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风卷着枯叶，在山庄外围的废墟间打着旋儿。阿杰带着他手下的五名队员，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进行例行巡逻。任务枯燥而乏味，视野所及，除了破败就是死寂。阿杰的心情有些烦躁，这种外围巡逻的差事，既危险又没什么油水，远不如跟着王猛去清理丧尸或者护送搜索队来得痛快，更别提进入核心区域守卫了。
“妈的，又是这鬼地方。”阿杰踢开脚边一个空罐头盒，啐了一口唾沫，“好处都让王猛那些老家伙占了，这种喝西北风的活儿就轮到咱们。”
旁边的队员不敢接话，只是默默地跟着。阿杰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稍有不顺心非打即骂。
就在这时，前方一处半塌的桥洞下，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和压抑的咳嗽声。
“有情况！”阿杰立刻警觉起来，挥手让队员散开，压低身形，小心翼翼地包抄过去。
靠近桥洞，只见里面蜷缩着四五个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正围着一小堆微弱的篝火取暖。看到全副武装的阿杰等人，他们顿时露出惊恐的神色，纷纷向后缩去。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阿杰端着步枪，厉声喝道。他打量了一下这几个人，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流浪幸存者，没什么威胁。
“长……长官，别开枪！”一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戴着破毡帽的中年男人颤巍巍地举起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我们就是路过，歇歇脚，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阿杰皱了皱眉，对这种像老鼠一样的流浪者没什么好感，挥挥手：“赶紧滚！这里是曙光营地警戒区，不许停留！”
“是是是！我们这就走！”毡帽男连连点头，示意同伴收拾东西。但在弯腰的瞬间，他似乎脚下一滑，一个不起眼的、用油布包裹的小袋子从怀里滑落，掉在阿杰脚边。
阿杰下意识地低头一看，油布散开一角，露出里面黄澄澄的光芒——是子弹！而且是制式的步枪子弹！足足有几十发！
毡帽男惊呼一声，慌忙想去捡，阿杰却抢先一步用脚踩住了袋子。
“这是什么？”阿杰眯起眼睛，语气危险。在末世，子弹是硬通货，这么多制式子弹，绝不是普通流浪者能拥有的。
毡帽男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压低声音，带着哭腔：“长官饶命！这……这是小人捡的，真的是捡的！我们……我们只想换点吃的……”
阿杰盯着他看了几秒，又看了看他身后那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同伴”，心中疑窦丛生。他使了个眼色，手下队员立刻上前将其他几人控制住。
“捡的？在哪捡的？”阿杰踢了踢脚下的袋子，“不说实话，别怪我不客气！”
毡帽男（正是“夜枭”）眼珠转了转，仿佛下定了决心，凑近阿杰，用极低的声音说：“长官……实不相瞒，这……这是‘兄弟会’的人掉的……我们不敢声张啊……”
兄弟会？阿杰心中一惊，警惕性提到最高。“兄弟会的人？他们来干什么？”
“夜枭”左右看看，神秘兮兮地说：“长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看您是个明白人。不瞒您说，我们之前……跟兄弟会有点接触。他们……他们势力大得很啊！兵强马壮，要枪有枪，要粮有粮！像您这样的好汉，在那边，起码也是个队长，吃香喝辣，哪用在这荒山野岭受苦？”
阿杰眉头紧锁，没有立刻反驳。“夜枭”的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到了他内心最痒的地方。权力、地位、享受……这些不正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吗？
“夜枭”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加码，声音充满了诱惑：“兄弟会的吴会长，最欣赏有本事的人！像您这样能带兵的，过去就是骨干！哪像在这里……哼，”“他故意顿了顿，压低声音，”……被那个姓陆的用邪术控制着，当牛做马，说不定哪天就像之前那些人一样，被当成炮灰填了丧尸的肚子！跟着他，有什么前途？只有死路一条！”
“邪术”、“炮灰”、“死路一条”……这些词像毒针一样刺入阿杰的心。他对陆青珩那非人力量的恐惧，对现状的不满，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夜枭”将阿杰的动摇看在眼里，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悄悄将一枚小巧的、类似指南针的金属片塞进阿杰手里：“长官，相逢就是有缘。这点子弹，不成敬意。这玩意儿，需要时，按一下，我们会有人来找您。兄弟会，随时欢迎真正的豪杰！”
说完，他不等阿杰反应，带着手下，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废墟深处，连那袋子弹都没拿。
阿杰站在原地，握着手中那枚冰冷的金属片，看着脚边的子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兄弟会的招揽、许诺的美好未来、对陆青珩的恐惧和隐隐的嫉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乱如麻。
糖衣炮弹，已经精准地命中目标。忠诚的堤坝，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而这裂痕，在欲望和恐惧的侵蚀下，会不断扩大，直至……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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