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细雨初歇，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甜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
沈渊的小屋门窗紧闭，屋内却灵气氤氲。
他盘坐在地，身前摆放着从王管事那里掠夺来的凝气丹。
他没有丝毫犹豫，取出一枚服下。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和而磅礴的暖流涌入四肢百骸。
与此同时，识海中 【因果债榜】微微震颤，那些被掠夺来的、关于《基础剑诀》的感悟如同涓涓细流，与他自身的理解迅速融合、升华。
原本只是勉强掌握的剑诀招式，此刻在他脑海中变得无比清晰，每一式发力技巧、灵力运转路线，乃至种种临敌变化，都了然于心。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随手一指，便能刺出堪比张狂苦练数年的凌厉剑风。
“掠夺感悟，竟有如此神效…”
沈渊心中暗惊，这比单纯提升修为更加珍贵，省去了无数水磨工夫。
他收敛心神，全力运转宗门发放的最低级功法《引气诀》，引导着药力冲击炼气四层的壁垒。
拥有债榜反馈的精纯灵力打底，再加上凝气丹的辅助，原本坚固的壁垒此刻显得摇摇欲坠。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仿佛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周身灵气吸纳速度陡然加快了一截，丹田内的气旋也更加凝实、壮大。
炼气五层，水到渠成！
沈渊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在昏暗的屋内如同划过一道冷电。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了近乎一倍的力量，一种掌控自身命运的信心油然而生。
“力量…这才是立足的根本。”
他没有停下，继续吞服丹药，稳固境界。
直到将三瓶凝气丹消耗殆尽，修为彻底稳固在炼气五层中期，他才停了下来。
此时，已是后半夜，万籁俱寂。
沈渊换上一身深色的衣服，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溜出小屋，融入夜色之中。
他目标明确，后山乱葬岗。
那里是宗门处理罪徒或无名尸首的地方，阴气森森，平日人迹罕至，正是试验新能力和处理赃物的绝佳场所。
来到乱葬岗边缘，一股腐臭和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渊面不改色，寻了一处相对干净的空地，心念一动，那柄从张狂处间接获得的长剑出现在手中。
他并未系统学过剑法，但此刻，《基础剑诀》的种种感悟自然流转。
他随手一剑刺出，剑尖破空，发出细微的嘶鸣，精准地点在三丈外一片飘落的树叶上，将其一分为二。
“不错。”沈渊满意地点点头。这威力，已不逊于炼气中期专修剑法的弟子。
随后，他取出了王管事的那个灰色储物袋。
抹去其上微弱的神识印记对于炼气五层的他来说已不难，意识探入其中。
空间不大，约一方左右，里面杂七杂八堆放着东西。
最显眼的是八十多块中品灵石，相当于八千多下品灵石，对现在的他而言是一笔巨款。
此外还有几瓶丹药，一些低阶符箓，几本不入流的功法秘籍，以及一块刻着黑市引三个小字的黑色木牌。
“黑市？”沈渊目光一凝。
这可是个好地方，鱼龙混杂，来路不明的东西最容易在那里出手，也最容易买到见不得光的好东西。
他将灵石、丹药、符箓和黑市引牌收起，至于那些功法秘籍，他粗略一扫便弃如敝履，远不如他掠夺来的感悟实用。
处理完收获，沈渊眼神微冷，开始处理手尾。
他将王管事的储物袋，以及张狂那柄制式长剑，还有从王管事那里得来的、可能带有标识的杂物，一并投入一个刚挖的土坑中，指尖弹出一缕微弱的火苗，这是最低级的控火术，然后将其付之一炬。
看着跳动的火焰，沈渊心思电转。
张狂废了，王管事丢了身家必定发疯，宗门虽大，但继续留在这里当杂役，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他需要一个新的、更安全的身份，以及更快的变强途径。
“黑市…或许是个机会。”
就在他沉思之际，识海中的 【因果债榜】忽然自行微微闪动，上面一个原本暗淡的名字，骤然变得清晰了一些。
【李虎】。
李虎，外门执法堂的一名执事，炼气六层修为，为人贪婪，曾因沈渊一次冲撞而罚他跪了一天一夜，并克扣了他三个月例钱，欠下欺凌之债。
债榜此时异动，意味着…这李虎，正在附近？而且对他怀有恶意？
沈渊心中一凛，立刻收敛全部气息，如同磐石般隐入一块巨石之后的阴影中，与黑暗融为一体。
果然，不过片刻，两道身影一前一后，鬼鬼祟祟地来到了乱葬岗。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材矮壮、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正是执法堂执事李虎！
他腰间挂着的执法堂令牌在微弱月光下反射着冷光。
跟在他身后的，赫然是白天那个去沈渊小屋传话的王管事狗腿子，姓李的杂役！
“李…李执事，您带我来这儿干嘛？怪瘆人的…”那李姓杂役声音发颤，显然害怕至极。
李虎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小李啊，别怕。王富贵那个蠢货，储物袋丢得不明不白，现在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人。他怀疑是你我暗中勾结，偷了他的东西。”
“什么？我哪有那个胆子！”李姓杂役吓得脸都白了。
“我知道你没有。”李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眼神却冰冷如毒蛇，“但王富贵不信啊。他上面有人，闹起来，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那…那怎么办？”
“很简单。”李虎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也越发危险，“死无对证就行了。你死了，我再帮他找到贼赃，这件事就了了。他还会记我一个人情。”
“你…你！”李姓杂役惊恐地瞪大眼睛，想要后退，却被李虎一把掐住了脖子！
“放心，很快的。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偏偏卷进这件事里。”
李虎手上用力，炼气六层的灵力爆发，那杂役只有炼气二层，毫无反抗之力，双眼迅速凸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阴影中，沈渊冷静地看着这一幕。狗咬狗，一嘴毛。
这两人都在他的债榜上，死不足惜。
但他不打算插手。
炼气五层对六层，并无必胜把握，何况对方是执法堂执事，身份敏感。
然而，就在那杂役即将断气的前一刻，李虎似乎为了让他死得明白，阴恻恻地低语道：
“也别怪王富贵，要怪就怪那个沈渊！要不是他那诡异的运气，让张狂废了，王富贵也不会急着立威，更不会丢了储物袋，你也不用当这个替死鬼！到了下面，记得找沈渊算账！”
沈渊：“……”
这口黑锅，真是飞来横横祸。
不过，债榜上，【李虎】的名字后面，除了欺凌之债，赫然又多了一条嫁祸之债！
“咔嚓！”一声脆响，李姓杂役脖子被扭断，软软倒地，气绝身亡。
李虎熟练地在其身上搜索一番，伪造了一个被劫财害命的现场，随即迅速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乱葬岗重归死寂，只多了一具新鲜的尸体。
沈渊从阴影中走出，看着李虎离去的方向，眼神冰冷。
“李虎…执法堂执事…”
“本想暂时隐忍，奈何你们偏要自己送上门来。”
“这笔新债，我记下了。”
他没有去动那具尸体，转身悄然离开。
现在，他有了新的目标。
去黑市，处理掉用不上的东西，换取资源，然后…找个机会，连本带利，向这位李执事，讨回他欠下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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