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
沈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咧了咧嘴,眼神里却半点笑意也无。
“你以为你把人带进帝都,溜进东市,再大摇大摆送进我这明珠楼,是玩捉迷藏吗?
那疯女人……如果她真是昭雪女帝,此刻怕是已经感应到追丢了人,正在大发雷霆,
你以为大帝境的神识是吃素的?就算你当时用了鬼行步,抹去了大部分痕迹,
但只要她冷静下来,回溯气息,锁定东市这片区域只是时间问题!”
他转身走回躺椅边,却没有坐下,而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烟斗在手指间转得飞快。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暂时找不到具体位置,皇宫里丢了个重要人物,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全城戒严?大肆搜捕?东市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首当其冲!
到时候,官兵、密探、甚至皇室圈养的狗都会闻着味过来!
明珠楼开门做生意,人来人往,怎么藏?难道为了你这蠢货的一时善心,
本大爷要把这几个月打下的基业全搭进去,这要回鬼王座被底下的卡拉米知道,本大爷的脸往哪里搁?”
他猛地转身,再次盯住鬼尊,目光如刀:“你他喵当时脑子是不是被魔域的浪货给榨干了?
平时让你多看书少逛窑子,你特喵把本大爷的话当耳边风是吧?”
“屁股长在脑门上都比你现在的思路清晰!”
沈烈最后这句骂得极其粗俗,但也极其形象,把鬼尊损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旁边的铁蛋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看沈烈疾言厉色的样子和鬼尊那副鹌鹑样,也知道是在骂人,吓得又缩了缩脖子。
鬼尊被骂得狗血淋头,半点脾气不敢有,只能低着头,小声道:“爹……我错了,我真没想那么多,就看那孩子…怪可怜的……
那女疯子出手太狠,地上那个估计不死也废了……我……”
“闭嘴吧你!”
沈烈不耐烦地打断他。
“现在说这些有屁用,错误已经犯了,还不是本大爷得给你擦屁股!”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再次落到一直不敢吭声的铁蛋身上。
孩子虽然穿着华贵,但身形瘦小,脸色因惊吓而苍白,眼神里的恐惧和茫然是如此真切,确实不像是什么训练有素的棋子或诱饵。
麻烦,天大的麻烦。
但这麻烦已经沾手了。
直接处理掉?现在确实是最简单的方法。
沈烈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但很快又隐去。
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刚刚脱离虎口的孩子,哪怕是为了自保,他也觉的没面子。
送走?如他所说,风险极大,几乎等于把线索送到对方眼皮底下。
留下?同样风险巨大,明珠楼可能暴露。
沈烈闭目思索了片刻,脑中飞速权衡着各种利弊和可能性。
雅室内静得可怕,只有铁蛋压抑的抽泣声和鬼尊紧张的呼吸声。
半晌,沈烈睁开眼,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和锐利,只是眉头依然紧锁。
“厉天行。”
他叫了鬼尊的本名,语气平淡,却让鬼尊心头一凛,知道这是要下正式命令了。
“在,爹!”
厉天行立刻站直。
沈烈手一摆,像是要挥开眼前的烦心事:“孩子留下,你先去城外找地方避一避,别透露身上大帝气息,等过几天风头过了再走”
“啊?孩子真的要留在这里?”
厉天行一愣,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办法?现在把他扔出去,跟直接告诉女帝人是我偷的有什么区别?”
沈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既然带回来了,就先稳住,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反而最安全,
以本大爷和冷秋雨还有那飘絮的关系,女帝就算搜城,也未必敢直接冲进我明珠楼放肆,
至少明面上,老子现在是正经商人,跟皇城还有合作关系。”
他顿了顿,继续吩咐:“你现在,立刻去城郊那家秦记肉馆,赵秦江河(鬼帝)在那儿打下手,这几天你就待在牛肉馆别出门,本大爷替你望望风”
厉天行有些迟疑:“爹,那您这边……这孩子……”
“本大爷自有分寸。”
沈烈打断他。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没去过什么荒谷,没见过什么女帝和孩子,
今天就是老老实实送了趟货,然后就去肉馆打工了,明白吗?”
鬼尊虽然觉得这安排有点憋屈,但知道自己闯了祸,哪敢有意见,连忙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爹您放心,我这就去!保证低调得像根萝卜!”
“滚吧。”
沈烈挥挥手,像是赶苍蝇。
鬼尊如蒙大赦,赶紧把那件显眼的紫色外袍脱下来团了团,又从储物袋里翻出一件灰扑扑的粗布衣服套上,哭笑脸面具塞进怀里,对着沈烈鞠了一躬,又偷偷瞄了一眼还在发抖的铁蛋,这才蹑手蹑脚地溜出了雅间,下楼直奔东市街尾的牛肉馆去了。
打发走了惹祸精,沈烈重新坐回躺椅,目光再次聚焦在铁蛋身上。孩子被他看得更加害怕,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沈烈盯着他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直把铁蛋看得头皮发麻,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对鬼尊时平和了不少,但依然没什么温度:“你叫铁蛋?”
铁蛋怯生生地点点头。
“皇宫里那个漂亮姐姐,为什么抓你?” 沈烈问。
铁蛋摇摇头,带着哭腔:“我……我不知道……她说我叫沈宴安……要带我回家……可我不是……我想回我自己的家……”
沈宴安?
听到这个名字,沈烈敲击扶手的指尖微微一顿,但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还说什么了?”
铁蛋努力回忆,断断续续地说:“她说……要等我……七月十五……还有什么魂……我不懂……她好可怕……那个叔叔保护我,被她打得好惨……”
七月十五?还魂?
沈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是更深的嘲讽。
果然,是这种无聊又残忍的把戏。
尸山老祖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居然能骗到一位大帝?看来这位昭雪女帝,真是执念入骨,心智都快被蒙蔽了。
“你想回家?” 沈烈问。
铁蛋用力点头,眼泪又涌了出来:“想!我想爹娘,想哥哥姐姐!”
沈烈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权衡。然后,他对外面吩咐道:“清疏。”
月清疏应声而入。
“带这孩子去后面空着的厢房,给他弄点吃的,换身合身的普通衣服。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离开房间,也不准任何人靠近那间房,
月清疏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脏兮兮但衣料华贵的铁蛋,但没有多问,恭敬应道:“是,楼主。”
然后温柔地对铁蛋说:“小弟弟,跟我来吧。”
铁蛋看向沈烈,眼中满是祈求。
沈烈挥挥手:“先去歇着,别想太多。你暂时安全。”
这话并没有太多安慰的意思,但奇异地让铁蛋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他乖乖地跟着月清疏走了。
雅间里只剩下沈烈一人。
他重新叼起烟斗,却没有点燃,只是望着窗外逐渐喧闹起来的东市街景,眼神深邃。
几乎与此同时,一道冰冷而蕴含无上威严的诏令,如同无形的风暴,以皇城为中心,瞬间席卷了整个帝都:
“帝诏:有恶徒劫掠宫中重要人物,即刻起,帝都九门封闭,只进不出!
全城戒严,挨户排查!禁军、巡防司、各坊市衙门,全力缉拿可疑人等!凡有线索隐匿不报者,同罪论处!”
伴随着诏令,一队队铠甲鲜明、气息肃杀的禁军士兵开赴各大城门和主要街道,巡防司的差役开始粗暴地敲开沿街店铺和民居的大门。
帝都上空,数道强横的神识毫不掩饰地来回扫荡,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压抑。
皇宫深处,慕晚棠站在紫薇大殿的最高处,俯瞰着骤然“凝固”的帝都。
她脸上的疯狂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威严,但眼底深处,那抹偏执的焦灼依然燃烧。
她不相信“宴安”会再次凭空消失。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来!
而在一处幽静的偏殿内,慕云杉被特殊的禁制锁链束缚着,关在了这里。
他身上的冰魄真气已被慕晚棠亲自出手化解了大半,但内伤沉重,灵力被封。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望着窗外被戒严令惊扰的飞鸟,心中充满了对铁蛋下落的担忧,以及对皇妹更加疯魔的做法的无奈与愤怒。
他知道,自己暂时无力改变什么了。
风暴,已然降临帝都。而风暴的中心,似乎正指向东市那座看似平静的明珠楼。
沈烈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军队调动声和呵斥声,缓缓将烟斗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个烟圈,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呵,动作真快……这下,可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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