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建兴八年(公元230年)秋,汉中平原的丰收景象尚未完全褪去,一股凛冽的寒意便已从北方秦岭的崇山峻岭间席卷而来。成都的朝堂之上,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如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魏明帝曹叡震怒于蜀汉连番北伐,更忌惮吴蜀同盟日益稳固,决意发动一场空前规模的南征,兵分三路,直取汉中,欲一举荡平蜀汉。
诏书之上,三路伐蜀的部署赫然在目:大将军曹真出斜谷,骠骑大将军司马懿溯汉水而上,雍州刺史郭淮出祁山。三路大军共计十余万,如三支利箭,从不同方向射向蜀汉的心脏。一时间,蜀汉举国震动,人心惶惶。群臣纷纷进言,或主张固守待援,或建议迁都避让,唯有丞相诸葛亮,在接过军报的那一刻,脸上不见丝毫惊慌,深邃的眼眸中反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临危不乱:丞相从容定乾坤
“诸位不必惊慌。”在皇宫的议事大殿内,诸葛亮羽扇轻摇,声音沉稳而有力,瞬间压下了满朝的喧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曹魏虽三路来攻,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各有弱点。”
他缓步走到巨大的舆图前,指尖轻轻划过:“曹真出斜谷,此路崎岖险峻,粮草运输极为困难,且我军在斜谷口早有防备;司马懿溯汉水而上,此路虽有水运之便,但汉江水流湍急,且两岸多为悬崖峭壁,易守难攻;郭淮出祁山,此人虽勇,却生性谨慎,且祁山一带氐羌部落多与我军友善,定会牵制其兵力。”
他目光扫过众臣,语气愈发坚定:“此战,我军若分兵抵御,必被其各个击破。当集中主力,扼守要冲,以逸待劳,寻机破敌。”
后主刘禅早已没了主意,见诸葛亮胸有成竹,连忙道:“一切皆凭相父决断!”
“臣遵旨!”诸葛亮躬身领命,随即发布一连串雷厉风行的军令:
“第一,令江州都督李严,率两万兵马星夜北上,增援汉中,协防各路隘口。”
“第二,令魏延、吴懿,率一万精兵,进驻阳平关,加固防线,防备郭淮东进。”
“第三,令赵云、邓芝,率五千兵马,在斜谷口多树旌旗,广布疑兵,牵制曹真主力。”
“第四,本相将亲率五万大军,进驻成固、赤坂一线,迎击司马懿的主力。”
军令如山,蜀汉全国立刻行动起来。汉中的百姓们在官吏的组织下,将新收的粮食源源不断地运往粮仓;军械工坊内,工匠们日夜赶工,打造诸葛连弩、滚石擂木;将士们则摩拳擦掌,在木牛流马的协助下,将粮草军械运往前线。整个蜀汉,在诸葛亮的调度下,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迅速运转起来。
风雨欲来:赤坂驻军待敌兵
同年九月,诸葛亮率领五万大军抵达成固。这里北接秦岭,南临汉水,是汉中盆地的门户,战略位置极其重要。赤坂,便在成固城东十里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扼守汉江水道的咽喉。
大军在赤坂扎下营寨,连绵数十里,旌旗蔽日,鼓声震天。诸葛亮并未急于构筑工事,而是每日亲自登高望远,勘察地形,绘制舆图,将每一处山坳、每一条溪流都熟记于心。他知道,司马懿老谋深算,此次溯汉水而上,必有万全准备,此战,非智不能胜。
连日来,天空阴云密布,秋风萧瑟,似乎预示着一场大战即将来临。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场罕见的秋雨,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起初,只是零星的雨点,淅淅沥沥,打在帐篷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可没过几日,雨势便愈发猛烈,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淹没。汉江水暴涨,浊浪滔天,原本可以通航的水道,如今已是惊涛骇浪,船只根本无法前行。秦岭的山路更是泥泞不堪,深可及膝,人马寸步难行。
蜀军大营内,将士们在雨中坚守岗位,虽然衣衫湿透,却士气高昂。他们看着雨中依旧从容指挥的丞相,心中充满了信心。“丞相神机妙算,这大雨来得正是时候!”一名老兵对身旁的新卒道,“魏军远道而来,粮草不济,如今又逢此大雨,必不能久持!”
水淹七军:天助汉室退曹兵
与此同时,曹魏的三路大军,已在这场连绵的秋雨中陷入了绝境。
斜谷之中,曹真的大军被泥泞的道路困住,士兵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苦不堪言。粮草运输的车队更是寸步难行,大量的粮草被雨水浸泡,发霉变质。士兵们饥饿难耐,又饱受湿寒之苦,军中疫病横行,士气低落至极点。“将军,这雨何时才能停啊?再这样下去,不等见到蜀军,我军就要自行崩溃了!”副将焦急地对曹真道。曹真望着茫茫雨幕,心中满是绝望,只能下令大军就地扎营,等待天晴。
祁山古道上,郭淮的军队也同样举步维艰。连日的大雨冲毁了道路,山洪频发,军队数次被洪水围困,死伤惨重。更让他头疼的是,氐羌部落趁机作乱,不断骚扰他的粮道,让他首尾不能相顾。郭淮无奈,只得下令撤军,返回雍州。
而受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司马懿的水军。他率领的两万水军,原本计划沿汉水顺流而下,直取汉中。可如今,汉江水位暴涨,水流湍急,船只根本无法控制,只能在原地打转。更可怕的是,上游的蜀军早已在诸葛亮的命令下,在汉江上筑起了数道临时堤坝,将江水蓄积起来。
“报——都督!上游蜀军开闸放水,洪水来了!”一名斥候惊恐地冲进帅帐。
司马懿心中大惊,连忙冲出帅帐,只见上游方向,一道巨大的水墙如同猛兽般咆哮而来,瞬间吞没了他的舰队。船只被巨浪掀翻,士兵们纷纷落水,惨叫着被洪水卷走。司马懿在亲兵的拼死护卫下,才登上岸边的高地,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水军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心中满是震撼与恐惧。
“诸葛亮……”司马懿喃喃自语,眼中满是忌惮,“此人不仅善于用兵,更能借天时地利,真乃我生平第一劲敌!”
就在魏军陷入绝境之时,诸葛亮的使者带着一封劝降信,出现在了曹真的大营。信中,诸葛亮并未炫耀武力,而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分析了魏军当前的困境,劝其退兵,避免更大的损失。
曹真正在犹豫,又收到了司马懿、郭淮两路大军均已撤退的消息。他深知,此次南征已彻底失败,若再不退兵,恐怕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在与诸将商议后,曹真最终下令,全军撤退。
雨后初晴:丞相功成回汉中
十日后,雨势渐歇,天空放晴。秦岭山脉被雨水冲刷得焕然一新,空气清新,草木葱茏。
诸葛亮站在赤坂的高地上,望着魏军撤退时留下的狼藉,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并未下令追击,因为他知道,这场秋雨,已经替他打了一场大胜仗。
“丞相,魏军已全部撤退,我军大获全胜!”魏延兴奋地跑来禀报。
诸葛亮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北方,语气平静却充满力量:“天助汉室,此次大捷,非我之功,实乃将士用命,民心所向。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三日,打扫战场,救治伤员,然后班师回朝。”
蜀军将士们欢呼雀跃,胜利的喜悦传遍了整个大营。他们知道,在丞相的带领下,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蜀汉都能化险为夷,立于不败之地。
数日之后,诸葛亮率领大军返回汉中。后主刘禅率领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将诸葛亮接入城中,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席间,刘禅亲自为诸葛亮斟酒,道:“相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击退曹魏十万大军,保全蜀汉,功不可没!”
诸葛亮起身谢恩,道:“此乃陛下洪福,将士们浴血奋战之功,臣不敢独揽。然,此次虽击退魏军,但魏强蜀弱的局面并未改变。臣恳请陛下,继续支持北伐大业,待我军休整完毕,粮草充足,定要再次挥师北上,兴复汉室!”
满朝文武闻言,齐声高呼:“丞相英明!兴复汉室!”
庆功宴后,诸葛亮并未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而是立刻投入到新的筹备工作中。他知道,曹魏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的进攻,只会更加猛烈。他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训练军队,囤积粮草,研发新的军械,为下一次北伐,做好万全的准备。
汉中的军营内,再次响起了嘹亮的号角声。将士们在阳光下刻苦训练,木牛流马在古道上来回穿梭,运送着粮草军械。整个蜀汉,都在为下一次北伐,积蓄着更加强大的力量。而在遥远的洛阳,魏明帝曹叡看着失败的战报,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一场新的较量,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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