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财,”老陈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在寂静的清晨传得很远,“根据《龙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第二百三十八条、第二百三十二条,以及《龙国反电信网络诈骗法》相关规定,你因涉嫌诈骗罪、非法拘禁罪、故意伤害罪等多项严重罪行,现由龙国公安机关依法对你执行逮捕。这是逮捕令。”
他举起逮捕令,在张宏财面前停留了三秒,让随行的摄像人员拍摄记录。然后对特警点点头。两名特警上前,一人宣读犯罪嫌疑人权利义务告知书,另一人操作执法记录仪进行全程录音录像。
程序严谨得如同精密仪器。每张逮捕令对应一个人,每宣读一个名字,就有一副龙国制式的手铐脚镣替换掉联军使用的束缚具。特警队员将这些曾经呼风唤雨的头目一个个押上龙国的押运车,车门关闭上锁时,电子锁发出“滴滴”的确认声,仪表盘上亮起绿灯。
整个过程持续了四十五分钟。当最后一名犯罪嫌疑人——刘小宝那个负责洗钱的表弟——被押上车后,老陈看了看表,对助手说:“封存车辆,准备出发。”
“犯罪嫌疑人交接完成。”他转身对杨康说,“请带我们去安置点。”
安置点设在原江盛科技园东侧的一片空地上,这里原本是园区规划的绿化带,如今被连夜平整出了一块两个足球场大小的场地。联军搭建了五十顶大型军用帐篷,按照地域划分成了十二个区域。帐篷之间拉起了警戒线,每隔十米就有一名持枪警戒的士兵。
当车队抵达安置点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所有龙国工作人员都沉默了。
两千多人聚集在空地上,大多数人裹着联军发放的草绿色军用毯子,席地而坐。他们面容憔悴,眼窝深陷,很多人脸上、手臂上还带着明显的淤青和伤痕。虽然联军已经提供了干净的衣服,但不少人依然穿着被解救时的破烂衣衫——那似乎成了他们与过去某种扭曲的联系。
医疗帐篷前排着长队,联军军医和护士正在忙碌地进行基础治疗。有人在清洗化脓的伤口,有人在给虚弱的老人喂流食,心理疏导人员蹲在一个个瑟瑟发抖的身影旁,用温和的声音说着什么。
当龙国的车队驶入安置点,当人们看清车上醒目的中文标语,当特警和医护人员从车上下来时,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然后,第一个哭声响起。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原本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地面。当他抬头看见那些制服上的徽章、听见熟悉的北方口音时,他先是一愣,然后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心脏,猛地捂住脸,肩膀开始剧烈地抖动。压抑的、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呜咽声,从他的指缝间漏出来。
这哭声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所有人心底最深处的那扇门。
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第一百个……哭泣声如同潮水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有人跪倒在地,朝着祖国的方向重重磕头,额头抵在泥土上久久不起;有人抱头痛哭,哭声嘶哑而绝望;有人茫然地站着,眼泪无声地顺着脏污的脸颊滑落,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还有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拼命想要挤到前面,想要触摸那些来自祖国的制服,想要确认这不是又一个残酷的梦境。
李明参赞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扩音器。他走到一处稍高的土坡上,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开关。他的声音通过喇叭传遍整个安置点,在晨风中回荡:
“同胞们!我们是龙国政府派来接你们回家的工作组!你们安全了!你们可以回家了!”
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人心头的阴霾。
短暂的寂静后,是山呼海啸般的爆发。哭声、欢呼声、“感谢祖国”、“我要回家”的呐喊声响成一片。许多人朝着工作组的方向深深鞠躬,一遍又一遍,仿佛要用这种方式倾泻出所有的恐惧、委屈和终于等来的希望。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老妇人颤巍巍地举起双手,用尽全身力气喊:“共产党万岁!祖国万岁!”她周围的几十个人跟着喊起来,声音起初杂乱,然后汇聚成整齐的浪潮。
老陈走到杨康身边,看着这一幕,这位向来以冷静强硬着称的官员,眼圈罕见地红了。他摘下眼镜,用指尖快速抹了抹眼角,重新戴好。他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着杨康,声音有些沙哑:
“杨指挥官,你们救了这么多人。你们让两千多个破碎的家庭,重新有了盼头。”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寻找合适的词汇,“这份恩情,龙国人民不会忘记。历史也不会忘记。”
杨康的目光依然注视着那些哭泣、欢呼、鞠躬的人群。他没有看老陈,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他们受苦太久了。每一个被关在狗笼里的人,每一个被电棍打得遍体鳞伤的人,每一个被迫骗了自己亲人的人……他们本不该经历这些。”
他转过头,与老陈对视:“老陈,你们的工作才刚开始。这些人身体和心里的伤,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愈合。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我们知道。”老陈郑重地点头,“国家已经做好了长期准备。医疗、心理康复、法律援助、就业安置……全套方案都已经启动。他们失去的,我们会尽全力弥补。他们受到的伤害,我们会用法律讨回公道。”
移交工作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医护人员迅速展开现场分诊,重伤员被优先抬上救护车;特警队员协助联军士兵维持秩序,用便携设备核对每个人的身份信息;工作人员拿着名单和扩音器,引导人们按照籍贯地分组,有序登上返乡的大巴。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女孩,瘦得几乎能被风吹倒。她在上车前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在周围逡巡。然后她看到了离她最近的一名联军士兵——那是个年轻的佤族战士,皮肤黝黑,正持枪警戒着人群外围。
女孩走到他面前。士兵有些困惑地看着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枪。
女孩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他,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她的腰弯得很低,头几乎要碰到膝盖,保持着这个姿势,整整五秒钟。
年轻的士兵愣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笨拙地、有些慌乱地回了一个军礼。他黝黑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女孩直起身,看了他一眼,转身上了大巴。但她的举动像是一个信号。
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人……越来越多的人在上车前,向着周围列队警戒、维持秩序的联军官兵鞠躬。他们大多数不会说当地语言,只能用手势表达感激——双手合十,深深鞠躬;或者只是用力地点点头,眼圈通红地竖起大拇指。
语言不通,国界不同,制服也不一样。但那份劫后余生的感激,那份对救命之恩的铭记,超越了所有的隔阂,清晰地写在每一张泪流满面的脸上,传递在每一个深深的鞠躬里。
杨康看着这一幕,久久没有说话。猎犬走到他身边,低声说:“指挥官,值了。”
杨康缓缓点头:“嗯。值了。”
中午十二点二十分,最后一辆大巴车完成了人员登车。司机按下关门按钮,气动门发出“嗤”的声响缓缓闭合。车窗里,许多人贴着玻璃,朝着这个他们曾经受尽苦难的地方——也是他们重获新生的地方——挥手告别。有人指着远处的江盛科技园主楼,对同伴说着什么;有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要将这一切刻在记忆里。
大巴车队缓缓启动,在联军装甲车的护送下,驶向边境线。车轮碾过尘土飞扬的道路,扬起淡淡的烟尘。
老陈和李明与杨康握手告别。
“白成峰等人的审判会公开进行,我们会及时通报进展。”老陈说,“这些罪证足够让他们接受最严厉的审判。主犯一个都跑不了,从犯也会依法严惩。我们要用这个案子,告诉所有人:无论逃到哪里,伤害我国公民,必遭严惩!”
李明补充道:“我们已经协调了边境七个省,所有获救同胞都会得到‘一对一’的安置帮扶。外交部会牵头成立专项工作组,跟进后续的跨国索赔、证据固定和司法协作。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杨康点点头:“需要联军配合的,随时联系。黑果这边,我们会维持基本秩序,直到新的治理架构建立起来。”
“保持联系。”老陈与杨康再次用力握手,他的手很暖,握得很紧,“这边的后续事宜,以及未来在打击跨国犯罪、维护边境安全上的合作,我的渠道24小时畅通。”
“一定。”杨康郑重回应。
龙国车队消失在边境线另一侧的蜿蜒山道上。杨康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久久没有动。风吹起他作战服的衣角,扬起细微的尘土。
猎犬、杨闯、工匠等人安静地站在他身后。更远处,联军士兵们开始收拢警戒线,拆除临时设施。江盛科技园的方向,几台工程机械已经开始清理废墟,轰隆的声音隐隐传来。
阳光已经完全驱散了晨雾,明晃晃地照耀在这片饱经苦难的土地上。远处的山峦郁郁葱葱,近处的田野开始泛起新绿。黑果城沉默地矗立着,城墙上的弹痕清晰可见,但城头已经换上了新的旗帜。
远去的车队带走了罪恶,也带走了苦难。留下的,是重建家园的漫长道路,是一个百废待兴的烂摊子,是无数需要抚平的创伤。
但至少,天亮了。
杨康终于转过身,看向身后等待命令的部下们。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脸,扫过这片刚刚经历过血与火、此刻终于迎来喘息之机的土地。
“传令各部队,”他的声音在正午的阳光下清晰而坚定,“第一阶段任务完成。转入第二阶段:清理战场,统计战损,厚抚伤亡。然后……”
他停顿了一下,望向黑果城的方向:
“帮助这里的人们,重建家园。”
命令随着电波传向四面八方。新的太阳升到中天,阳光炽烈,万物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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