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期而至，将城市笼罩在一片霓虹与阴影交织的网中。
林晓晓早早地拉紧了窗帘，检查了好几遍门锁，又把那个小桃木剑挂件正了正位置。书桌上，除了电脑，还摆着一碟新剥的茶叶蛋——这是她为墨辰准备的“夜宵”兼“补品”。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营造出一种相对安心的小范围光明。她坐在电脑前，却没什么码字的心思，耳朵像雷达一样竖着，警惕着门外任何一丝动静。
手腕上，墨辰的状态比白天好了不少，虽然依旧大部分时间在静养，但偶尔会传递出一两个简短的意念，表示它醒着。
“不必如此紧张。”它似乎察觉到了林晓晓的过度戒备，冷冷地传递过来一个意念，“昨夜那秽物受创不轻，短期内应不敢再来。”
“万一它有同伙呢？或者来了个更厉害的呢？”林晓晓忍不住反驳，眼睛还盯着房门。
“哼，若真有更厉害之物，汝那些……孩童把戏，有何用处？”墨辰的意念扫过门上贴的鬼画符和那个小桃木剑，语气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林晓晓被噎了一下，有些恼羞成怒：“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她话音刚落，忽然，一阵极其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了过来。
不是敲门声，也不是挠门声，更像是……有什么小东西在塑料袋里翻找？
林晓晓的神经瞬间绷紧！又来了？！
她猛地站起身，抄起手边的晾衣杆（她特意放在手边的），蹑手蹑脚地朝厨房挪去。手腕上的墨辰也微微抬起了头，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转向厨房方向。
声音是从放垃圾袋的角落传来的！
林晓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深吸一口气，猛地按下了厨房的灯开关！
啪！
白光倾泻而下！
只见在墙角那个还没来得及扔的垃圾袋旁，一个灰扑扑的、巴掌大小的身影被突然的亮光吓得一僵，嘴里还叼着半截她昨晚吃剩的火腿肠包装皮。
那是一只……老鼠？
一只看起来非常普通，甚至有点瘦小的家鼠。
老鼠显然也被吓了一跳，黑豆似的小眼睛惊恐地看着林晓晓，叼着那点塑料皮，僵在原地不动了。
林晓晓举着晾衣杆，也愣住了。不是灵体？不是怪物？就是一只偷吃的老鼠？
她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荒谬感。她居然被一只老鼠吓成这样？
“噗……”脑海里，传来墨辰毫不客气的一声嗤笑，充满了“看你这点出息”的意味。
林晓晓脸一红，有些恼火地挥了挥晾衣杆，试图吓走那只老鼠：“去去去！快走！”
那老鼠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吱”地叫了一声，丢下嘴里的塑料皮，灵活地转身，“嗖”地一下就钻进了橱柜下方的缝隙里，消失不见了。
林晓晓走过去，看了看被咬破的火腿肠包装，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小区就是这样，难免有些“小邻居”。
她收拾了一下狼藉，重新回到书桌前，感觉自己刚才的反应有点小题大做，尤其是在某位蛇君面前，更是丢份。
“看来是虚惊一场……”她讪讪地对墨辰说道。
墨辰没有回应，但林晓晓似乎能感觉到它那无声的嘲讽。
后半夜似乎平静了许多。没有再听到奇怪的敲门声，也没有老鼠再来光顾。林晓晓写着稿子，困意渐渐上涌。
就在她眼皮开始打架，准备保存文档去睡觉的时候——
窸窸窣窣……
那熟悉的声音又来了！而且，这次似乎不止一个声音？
林晓晓一个激灵，睡意全无，警惕地看向厨房方向。难道老鼠又组团来了？
然而，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房间里？
她低头，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在她书桌脚下，地板上，不知何时，竟然聚集了四五只灰扑扑的小老鼠！它们排成一个不算整齐的队列，每只老鼠面前，都放着一点“东西”。
借着台灯的光，林晓晓看清了那些“东西”——有半块看起来还算新鲜的饼干，有几粒剥好的花生米，有一颗亮晶晶的、像是从哪个小孩玩具上掉下来的塑料珠子，甚至……还有一小撮看起来像是从哪个花盆里扒拉出来的、带着湿气的泥土？
这是……什么情况？老鼠开会？还是……上供？
林晓晓彻底懵了，举着晾衣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诡异的场面。
就在这时，为首的那只稍微壮实一点的老鼠，往前挪了两步，抬起小脑袋，黑豆似的眼睛看了看林晓晓，又看了看她左手手腕的方向，然后“吱吱”叫了两声，声音不像之前那么惊恐，反而带着点……试探和讨好？
林晓晓福至心灵，猛地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腕。
只见手腕上，那条小白蛇不知何时已经完全苏醒，正微微昂着头，金色的竖瞳淡漠地俯视着地上那几只排队“上供”的老鼠。它的眼神里没有杀意，也没有食欲，只有一种……仿佛看待蝼蚁般的、理所当然的平静。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林晓晓！
难道……这些老鼠，是因为感知到了墨辰的存在和它昨晚散发的威压，所以跑来……“朝贡”的？！
因为它们觉得这里是某个“大佬”的地盘，所以主动献上贡品，寻求庇护或者表示臣服？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蛇……蛇君大人……这……”林晓晓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了，说话都结巴起来。
墨辰的意念淡淡地传来，带着一丝见怪不怪的慵懒：“些许蒙昧生灵，感知到上位气息，前来献媚罢了，有何大惊小怪。”
它居然承认了！
林晓晓看着地上那堆五花八门的“贡品”，从饼干花生到塑料珠子再到泥土，嘴角抽搐：“它们这贡品……还挺……别致？”
“凡俗之物，不堪大用。”墨辰的语气带着嫌弃，但林晓晓隐约觉得，它似乎……并没有非常反感？甚至有点享受这种被“朝拜”的感觉？
果然，傲娇都是口是心非的！
那只为首的老鼠见“大佬”没有驱赶它们，似乎受到了鼓励，又“吱吱”叫了几声，然后用小爪子把面前那撮带着湿气的泥土往前推了推。
这一次，墨辰似乎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它周身泛起极其微弱的白光，那撮泥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涸、灰败，仿佛里面一丝微弱的“地气”被汲取了。
做完这一切，墨辰重新闭上了眼睛，传递出一个“可以了”的意念。
那群老鼠仿佛接到了指令，立刻停止了“吱吱”声，井然有序地、悄无声息地排着队，又从橱柜下的缝隙钻走了，来得突然，去得迅速，只留下地板上那一小堆琳琅满目的“贡品”。
林晓晓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场荒诞的默剧。
她指着地上那堆东西，哭笑不得地问：“那……这些怎么办？”
“污秽之物，清理掉。”墨辰毫不留情地命令。
林晓晓认命地拿起扫帚，一边清扫那堆饼干渣、花生米和塑料珠子，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这叫什么事啊！
别人家养宠物，顶多是猫狗拆家。她这可好，养了条蛇（虽然是被迫的），结果先是招惹灵体，现在连老鼠都跑来“纳贡”了！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清扫干净后，林晓晓看着重新恢复安静（？）的房间，心情复杂地坐回椅子上。
经过这么一闹，她算是彻底没了睡意。而手腕上的墨辰，在汲取了那点微末的“地气”和之前茶叶蛋的精华后，似乎精神又好了一点点。
它甚至主动开口，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此地鼠辈竟能寻得一丝未受污染的地气……看来，此界虽灵气稀薄，却也并非全无可用之物。”
林晓晓心里一动。难道，墨辰恢复力量的途径，除了猫粮、泡面汤、茶叶蛋，还能从这些……小动物们的“贡品”里获取？
她看着手腕上那依旧傲娇、但似乎找到了一点“创收”门路的小白蛇，突然觉得，她这位临时室友的恢复之路，恐怕会比她想象的更加……多姿多彩（和鸡飞狗跳）。
而窗外的天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透出了一丝黎明的微光。
新的一天，伴随着老鼠的“朝贡”，即将开始。林晓晓打了个哈欠，决定今天一定要抽空去买几个结实点的老鼠夹子和粘鼠板。
毕竟，朝贡是一回事，她可不想真的和老鼠当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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