点点头：“他不是嫌弃咱们的东西又土又落后吗？既然如此，何不让他来投资建厂呢？”
戴爱国叹了口气：“我可不是浇你凉水。
“你知道让外商来建厂有多难吗？咱不说别人，就说咱自己单位，金科长使尽浑身解数，怀特依旧无动于衷。
“怀特那还是有实业的商人呢，乔伯康跟他可不一样。
“说的好听点是外贸商，说难听点那就是投机倒把分子。
“脑子里装的全是如何投机取巧、空手套白狼。这种人你想让他投资实业？难。”
宋文玉抿抿唇：“你说的这些我也考虑过，可再难也要试啊，就这么回去，我不甘心。”
戴爱国思考半晌，咬着牙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好吧，试就试，反正待着也是待着。
“不过我得提醒你，南科长那边难度也不会小。”
宋文玉点点头：“我明白，走吧，这事咱们得好好商议一下，尤其是跟张哥。”
戴爱国：“放心，你先去要个包间，我等会儿就带人过来。”
“好。”有了戴爱国的允许，宋文玉立马就行动了起来。
不一会儿张子强就带着资料一起过来了，他对此倒是十分配合，甚至隐隐有些兴奋。
几人一边查资料一边讨论方案一下午过去了，终于有了点眉目。
戴爱国拿着手里的方案，带着宋文玉一起去给南科长打电话。
他握着听筒，心里有些紧张，接通后他就一股脑将方案传递给了南科长。
果不其然，回应他的只有南科长悠长的叹息。
南科长在思考，他派他们是去卖货拉订单的，怎么就搞成办厂这么大的事情上了呢？
“这事是好事，不过要办成阻力实在太大了，我。”
宋文玉眼看南科长要推脱，立马用眼神示意戴爱国继续劝说。
然而戴爱国也很为难，索性将听筒塞给了宋文玉。
宋文玉也不怯，她说就她说。
“南科长，我是小宋，电话费挺贵的我也不跟您客气了，刚刚我们的提议戴哥已经传达过了。
“南科长，我认为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我们海城吸引外商难就难在没有拳头产业，没一样能在全国拿出去比的企业。
“而现在，正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有很多厂房和劳动力闲置，缺的就是资金和技术。”
南科长打断了宋文玉的话。
“小宋，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厂房跟劳动力上倒都是小事，问题是你们提的这些优惠，实在太过了。
“小戴昨天汇报工作的时候我都听说了，那人说话不好听，你年轻气盛肯定被打击到了。
“咱们跟国外在技术上的差距是很大，但咱们可以慢慢培养嘛。”
宋文玉：“南科长，外商也不是傻子，我们的产品吸引不了他跟我们回海城，办厂的难度就更不必说了，不拿出足够的利益，别说回海城详谈了，他怕是连门都不会让我们进。
“慢慢培养？是，我从来不觉得咱们华国人就比别的人脑袋差，可问题是差距已然形成了啊？
“咱们在奋起直追，人家也没停下脚步啊，难道咱们要被人永远甩到后头吗？
“恐怕别人不会给我们闭门造车的时间。能走捷径，为什么不呢？”
见宋文玉越说越激动，戴爱国忙拽了拽她，拼命使眼色。
宋文玉点点头，清清嗓子立马调整好了状态继续。
“我知道您也难办，但您想啊，只要他答应出钱出技术，那就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您不能光把它看作一条电饭锅生产线，只要成功引入，我们的工人进去学习，技术到手了，那就是在为其它产业培养珍贵人才啊。
“张技术员说的那些咱们没有的技术，完全可以应用到其它的家电生产中去，说不准有朝一日那些高级家电咱们海城全都能产。
“而且咱们不说那么远，就说现在，只要厂子建成，直接就能带动海城的元器件、模具等产业技术升级。”
南科长轻叹一声：“这些我都知道，可你不能光说好处啊。
“实话跟你说吧，你提的这些优惠有几条我都没法做主，你让我怎么去跟领导开这个口，风险太大了。”
宋文玉：“南科长，我知道您为难，可有些风险该冒就得冒。
“我不是光说好处，而是只能跟您说好处，因为这好处实在是太大了，绝对值得咱们去冒险。
“对海城企业来说，一个电饭锅厂可以扶持本地的零部件供应商。
“对海城来说，建厂可以提供大量的岗位，提高才正收入。
“对咱外贸局来说，也为后续其它产品出海提供了技术支持。
“对咱们轻工科更是好处多多，这些能被扶持到的企业生产的可多半都是咱们部门负责的产品。技术上来了，还怕以后没有外单？
“而且将来生产的电饭锅大部分可都是要出去赚外汇的，那产出来的不是电饭锅，是绿金啊。
“以后咱也能像食品科一样，每个月都有外汇收，比他们收的还多。
“我不否认有风险，但做第一就是要勇于直面风险。
“我相信我们这次会和陶瓷厂订单一样成功，引入外商建厂，只有咱们轻工科能做成，也只有咱们轻工科能打这个样。”
在电话另一头，南科长的心怦怦直跳。
第一，呵，除了他南学文，还有谁有这个资格当？
想起开会时总显摆的金科长，他握紧了拳头。
宋文玉和戴爱国轮番缠磨半晌，总算是让他松了口。
“好吧，这事我去找领导谈，舍了这张老脸去拼一次。你们两个，一定得把这个乔伯康给我拿下。”
宋文玉都做好再站半小时的准备了，没想到南科长就这么答应了。
她跟双眼放光的戴爱国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是，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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