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市政厅旁的小屋静悄悄的，窗外的雪粒敲打着新换的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林飞躺在床铺上，沈梦婷的呼吸均匀轻柔，温热的身体贴着他的后背，带着刚洗过的皂角香。连日的疲惫让他很快陷入沉睡，意识却在恍惚间，再次被一股熟悉的力量拉扯——
等他睁开眼，眼前早已不是白茫茫的虚无，而是一间泛着霓虹光的房间：墙面是流动的全息投影，不断闪过代码与机械齿轮的图案；天花板垂下缠绕着线缆的灯管，蓝紫色的光打在地面，映出金属质感的纹路；角落堆着几个废弃的机械零件，旁边的自动贩卖机还在“滋滋”冒着冷气，整个空间透着浓郁的赛博朋克气息。
“操！这群队友菜得抠脚！又送人头！”
暴躁的骂声从房间中央传来，林飞转头看去——空间人正瘫在一把悬浮椅上，双腿翘在幻化出的全息电脑桌前，手指飞快地在虚拟键盘上敲击，屏幕上是一款不知名的四字战争游戏，画面里的坦克正被敌方飞机追着打，战绩栏一片飘红。
“还打个屁！投了投了！”空间人猛地一拍桌子，虚拟屏幕“哗啦”碎成光点，他叼着一根幻化出的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头才看见站在门口的林飞，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哟，来了？正好，刚打完一把破游戏，气得我肝疼。”
林飞走到房间中央，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皱眉问道：“这里……怎么变样了？还有，不是说我完成任务就能回去吗？”
空间人从悬浮椅上跳下来，走到自动贩卖机前，弹出一罐冒着冷气的饮料，扔给林飞：“别急啊，先喝口凉的。”他自己也开了一罐，灌了一大口，才慢悠悠地说，“是能回去，但我得跟你说清楚——你们这群人，当初都是在原来的世界临死前被我拉过来的，比如你，当时不是在执行任务时被炸伤，快不行了吗？”
林飞握着饮料罐的手顿了顿，脑海里闪过模糊的记忆碎片——确实，他记得自己最后看到的是自己倒在了电脑前，随后就在罗斯伍德醒了过来。
“所以啊，”空间人摊摊手，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你现在回去，也就是回到你临死的那一刻，直接嗝屁，有啥意思？反观这边，你有爱人，有兄弟，还有个联盟等着你们守护，日子过得多带劲？”
林飞沉默了——他确实早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沈梦婷的温柔，东子的咋咋呼呼，洪瑞的沉稳，还有联盟里那些鲜活的人，早已成了他放不下的牵挂。回去？他根本没什么可回去的地方。
见他不说话，空间人知道他想通了，嘴角勾起一抹笑：“这就对了嘛！我算个善良的空间人，不像那些坏种——我们这些空间人，其实就是‘游戏管理员’，你们所在的世界，算是一个‘生存游戏’，我觉得有意思，就维持秩序；但有些坏空间人，就喜欢搞破坏，比如偷偷给反派塞bug道具，打乱游戏节奏，让玩家活不下去。”
他走到林飞面前，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语气认真了些：“你的新任务，就是当‘秩序维护者’。以后要是其他‘游戏世界’被坏空间人搞乱了，你就去帮忙拨乱反正。至于具体是哪个游戏，现在还没出现乱子，我先给你打个提前量。”
“其他游戏世界？”林飞皱眉，“和这里一样的的生存世界？”
“不一定，”空间人耸耸肩，“可能是古代战场，也可能是未来星际，反正啥样的都有。你先回去好好过日子，等什么时候有乱子了，我自然会把你拉进来，给你具体任务。”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放心，不会让你平白去送死，到时候会给你匹配点‘外挂’，比如强化剂升级版，或者新的防护服，保证你有得打。”
林飞看着空间人玩世不恭的样子，又想起路易斯维尔的兄弟和爱人，终于点了点头：“行，我接。但我有个条件——不能影响我在这边的生活，我得陪着他们。”
“没问题！”空间人拍了拍手，悬浮椅和电脑瞬间消失，“那你先回去吧，记得好好养精神，以后有的是硬仗要打。对了，下次来给你带点游戏里的零食，比你们那边的麦芽糖好吃多了！”
话音刚落，一股熟悉的拉扯感传来，林飞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后一眼，他看到空间人又瘫回悬浮椅，重新打开了那款战争游戏，嘴里还在骂：“再来一把！这次再遇到菜鸡队友，我就卸游！”
再次睁开眼，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沈梦婷正揉着眼睛醒来，见他睁着眼，笑着凑过来：“醒啦？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林飞伸手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感受着真实的温度，心里一片踏实。他不知道未来的“游戏世界”会是什么样，但至少现在，他有想要守护的人，有想要过的生活。
“没事，”他笑着抬头，捏了捏沈梦婷的脸，“做了个好梦。走，起来看看洪瑞他们，今天不是要去给英雄碑浇水吗？”
沈梦婷笑着点头，两人起身收拾。窗外的雪已经停了，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房间里，暖融融的。路易斯维尔的早晨，依旧充满了烟火气，而林飞知道，属于他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
雪后初晴的阳光洒在英雄纪念碑上，大理石碑身泛着温润的光，碑旁的泥土里，那颗洪瑞和许桃埋下的向日葵种子，已经冒出了一点嫩绿的芽尖，像个怯生生的小脑袋。林飞握着铁皮水壶，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壶嘴，清水顺着壶沿溢出来，打湿了他的鞋面，他却浑然不觉——脑子里还在转着空间人说的“其他游戏世界”，一会儿是闯关游戏里的机关陷阱，一会儿是线性旅程里的身不由己，越想越觉得头大。
“哎，水都浇到鞋上啦！”
沈梦婷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她伸手夺过林飞手里的水壶，笑着帮他擦了擦鞋面上的水渍，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怎么回事啊？从刚才开始就心不在焉的，水壶拿反了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林飞回过神，看着沈梦婷眼里的笑意，心里的纠结瞬间散了大半。他伸手挠了挠头，刚想找个借口，就见沈梦婷突然凑过来，眼底带着促狭的笑：“该不会是昨晚梦见哪个漂亮姑娘了吧？让你魂不守舍的，连给纪念碑浇水都走神。”
“哪能啊！”林飞连忙抓住她的手，顺势把人往怀里带，紧紧圈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点笑意，“我梦见的是你啊——梦见咱们搬进了修好的小院，院子里种满了向日葵，你抱着一个小丫头，粉雕玉琢的，眼睛跟你一样亮，还拉着我的手喊‘爸爸’，说要跟我学打靶呢。”
沈梦婷的脸颊瞬间红了，伸手捶了捶他的胸口，却没推开他，声音软软的：“就你会说甜话……不过，要是真有个女儿，我倒想教她织毛衣，像我妈教我那样。”
“那我教她打枪、修防护服，”林飞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让她成为路易斯维尔最厉害的小丫头，没人敢欺负她。”
“哟哟哟！大清早的就撒狗粮，能不能顾及一下其他人啊”
东子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他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刚烤好的粗粮饼，苏珩跟在他身后，手里还拿着给赛伊德带的止痛药。洪瑞和许桃也走了过来，许桃正蹲在碑旁，小心翼翼地给向日葵芽尖浇着水，生怕力气大了把芽冲断。
“什么女儿啊？飞哥你要当爹了？”东子凑过来，一脸八卦，“那我得当干爹！到时候我教她扔匕首，保证比你教的打枪厉害！”
“你拉倒吧，”苏珩白了他一眼，“就你那扔匕首的准头，别把孩子教歪了。还是让我教她电子原件维修吧实用。”
许桃站起身，笑着说：“我教她包扎伤口和战地急救。”洪瑞走到她身边，帮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补充道：“我教她修机械，以后联盟的设备坏了，她就能帮忙修。”
几人围着纪念碑，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笑声在广场上回荡。林飞看着身边的爱人与兄弟，看着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再想想空间人说的“新任务”，突然觉得不再纠结——不管未来要去什么游戏世界，不管要面对多少麻烦，只要能回到这里，回到这些人身边，就够了。
他伸手握住沈梦婷的手，指尖传来她掌心的温度，心里一片踏实。阳光越升越高，照在向日葵的小芽上，也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暖融融的。路易斯维尔的春天，好像已经提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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